审问进行了许久,我被问了许多问题,但大多问题都被装傻充愣糊弄了过去。
我清楚的明白,谎言说的越多越容易戳破,所以与其撒谎,不如避开问题。
长老似乎被我弄的烦了,见实在不能问出更多的东西,转而挥了挥手,准备让我离开。
“慢,师尊,您难道不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下么?按照门规,如无必要,门下弟子是不能擅自离开山门的。在她昏迷的时候,我去查了查,她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宗门的任务。”
有些犀利的问题被抛了出来,彩儿用有些凌厉的目光扫视着我。
“…”
沉默着,这个问题让我无法继续装糊涂了。
低垂着头,我用余光透过垂下的发丝去看不远处的师尊和丹瑾。
她们正满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该怎样回答彩儿的问题呢?如果说是师尊擅自带我下山的,那师尊多半会被连累的吧。
我不想让师尊被我连累,她是尾数多多真的对我好的人,丹瑾也一样。
她们于我而言,比真正的亲人更亲。
毕竟我是在青楼里长大的嘛,从长辈们那里其实感受不到太多的发自内心的关爱。
“是我自己偷偷下山的,山上有些太闷了,所以我就想下山透透气。”
抬起头,我直视着彩儿。
擅自下山的罪责会很重么?我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信的是不会危及生命。而除了擅自下山这一条罪状,他们也无法再指认更多的罪状了。
那个杀人的怪人不会出现在这里,而唯一被他留下的活口也已经被我杀掉了。
敛下眸子,我不再去看彩儿和不远处的师尊。
“我知道私自下山是违背了门规的事情,我愿意受罚。”
双手微微攥紧,尽管凌潇现在正在闭关,但看在凌潇的份上,我受到的处罚大概不会很重。
当然,我并不指望自己能够免除处罚,毕竟凌潇自己都对所谓的门规讳莫如深。
“…那就在这领罚罢,按照门规,应当杖三十。”
彩儿的声音更冷了些,她实在找不到有关我的其他罪证,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从彩儿什么,我似乎总能感受到些许若有若无的针对,我不太清楚她的恶意源自哪里。
印象中,这大概是我和彩儿第一次见面。
脑海里播放着她所有的言语,最后将箭头指向了凌潇,在彩儿说凌潇中意我时,她的话语里带着些微微的酸意。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对凌潇有想法么?
“趴下吧。”
当我回过神来时,彩儿已经将一张长凳摆在了我的眼前。
这凳子很宽,足够一个人趴在上面了,棕色的木质长凳上掺杂着些许绯色,那是血的颜色。
在让我趴下的同时,彩儿已经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漆黑的铁棒。
“…”
一言不发,我慢吞吞爬上凳子。
尽管那铁棒看上去并不好受,我也没什么要逃避的想法。
反正也不会打死我,顶多不过是受刑后要躺上一段时间而已。
可以预想到自己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模样,说到底,我虽然已经是筑基期的修士了,与凡人有了很大的区别,但对我施刑的人也不是普通人啊…
用余光看了一眼大门外的师尊和丹瑾,她们的脸上都挂着格外明显的担忧。
“…”
依旧一言不发,我将右手放到面前,咬住自己的衣袖。
“得罪了。”
在我准备好后,随着彩儿的话音落下,冰冷厚重的铁棍落在了我的身上。
与被长剑刺穿的疼不同,被铁棍击打的疼痛并不尖锐,比被长剑刺穿要好上一些,但却依旧让人难以忍受。
“唔…”
咬紧了牙关,我尽可能的不发出更多的声音让门外的人担心。
身后的人挥动铁棍的力道很大,我能够听见破空声,还有铁棍敲在我身体上的闷响。
每一棍都精准的敲击在我的臀部上,这样的部位被击打,难免让我感到些羞耻。
不过,比起羞耻心,更要命的还是剧烈的疼痛感。
身后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疼,我的牙齿都有些打颤。
精神很快在一轮又一轮的疼痛中变得有些模糊,我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棍,只觉得连骨头都要被打断。
身子微微颤栗,攥紧了双手,略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我能够看见我手背上因疼痛而暴起的青筋。
额角和手心渗出些冷汗,她将口中的袖子咬的更紧了些。
行刑结束时,我早已虚脱,丝丝缕缕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我的面颊上,有些痒痒的。
身后还是火辣辣的疼,我没见过被杖责的人,也因此,我无法想象自己的模样。
总之,应该是不会太好的吧。
“哈…哈…”
不住的喘息着,我摊开手掌,掌心是血液和汗液的混合物。
被杖责实在太疼,以至于我恍惚中挠破了自己的掌心。
“可以了,你可以起来了。”
身后的彩儿将铁棍收起。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我试着用双臂撑起自己的身子,但是没能 成功。
身体尚未从虚脱中恢复过来,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又被狠狠敲打了一番的我,会这样也实属正常吧?
“嗯…?陆瑾禾姑娘,为什么还不起来?”
看似只是普通的询问,但我却能够从话语中听到了淡淡的嘲弄。
“…”
我选择了沉默,老实说,彩儿的话让我有些难堪,我总不能说自己已经爬不起来了吧?
“参见少主。”
就在我感到为难的时候,身边的彩儿还有刚刚询问我诸多问题的长老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紧接着,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青草香气。
是…凌潇?可她不是在闭关么?为什么会提前出现在这里?
在我感到迷惑的时候,凌潇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她将有些虚脱的我横抱了起来。
她那张对我来说已经有些熟悉的脸也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凌潇…?”
我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出现了?不是说要闭关两年么?
“嗯…是我。”
她摸了摸我的脸。
“你不是…”
我还想问些什么,但不等我将话问出口,凌潇用手掌堵住了我的嘴。
“待会儿再说,当务之急是替你疗伤。”
话音落下,她抱着我离开了这里。
在被她抱着离开时,我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神色复杂的彩儿,执法长老,还有我的师尊和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