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瀑布水洗净衣衫布鞋,趁着天色未明,陆专一回到房间。
在浪潮般的疲倦影响下,他很快睡去,浸入梦乡。
如今他与白凝愁皆处于禁足状态,因此无需早起上早朝,自然能睡个痛快觉。
若是明日白凝愁有需求叫他,自然会派下来唤醒。
因此陆专一无需紧绷神经,只需放松到有人来叫自己即可。
卧底方的压力、系统的任务限制,带给了他太多压力。
不管不顾地放松睡上一觉,可以说是必需的。
于是,一夜无话。
……
第二天,约莫正午时候。
“起床啦!懒鬼!”
沉浸在武侠世界大后宫梦境里的陆专一,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
他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下意识卷起被子,裹住下身,同时目光望向那道声音的来源。
叫醒他的是一名如翠柳般娇俏的少女,容颜精致,打扮质朴却清爽。
她此时正叉着腰,站在窗前,阳光从她背后照射进屋里,光晕模糊了她的身体轮廓,让她看着像是上苍派来的使者。
陆专一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那张略含愠怒的脸。
“小翠姑娘?你回来了?”
“是我。”
小翠叉腰挺身,一脸骄傲道:“前些日子去替陛下办事,今天刚回来就看到你这条大懒虫,现在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睡醒——要是陛下没让我过来叫你,你怕是要一觉睡到傍晚。”
陆专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代年轻人的生活作息,主打的就是一个纯随机。
早上睡不醒,晚上睡不着。
今天十一点睡,下次可能就得推迟到两点,再下次推迟到四点,最后就是晚睡变熬夜,熬夜变通宵。
忽然就让他来皇城上班,还得适应这的独特作息,实在有点难为人了。
“不好意思。”
陆专一诚恳地道歉:“小人昨晚忽地腰酸背痛,起不来床才睡到现在……”
这话也没说错。
昨晚上又是爬山又是下山,还得走那么远的路,不腰酸背痛才是奇怪。
小翠眨了眨眼:“腰酸背痛?”
一瞬间。
小翠脑海中浮现出陆专一昨夜偷偷溜出万岁殿的画面。
她马上联想到陆专一和某位禁卫军的断袖之癖,俏脸通红发烫,急忙转过身去,小声嘀咕。
“想来也是,情人难得幽会,自然是要……是要做那等事的!会腰酸背痛也实属正常。”
“小翠啊小翠,你怎么连这回事都给忘了……”
小翠捧起脸,感觉自己心脏都在怦怦直跳:“不过原来都弄到腰酸背痛了,玩这么刺激?”
“小翠姑娘?”
见小翠忽然转身,还时不时扭捏两下身体,陆专一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小翠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回过头时表情虽然已经正常,但脸上还残存着些许余温。
她故作镇定地说道:“既然陆公公身体不适,那晚起之事就不责怪你了。”
陆专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头道谢:“谢小翠姑娘。”
“还有,既然你不舒服,就继续躺着吧,陛下那边我会帮你解释的。”
“陛下?”
听到这个词,陆专一就坐不住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有事找我?”
小翠想了想:“陛下刚批完早上的奏折,说是想找你闲谈两句,这才让我过来叫你,不过既然你身体抱恙,我便……”
“不用了,我这就去见陛下。”
没等小翠说完,陆专一就翻身下床,开始穿鞋。
小翠见陆专一敏捷的动作,心想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腰酸背痛的模样。
不过很快,咱们的脑补高手小翠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陆公公是太监。
太监出去幽会,那肯定疼的不是腰背,而应该是屁股啊!
但如果直说出来,太容易招来怀疑,所以陆公公才谎称是腰酸背痛。
小翠脸上浮现出“我全都懂”的表情,朝陆专一点了点头。
陆专一完全看不懂小翠那莫名其妙的表情,也没打算看懂。
他只知道自己可不能错过任何与白凝愁有关的事件!
现在不管是白庆康还是系统,给自己的任务都是要尽可能拉近与白凝愁的关系。
现在白凝愁找上自己,当然没有回绝的理由。
于是。
陆专一整顿好形装,来到铜镜前打扮一番,接着便随小翠走出房门,朝白凝愁的寝房走去。
由于陆专一和白凝愁的房间就隔了一面墙,因此没几步路,陆专一就来到了那扇红木大门前。
标准的扣门三声,得到房间内白凝愁的应允后,陆专一才敢推开房门,迈过门槛,进入白凝愁的寝房。
纵然陆专一已在渐渐习惯服侍白凝愁的生活,可再次踏进女子的闺房时,那股独特的香味和神秘感仍然让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一缕淡烟升起,是麝香在屋内弥漫,散发着清淡的芬芳。
白凝愁此时正坐在桌前,棋盘被摆放在桌面中央。
两个装着黑白棋子的棋篓落在棋盘的两角。
白凝愁柳眉紧蹙,纤纤玉指夹起一枚白棋,悬在棋盘上方,迟迟未能落定。
“陆伴来了?”
她头也不抬,目光始终紧盯棋盘。
陆专一点头作揖:“小人在。”
“过来,帮朕看看这死活题。”
死活题?
陆专一眨了眨眼,听话地上前去,来到白凝愁身边。
死活题是围棋难题的一种,考验的是棋手观察局部棋子死活的能力。
白凝愁虽然实战很菜,但她毕竟深耕围棋多年,想必也做了不少题解,能难住她的死活题,应该不多。
如此想着,陆专一来到棋盘前,随便瞄了两眼,表情就变得很是诡异。
“陛下……您这不是五子棋吗?”
白凝愁脸色一正,望向陆专一:“是五子棋,怎么了?”
“没、没事……”
陆专一又看了眼棋盘,说道:“对方已形成两路四子,目前看来,已是回天乏术。”
白凝愁闻言,叹道:“所以朕又输了?”
陆专一点头:“就这局而言,是的。”
白凝愁无奈,将白子丢回棋篓,“陆伴,换你来陪朕下一把。”
“五子棋?”
白凝愁点头。
陆专一默默坐到白凝愁对面,一边整理棋盘,一边好奇地问道:“陛下何故不下围棋?忽然来下五子棋?”
白凝愁闻言,忍不住多看陆专一两眼:“因为朕围棋下不过你,自然只好另寻他法……你前些日子提到的五子棋,朕就觉得不错。”
陆专一心想就您那人菜瘾大的水平,别说五子棋了。
飞行棋你都不一定下得过我。
心里吐槽着白凝愁的臭棋,陆专一慢慢收拾好棋盘。
白凝愁执白先行,第一步直接下在棋盘中央。
在围棋里,直下天元是相当嘲讽的做法。
不过五子棋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陆专一紧跟着贴上一步黑棋,下得比较随意。
白凝愁若有所思,过了一段时间,才选择继续朝竖直方向延展。
看到这一幕,陆专一知道,白凝愁很明显不懂定式。
五子棋和围棋一样,是有定式的。
如果按照定式来下,像白凝愁这样的新手,下一千把都不可能赢一次。
就在陆专一思考着要不要稍微放点水的时候,白凝愁忽然发话了。
“陆伴,去周元成身边卧底之事,朕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
陆专一准备下棋的手抖了三抖。
现在他听到卧底这俩字,心里就忍不住犯怵。
“待到禁足时间结束,你就去周元成身边,朕给你安排了一个传令官的职位,不大不小,但与周元成有不少接触机会,你觉得如何?”
陆专一顿了顿,只得回答道:“小人觉得……很合适!”
“合适就好。”
白凝愁笑笑:“还有,以后就莫要在朕面前自称小人了,听着不舒服。”
陆专一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白凝愁略作思忖:“和其他人一样吧。”
陆专一明白过来:“微臣……?”
白凝愁微微皱了下眉,又跟着舒展开来:“也可以。”
陆专一连忙起身作揖:“微臣谢陛下隆恩。”
“好了好了。”
白凝愁摆摆手,示意陆专一坐下,同时说道:“陆伴呐,你此去危险重重,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朕提,只要朕能做到的,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陆专一这才刚坐下,又猛地抬起头:“什么都可以?”
白凝愁点头:“君无戏言。”
陆专一不紧不慢地落子,迟疑地开口:“那微臣可就说了?”
白凝愁淡然道:“但说无妨。”
陆专一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微臣斗胆,想……”
白凝愁挑了挑眉:“你想……”
“微臣想跟陛下……”
“你想跟朕……”
两人对视一眼。
最后陆专一心下一狠,带着豁出去的气势,把话说出了口。
“微臣斗胆,想跟陛下讨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白凝愁疑惑。
当然是陛下您的龙内衣!
——这话他要真敢说出来,明天就得去刑场给刽子手冲业绩。
陆专一稍作停顿,随后认真地说道:
“微臣,想向陛下讨教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