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白凝愁是个极度危险的女人。
从万岁殿离开后,陆专一回到将军府,等待军费的发放。
而在那之后的几个晚上,他几乎每天都能梦到这个女人。
以前做梦总会在关键时刻中断,主要原因便是缺少素材。
如今跟白凝愁接触这么久,陆专一连她的胎记在哪都记得清清楚楚,夜晚梦中的素材自然是数不胜数。
几天的香艳美梦下来,陆专一变得越发不敢轻易靠近白凝愁,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是时候先拉远距离了。
正所谓收放应有度。
自己最近与白凝愁接触太多,暴露的可能性成倍增加不说,自己的心神也受到了些许影响。
暂时拉远双方距离,能留出冷静思考的缓冲空间,方便理清之后的行事计划,也能让陆专一更专注地研习武功。
尽管当下自己和白凝愁开始有了肌肤之亲,看似是刷爆好感的良机,但若是此时贸然追击,一着不慎便可能乐极生悲。
眼光必须长远。
系统给的时间限制还有两个多月,根本没必要这么着急。
更何况欲擒故纵有时也不失为一招妙计。
正好。
禁足令结束后,白凝愁重新开始上朝。
各种各样的奏折堆积成山,令白凝愁不得不抽出时间来处理朝政。
没有闲暇时间,又有小翠侍奉左右,白凝愁与陆专一的接触自然会少上一些。
事实上,在锦鲤池旁的对话结束后,之后连续七天白凝愁都没有叫陆专一来服侍自己。
想来她也要事缠身,抽不开空闲与陆专一下棋。
不过这短暂的疏远,反而顺了陆专一的心意。
“这样就能专心应付周元成这帮人了……”
此刻。
陆专一朝前挥出两拳,拳风掀起两片落叶,吹向灰白的墙壁。
打完一整套拳法后,陆专一敛气收神,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将军府的专房后院里落叶满地,但唯独陆专一周身半米内干干净净。
落叶仿佛被无形的立场推开,凌乱地堆在墙边。
花草茎也都像墙壁的方向倾斜,有几株草叶更是弯折断裂,和落叶融碎成一体。
陆专一满意地点点头,心想自己这份武学天赋倒是货真价实。
习武半月,他的武功已初入门径。
现在若是与杨岳过招,应当能更进一步,挡下杨岳两招。
“可惜距离正规禁卫军的实力还差得远。”
陆专一叹息,心想果然练武的时间还是太晚了。
想进入禁卫军,最起码要具备在杨岳手底下走过三招的实力。
这还只是新兵蛋子。
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说不定能跟杨岳打十几个来回才会败下阵来。
要是早知道会穿越,他就该先学个两年现代搏击再来。
“不过照这个进度,两个月练到能跟高手走几个来回的程度,应该不成问题。”
陆专一现在没什么追求,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就行。
就在这时。
耳边忽然传来敲门声。
敲门者的动静很轻很缓,小心翼翼,应当是将军府的侍女。
陆专一重新披上外衣,戴好冠帽,刚打算开门,脚步又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用脚踢翻墙边堆起的落叶,把方才因练功而干净的区域重新洒满落叶,再高呼一声“来了”,这才走到门前。
门扉被拉开,一名体格略显娇小的青衣侍女果然站在门前。
侍女弯腰行礼:“见过陆公公。”
陆专一看了她一眼,问道:“何事?”
侍女像是没听到似的,微微抬头,目光瞄向陆专一背后的院子,似乎在好奇陆专一在后院做些什么。
陆专一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严厉:“我在问你话,没听见吗?”
侍女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压低姿态,回答道:“回、回陆公公……小翠姑娘刚才来过,送来了一封密信。”
如此说着,这名侍女从怀中掏出书信,交给陆专一。
陆专一伸手,确认封口完好无损,转过身去将信拆开,看了两眼,眼瞳里顿时闪过一抹了然。
他迅速将信封收起,藏进胸口,又朝面前的侍女问道:“许大人在何处?”
侍女闻言微怔,目光转向一旁:“许大人退朝后便已回屋,尚未出过将军府,此时应该还在屋内……”
陆专一听完,即刻朝许多福的房间走去。
……
……
咚咚咚。
房门敲响。
听到这三声敲门,房间里许多福马上用讨好的声音回应:
“来了来了!陆公公稍等!”
没过几秒钟,房门就被许多福拉开。
一张满怀笑意、满是油光的脸顿时出现在面前。
陆专一看着这张满是卑微笑意的脸,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许多福笑着摆了摆手:“那还不简单?平时侍女敲门都柔柔弱弱的,将军府的士兵敲门都很拘谨,动静也不会太大……而像这样敲门三声,又有力道又有节奏的,将军府里只有您一位呀陆公公。”
陆专一眉头微挑,心想这说得还挺有道理。
不过他很快就产生新的疑惑,问道:“那你就没有想过,可能是周将军来敲的门?”
“不会。”
许多福笃定地说道:“周将军在将军府里从不敲门,想进谁屋就进谁屋。”
陆专一:“……”
陆专一:“你还挺会总结经验的。”
“嘿嘿,多谢公公夸赞。”
许多福笑盈盈地看着陆专一,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略带疑惑地问道:“就是不知陆公公正午时分来找在下,所为何事呀?”
陆专一给许多福使了一道眼色。
许多福在官场可以说是人精中的人精,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后撤两步,让开道路。
“哎哟,差点忘了!今儿个太阳晒得很,公公您请进来说。”
“嗯。”
陆专一被许多福迅速的反应逗乐,迈过门槛,走进房间。
许多福往门外左右扫了两眼,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将门扉关上。
随着嘎吱一声响,许多福关上门后马上转过身,背靠着大门,脸上浮现出不解之色。
“陆公公,您……”
“你自己看吧。”
没等许多福说完,陆专一就将刚才的那封书信拍在桌上。
许多福犹豫两秒,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摊开书信,疑惑的目光在书信上扫过。
“原来是讨伐残党之事。”
许多福看向书信最后的印章,知道这是白凝愁的亲笔书信,效用等同于圣旨,不免惊叹道:“看来陛下对讨伐残党之事可谓势在必得,竟然愿出五百万两白银作为军费!”
“不错。”
陆专一自顾自地倒了杯许多福的茶,品了两口,说道:“并且陛下钦点周元成周将军作为讨伐军统帅,接下来你我作为周将军的传令官,便要将陛下的圣旨交与周将军。”
许多福心想这确实是传令官的任务。
他挠了挠脑袋,心生些许不解:“可这圣旨由您亲自交给周将军便是,您为何要找我?”
陆专一喝着茶,翘起二郎腿,意味深长地看着许多福:“许大人不妨猜猜?”
许多福眨了眨眼,面露思忖之色,在陆专一面前徘徊踱步,终是不解其中意味:“回陆公公,在下不知。”
“你真不知?”
“在下愚钝,还请陆公公指点。”
“呵呵。”
陆专一笑了笑,指着那书信说道:“你再看看,那书信上是怎么写的?”
许多福将书信小心地拿起,低声念了两遍,还是没解读出其中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陛下的旨意,便是要钦点周将军去讨伐刘介位于南方的党羽,为此特批足足五百万两军费,用以招兵买马,补充军用……敢问陆公公,在下可有会错意思?”
“意思没错,数字错了。”
陆专一笑道:“你再好好看清楚,上面写得分明是我四百五十万两军费。”
许多福脸色骤变:“四百五十万?”
他低头重新检查书信,发现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的就是五百万两。
一瞬间,许多福似乎明白了什么,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向陆专一。
好家伙,这个陆公公难不成要……
陆专一察觉到许多福的表情变化,笑意不减,继续说道:“我大靖虽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国库丰盈,但这军费也不是说拿就能轻易拿出来的……那四百万军费,对我大靖国库而言也是一份重担。”
许多福:“?”
怎么就变四百万了?!
没等许多福从懵逼状态中回过神,陆专一就又喝了两口茶,老神在在地抬起头。
“不过想必以周元成周将军的能力,用这三百五十万两军费也足够组建起一支大军,不出半年,刘介的残党定能悉数剿灭。”
“?”
“刘介这老贼贪赃枉法多年,想必私家金库也藏着不少黄金白银,待到剿灭刘介残党,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三百万军费还能有所盈余。”
“?”
“既然许大人也已知晓,我们这就动身,将这二百五十万两军费之事告知周将军。”
“???”
“还有……”
陆专一刚想继续说下去,就看到许多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许多福跪地作揖,投降道:“够了够了!不能再少了陆公公,再少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陆专一笑了笑,满眼期待地看着跪地的许多福。
“既然许大人开口,那就到此为止吧,就是不知许大人意下如何?”
许多福闻言,偷偷瞄向陆专一。
说实话,他根本没想到陆专一会想要贪污军费!
本以为你陆专一就是普通卧底,是个运气好得了白凝愁垂青的幸运儿。
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原来也是个贪官!
而且上来就直接贪污二百五十万两。
这是试探?
还是真的见钱眼开?
许多福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知道有些高位者就是喜欢没事试探下属,自然是长了个心眼子。
他擦了擦额头渗下来的汗水,有些紧张地问道:“不知陆公公为何要特意来找我说这些?”
陆专一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你是庆康王爷派来的人,专门负责监视我的行踪……我若是想贪,一定逃不过你的眼睛,所以与其被你发现然后上报给庆康王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分你一杯羹。”
许多福苦笑道:“在下可不会出卖陆公公,陆公公……多虑了。”
陆专一淡道:“多虑与否,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想不要想这杯羹。”
许多福沉默。
他想要吗?
当然想要!
而且想要得不得了!
这可是二百五十万两白银!
哪怕自己只拿到一成,那也是二十五万!
他一年的俸禄加上收礼,加起来估计也不过五万两。
可若是真答应了陆专一,那自己就等于和陆专一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若是不答应,这二百五十万……
许多福跪在地上,汗流浃背,犹豫不决。
陆专一也不着急,吹两口茶,默默等待许多福的回应。
茶杯盖刮蹭杯壁的声音在屋内回响。
许多福犹豫良久,终究抵不住诱惑,出声问道:“敢问陆公公,您想如何分配?”
他已想好。
只要自己能拿到两成,他就答应下来!
五十万两白银,够他奢侈下半辈子的了!
陆专一稍作思考,然后给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数字。
“你拿四成,我拿六成,如何?”
四成?
许多福愣住。
二百五十万两的四成,也就是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白银!
噗通!
一瞬间。
许多福整个人拜伏在地,额头抵着地面,恭恭敬敬地道:
“小人许多福,愿为陆公公效犬马之劳!”
没办法!
陆专一给得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