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萧无澜咽了一口唾沫，他惊恐的看着对面的师姐，那股杀气似乎穿透了他的神魂，让他无法有一丁点的思考。
“师……师姐……”
他艰难的张口，仅仅几个字，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月瑾瑶嘴角微翘，不怀好意的说道：“你那日，看到的我，是这个样子……对吧！”
“是……”
萧无澜牙齿微微打颤，说话都有点不清楚了，当日的噩梦再次袭来，即使修行过神魂，他仍旧感到一阵恐惧。
“我那日杀掉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月瑾瑶松开拉着萧无澜头发的手，耸了耸肩道，“取代他人身份，总要伪装一下。”
看到萧无澜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月瑾瑶笑着摸了摸萧无澜的脑袋，“师姐真没想到，当日的我竟然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萧无澜无语的看着月瑾瑶，“师姐，你知道你杀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吗？”
“不记得了……”月瑾瑶无奈的说道，“当日情况危急，里面一大堆登仙和仙人，我一个小小金丹，侥幸杀了一个合道，能把她埋了已经是我胆大心细了，我哪里有空去看她长什么样子？”
“嗯？”萧无澜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师姐，当日你杀那个人的时候，你说你没时间去看她长什么样子……她是蒙面的吗？”
“对啊，黑巾覆面，只留了一双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大了。”萧无澜叹了口气道，“今日，咱们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这具尸体是赤裸的吧。”
“哦！对哦！”月瑾瑶想了想道，“我埋她的时候她可是全身都被黑衣包裹着，结果今天一看什么都没有了。”
“师姐，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萧无澜叹了口气，“这具尸体被人从禁制里挖出来过。”
“这……倒是有点可能。”月瑾瑶想了想，“我当日给她部署的禁制绝对可以让其尸身不腐，可是今天再看，尸体都烂了，毫无疑问，这具尸体被人挖出来过。”
萧无澜无奈的说道：“所以，这具尸体，根本无法确定就是当日你杀的那个人，是吗？”
“能确定，这的确是我杀的那个人。”月瑾瑶认真的说道，“当日我趁其不备，使用师傅的法剑，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她的金丹和神魂也是一起被毁的，无论是伤口还是死亡情况，都和当日的那人一致。”
“除此以外，这具尸体上还留着我师父的剑意。”
说着，月瑾瑶将那具腐尸掏出，手上印决一动，腐尸的胸口便飞出一道剑气。
剑意清冷高傲，宛如九天皓月，不食人间烟火。
从感觉上看，这的确是薛云清的剑意。
“可是……问题是……那些人图什么？”萧无澜眉头紧皱，“只扒了对方的衣服，尸体不带走，这是闲着蛋疼吗？”
“谁知道呢？”月瑾瑶笑着说道，“这世上变态实在是太多了，有人喜欢被蔑视，有人喜欢无法得手的东西，谁知道拿他衣服的人到底想的是什么！”
“师姐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啊！”萧无澜神色不善的看着月瑾瑶，“你是不是在影射宗主？”
“呵呵……”
月瑾瑶只是笑笑。
萧无澜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刺了一箭，但是他又不觉得师姐是在说自己，想了想，他开始说正事。
“按照师姐的说法，我当时的状态，就是这个影像里的样子。”
“而在这个影像的样子之后，我就被师姐带走了，也就是说……”
“我的尸体之所以是那个表情，是因为我被带走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这个样子！”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是按照实际情况制作的我的尸体。”
月瑾瑶在一旁听着，听到萧无澜的推测，她点了点头，“如果当日我没救你，你的尸体的确会是这个样子。”
“好了，那问题就来了……”
萧无澜指着其他人的尸体影像，嘴角微微抽搐道。
“他们的尸体为什么和我印象中的样子不同？”
“我印象中，我们府上七十三口人，无一留有全尸，可是这里的影像，都是全尸，要么是影像有问题，要么，是我有问题。”
“师弟，你说，有没有可能……”月瑾瑶伸手轻抚着萧无澜的脑袋，“是你的记忆出了问题。”
“也不完全，应该说，是你的感知出了问题。”
“感知？”萧无澜陷入沉思，“如果我当日所见所闻不是事实，那是不是意味着，我陷入了幻觉。可是我当时的卜天术修为不低，不可能看不破幻觉！”
月瑾瑶请叹了一口气：“可是你被搜魂时，你的感知就已经出现混乱了。”
“我看到的你痴傻呆滞，可你自己的感知中，你挺到了最后，我们中绝对有一个人的记忆有问题。”
“可是，当日是我把你带走的，你觉得，我的记忆有问题吗？”
萧无澜愣住了：“所以，当日的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燃烧的院子，侍卫的哭喊，被施虐者的哀嚎，肉身碎裂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假的？
萧无澜不想相信，可是当时的见证人就在旁边，他不得不相信。
“师姐，当日你带走我时，我家里的其他人，都是什么状态？”
“其他人……好像死的都挺惨的……”月瑾瑶眉头紧皱，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我记得当时院里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扔的哪里都是……”
她看了一眼其他人的死亡影像，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些尸体的样子，都是之后伪造的，根本不是当时现场的景象。”
“没错！这些尸体都是假的！”萧无澜看着一个又一个死亡影像，“当日，我家里的人死掉后，有人换了他们的尸体，伪造了现场。”
“明明搅乱了天机，隐蔽了气息，他们为什么还要换走这些人的尸体？”
“还有……这些尸体都是稽查司调查过的，他们没有发现异常吗？”
“这里的事情，绝对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
萧无澜眼前越来越亮，他有种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找到了调查下去的线索，只要跟着这个线索，自己总能找到真相。
月瑾瑶看着萧无澜，双目放光道：“师弟，你认真的样子，真的挺好看的。”
“我不认真的样子不好看吗？”
找到了线索，萧无澜心中也轻松了许多，他甚至有闲心开起了玩笑。
“不认真的时候……”月瑾瑶眉目流转，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因为她更喜欢平时的萧无澜，没有那么多锐气，看着就像个小受气包，随便她捏扁搓圆。
“陛下安排的仆从，估计一会就要到了，家里的院子……”萧无澜沉思片刻，释然的叹了口气，“三年了，也该过去了……一会给院子做个影像记录，之后就打扫一下院子吧。”
三年的时间，有些事，该过去了。
月瑾瑶笑着点了点头：“好！”
她从纳戒中取出了几十块留影石，放到桌子上，“一会那些人来了，就让他们用这个做记录，放心，留影石什么的，师姐这里管够。”
“好多留影石……”萧无澜惊讶的看着桌子上那些留影石，“这玩意价格不菲，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忽然，他发现一个留影石有用过的样子，他拿过那个留影石，神念扫过后，顿时看到了一堆师姐的自拍。
留影中，师姐的表情千奇百怪，没有两个是一样的。
他留意了一下衣服，全都是玄天剑宗的弟子服饰，一点露点的都没有。
“师姐……你好像挺喜欢自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