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萧无澜沉吟着，他想起了死掉的那具腐尸，那句叫做谢笑笑的腐尸。
“你的意思是，谢笑笑，就是被替换的人，是吗？”
“对。”
墨惊鸿回忆道。
“幽渊的人就像是幽灵，所有和万长春一条心的人都被他们偷偷替换了。”
“替换对方之后，会拥有对方的记忆，所以他们能从弟子的记忆中，分析出到底谁是和万长春一条心的。”
“那场替换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替换的人也没有伪装的多好，有不少人都被人发现了不对劲。”
“比如说谢笑笑，她本来是凭借美色和其他弟子交换资源的，但是替换她的那个人就像是个冰山，冷酷无情，所有谢笑笑以前的恩客都被她打残了。”
“至于一些过分的，更是被她亲手斩杀，抹消了存在的痕迹。”
萧无澜眉头微皱：“抹消了存在的痕迹是什么意思？”
墨惊鸿回忆道：“替换谢笑笑的那个人是半步大罗修为，走的是存在的仙路，被她抹消存在痕迹的人，就像是没有生存在这世界上一样。”
“更有甚者，那个人甚至可以篡改天机，将存活之人的天机修改成已死。”
“不管谁来卜算，活着的那个人都像是死了一样，无法被人查到天机。”
萧无澜：“……”
他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他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那个明明活着，但是天机却被改成了死亡的人。
也就是说，当日对他家族出手的人，就是幽渊。
同时，一个更闹心的真相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墨惊鸿看了一眼萧无澜，没有理会他的挣扎，继续往下说道。
“一个月的替换时间，那些被替换的弟子修为都暴涨许多，不过那一次正好赶上宗门大比，其他人也没有觉得异常。”
“到了宗门大比当天，万长春亲临，见到他的真身后，那些被替换的弟子一起发动叛乱。”
“宗门没被替换的弟子和被替换的弟子打的不可开交，根本抽不出人手，而万长春则对上了几个被替换的长老。”
“那一场，万长春以剑道大罗的修为独战十余个半步大罗的修士，历经五个时辰而不败。”
“就在万长春即将斩杀其中一人时，幽渊的掌控者出现了。”
“那是一团阴影，那个时候的蓬莱剑宗忽然多出一轮烈阳，众人身下都出现了阴影，幽渊的掌控者汇集了所有的阴影，从阴影中杀出。”
“只是一招，万长春便被对方斩杀，元神寂灭，肉身消亡，大道仙路也寸寸崩裂。”
“再然后，我引动了宗门的内部阵法，幽渊的那些人也很配合的跟着退出去了。”
“那一战之后，宗门中上层修士死伤殆尽，仙之上的修士只剩下了我一人，所以我就成了新的宗主……”
“之后，为了防止外界之人探测到我们蓬莱剑宗的虚实，同时也是避免被大周皇朝注意到，我开启了弥天大阵，封锁了蓬莱剑宗。”
“我们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总算是让我们得到了三十多年的修养时间。”
“后来听江湖传闻，剑神最后还是集结了九位剑道大罗，结果那九位剑道大罗悉数被杀，宗门被灭。剑神也被大周斩杀，他的佩剑也成了大周帝皇的收藏品。”
“侯爷，当年的事，就是这样，我们蓬莱剑宗已经付出过代价了，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之后的事，跟我们就没关了。”
“嗯，我知道了。”
萧无澜点了点头，他现在心很乱。
乱到，他已经不想组合这些信息，他只想听墨惊鸿表面的信息。
因为，按照墨惊鸿的话往下分析，他会遇到他最不想遇到的事情。
“侯爷……”
萧无澜没说话，梁觅洵凑到了他的身边，想要和他说悄悄话。
“下官觉得……”
“你什么都没发现，你也不需要发现任何东西！”
萧无澜打断了对方的话，他严厉的看着对方，似是警告，也像是在祈求对方闭嘴。
“灭我家族的势力是幽渊，我要复仇的对象也是幽渊，明白吗？”
“可是……”
梁觅洵还要说什么，他刚开口便看到了萧无澜那杀气弥漫的双眼，似乎只要他多说一个字，对方就要杀了他。
“下官明白！是幽渊在大周行凶，灭了您的家族。”
“你想死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声音里的喜怒，也听不出声音里的爱恨，对方就像是在说一句很普通的话。
说话的人是十三。
此刻的她已经放开了屏障，之前穿破虚空的飞刀已经停下了。
对方似乎已经知道墨惊鸿说完了所有的事情，这个时候，灭口不灭口的，已经没有了意义。
现在的十三只是看着萧无澜，询问他的真心。
“我不会死。”
萧无澜平静的回复道，没有一点情绪波澜，就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十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萧无澜。
几分钟后，十三不再言语，站到了萧无澜身边。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说人话，我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见不得你们在这里故作高深的装深沉！”
看了看沉默的萧无澜，又看了看一旁欲言还休的梁觅洵，再看看沉默不语的十三，墨惊鸿很是愤怒的打破了僵局。
“四个人，三个人在那里装深沉，一个人在那装不存在，你们已经说明白了，你当人家是傻子吗？”
“呵呵……唉……”
一阵自嘲的笑声响起，随后是一阵幽幽的叹息。
月瑾瑶有些惆怅的看着萧无澜，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萧无澜的眉心。
“师弟，你的伪装，还是这么低劣。”
萧无澜：“……”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月瑾瑶，此时此刻，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是想不明白的事情更多了。
月瑾瑶轻笑道：“你已经猜到答案了，不是吗？”
萧无澜看着月瑾瑶，许久之后，他缓缓说道：“师姐是幽渊的人，也是那个替换谢笑笑的人。”
月瑾瑶笑着说道：“你看，我就说嘛……师弟已经猜到答案了。”
“没错，师姐我的确是替换了谢笑笑的人，嗯……也是……”
她笑着拉长了声音，欢快地说道、
“替换了月瑾瑶的人。”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你！”
萧无澜几人还没反应，墨惊鸿已经吓得从床上缩到了角落。
“你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聒噪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月瑾瑶看垃圾一样的看着墨惊鸿，随后笑着看向萧无澜，撒娇似的说道。
“师弟，你还知道什么？说一下嘛……”
“我救过你……”
萧无澜看着月瑾瑶，平静的开口，随后，身上的怨恨愈发浓郁，声音愈发怨毒……
“你为什么要害我全家！”
听到仙路是“存在”的时候，萧无澜便知道自己之前想起来的记忆是什么了。
那是他救过一个仙人的记忆，他的记忆中，那个仙人的仙路断了，他给那个人续上了仙路。
而那个人的仙路，就是存在。
当时，那个人仙路破碎，自身寿命也将走到终点，是他翻阅典籍，询问天意，历经多少困难，才找到重塑对方仙路的方法。
为了让对方接受存在即是合理，他以身作则，用自己可能存在的奇怪性癖为对方做例子。
又引经据典，用了古往今来多少人的事迹向对方证明，存在的核心是合理。
是他，一步步塑造了她崩溃的仙路。
是她，踏入大罗后带人灭了他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