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剑神现在很迷茫。
他茫然地坐在石桌前，拿起萧无澜给他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醒神茶补充精神的效果发挥作用，他感觉自己清醒了好多。
“你想谈什么？”
他看着萧无澜的手掌，刚刚，就是这只手掌握住了那柄湛苍剑。
萧无澜喝了口茶，将神剑湛苍放到了桌子上。
“谈谈这柄剑。”
“剑有什么好谈的！”
“我能拿起来，你拿不起来。”
萧无澜手握长剑，在身前晃了几下，长剑如水波碧蓝，在月光下荡着幽幽光芒。
“你知道你为什么拿不起来吗？”
“本座……不想知道。”
北渊剑神闭上眼睛，不去看握剑的萧无澜，他将茶杯敲在桌子上，转身就欲离去。
萧无澜没有理会要走的北渊剑神，他手握长剑，身上剑意升腾而起。
一瞬间，一股至高无上，睥睨风云的剑意便弥漫整个乾元仙宗的遗址。
原本已经转身要走的北渊剑神也停下了脚步，他闭上眼睛，面露挣扎。
萧无澜身上的剑意还在上升，此刻的他已经展示出了神剑湛苍内所有传承的剑意，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传承剑意结束后，他身上的剑意陡然一变，一种了悟一切的剑意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似乎，天下间的所有事物，都在他的预见之中。
……
空中。
“这小子的剑意，怕是已经超过了当年的剑神了！他才多大！怎么会这么强？”
姬临渊惊讶的看着萧无澜，他和前任剑神交过手，虽然只是一招，但是他很清楚前任剑神的剑意有多强。
只是，前任剑神的剑意再强，也不如现在萧无澜的剑意强。
“可惜了，要是他没有进混沌墟界就好了……”
一想起萧无澜仅剩的五十多年寿命，姬临渊就是一阵叹息。
天妒英才啊……
……
地上。
北渊剑神的眼睛睁开了，他感知着身后的剑意，第一次，有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他转过身，看向持剑的萧无澜。
“这就是湛苍的传承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萧无澜手中的湛苍，心情十分复杂。
“是，也不是。”
萧无澜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
“湛苍内的传承只是基础，最高，不超过前任剑神的上限。”
“而我现在展示的剑意，是我真真切切自己领悟到的！”
说罢，萧无澜身上的剑意再次暴涨。
这一次，他身上的剑意有了一种虚幻的感觉，这股剑意似乎不存在于当前时空。
北渊剑神感知着萧无澜身上的剑意，他总感觉，对方身上的剑意和对方现在的气息有些对不上。
就像是，时空错位了一样。
……
空中。
“跨越时空，穿梭时间，此剑存在于附近的一段时间。”
姬临渊见多识广，很快就看出了萧无澜身上的猫腻。
“剑斩于当下，生效于过去和未来……”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悟出这种剑意的！”
前任剑神很强，但是他也只是领悟了无上剑道，遇强则强，至高无上。
可是相比于这种错乱时空的剑意，前任剑神还是差了一截。
……
地上。
北渊剑神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他目光平静如水，就像是被打碎了所有骄傲一般，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狂妄。
“本座承认，你没有辜负剑神之名。”
这句话他说的很困难，困难到，他差点以为说话的人已经不是他了。
“相比老师，阁下不遑多让，甚至尤有胜之。”
“所以，你现在不打算杀我了是吗？”
萧无澜收起剑意，他手腕一晃，神剑湛苍顿时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他的手臂之中。
北渊剑神惨淡一笑，略带自嘲：“本座乃是剑神传人，修的是剑。”
“刚刚，本座被贪念掌控，剑道蒙尘，对阁下多有不敬，还请阁下见谅。”
此刻的北渊剑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傲。
“见谅什么的再说，我只问你一句话。”
萧无澜摆了摆手，不在意对方的道歉。
“你知道你为什么拿不住这把剑吗？”
北渊剑神沉默不语：“……”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许久，他长叹了一口气：“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唉……你啊，你还是没有看明白。”
萧无澜长叹了一口气。
“你握不住剑，只有一个原因。”
他看着失落的北渊剑神，一字一句道：“你的剑，失去了傲骨！”
“本座乃是剑神！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座的剑失去了傲骨！”
北渊剑神闻言暴怒，手上剑诀掐动，飞剑再次悬于萧无澜眉心之前。
这一次，他身上的气息无必混乱，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他恶狠狠地看着萧无澜，声音中充满了暴躁。
“萧无澜，本座不杀你，只是因为你是老师的传人！本座怎么样，你还不够资格评价！”
“是吗？”
萧无澜无所谓的一笑，手指轻弹悬于眉心的飞剑。
大罗的飞剑，怎是他一个区区神通境界的凡人能晃动的，飞剑一点动作没有，仍旧悬于萧无澜眉心之前。
“你说我不够资格评判，那……你觉得你的剑道在我之上吗？”
北渊剑神：“……”
他很清楚，萧无澜只是修为不如自己，论剑道，对方远在自己之上。
“我说你的剑没有傲骨，其实也不完全是说剑，你这个人也是一样。”
萧无澜无视了眉心的飞剑，自顾自的说道。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对自己的剑道，缺乏信心。”
北渊剑神闻言立刻反驳道：“本座乃是剑道大罗，你凭什么说本座对自己的剑道缺乏信心！”
“你我对决之时，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你是否要让我用湛苍，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做的吗？”
萧无澜笑着摇了摇头。
“你选择了给我一柄新的长剑，没有让我用湛苍。”
“或许你自己不承认，但是你的确畏惧湛苍，在你的潜意识中，你一直认为湛苍的存在，远远高于你的修为。”
“即使我一个神通境界，拿了湛苍，都能压制住你这个大罗修士。”
北渊剑神：“……”
萧无澜说的没错，他的确怕了。
“湛苍乃是本座老师所用佩剑，本座虽强，但是远不如老师强大，畏惧对方佩剑，份属应当。”
他强行挽尊道。
“湛苍内部有历代剑神传承，本座孤身一人，不如历代剑神积累，很正常。”
“唉……”
萧无澜长长的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着北渊剑神。
“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刚刚展示的剑意，你也见到了，这属于历代剑神中的任何一位吗？”
“还有，我刚刚展示的剑意，和历代剑神的剑意相比，弱，还是强！”
北渊剑神沉默片刻，幽幽说道：“阁下剑意不属于任何一位剑神，很强，比历代剑神的剑意都要强。”
“所以啊！”
萧无澜笑了一下，样子就像是一直偷到了鸡的狐狸。
“你觉得，我够不够资格指点你修行剑道！”
北渊剑神诧异的看着萧无澜，震惊道：“什么？”
“简单说呢，就是我最近可能会出风头，会有很多人过来找我麻烦，我需要一个能帮我抵挡那些人的打手。”
萧无澜据实相说，没有一点遮掩。
“我之前的护卫，你也看到了，半步大罗，虽然很强，但是面对你这种心灵残了的大罗修士都走不过一招。”
“所以，我打算找你当我的走狗……啊呸，打手！”
北渊剑神无语的看着萧无澜：“你刚才说的是走狗吧！”
“不，是打手！”
萧无澜纠正了对方的发音。
“我不允许你骂自己是狗！”
北渊剑神：“……”
他算是明白了，萧无澜之所以和自己说那么多废话，完全是为了招揽自己。
“你不妨直说，我能得到什么！”
萧无澜笑了：“我能帮你给你的剑道查漏补缺，毕竟，论剑道修为，你远不如我！”
“是，你说的没错，本座的剑道修为远不如你！”
北渊剑神点头，随后认真地看着萧无澜。
“可是，本座刚刚还想杀你，本座凭什么相信，你会真的帮助本座！”
“说的也是。”
萧无澜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话。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找人做了你吧！”
他指了指自己，眉头轻挑。
“我，萧无澜，大周皇朝未明侯，陛下宠幸臣子，稽查司调查使，天榜第一玄天剑主亲传弟子，天榜第三幽渊首领夜幽冥女婿，天榜十九月瑾瑶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剑神佩剑掌控者，剑神传承者，破了九重天机迷雾的卜天术士。”
“你觉得，我想弄死你，困难吗？”
北渊剑神：“……”
他知道萧无澜是剑神传承者，但是其他身份，他是真不知道。
不然，他不敢对萧无澜动手。
此刻，听到萧无澜自爆了身家，他心中只有一句“卧槽”想说。
许久，他长叹了一口气：“本座相信你，现在，本座就跟你混了。”
“好！”
萧无澜微微点头，拍了拍北渊剑神的肩膀。
“你放心，我这个人不会亏待自己人的，跟我混，我保你修为蹭蹭的往上升！”
北渊剑神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