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澜并没有见过前任剑神秋月白，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了解秋月白。
身负剑神传承，萧无澜很清楚每一代剑神的剑意。
剑意通人意。
每一任剑神的剑意都有些许不同，或永不言败，或盛气凌人。
只有前任剑神秋月白的剑意，是至高无上的剑意，那是一种登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剑意。
在历任剑神留下的剑意中，这种剑意是最强的。
也是和萧无澜最不契合的。
得到湛苍之中的剑神传承后，萧无澜相当于一次性拥有了历代剑神最巅峰的剑意。
剑意这种东西，大部分是个人本性的展示。
因为众多剑意无一与他个性契合，所以他选择了在原有基础上，自成一道。
这就是他了悟一切的全知剑意的由来。
而前任剑神秋月白至高无上的剑意萧无澜也掌握了，那是秋月白最巅峰的剑意。
正是如此，萧无澜才能感知到这种剑意的桎梏。
无法登临绝顶，不成真正的第一，这种剑意，永远不会圆满。
了解剑意本质，再了解一下前任剑神秋月白的骚操作，带着九个剑道大罗去杀姬临渊。
结果就很明确了，前任剑神秋月白从来就不是什么为民请命的高尚人物，他只是一个为了自己道途，请人赴死的修士罢了。
此刻。
北渊剑神听完萧无澜的解释，整个人都懵了。
“不对，你说的不对，老师不可能是那种人。”
北渊剑神虽然还在极力狡辩着什么，但是随着他想的越来越多，他发现萧无澜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他越想，萧无澜说的就越真实。
渐渐地，在他幻想中完美无缺的秋月白的形象变得越来越崩坏……
过了一会，萧无澜看着一脸怀疑人生的北渊剑神，微微摇头，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体内的九霄极乐散还在发挥作用，但是随着情绪道标加持到自己身体上，自己的情欲想法有了一个上限。
超过那个上限的想法，全都会被情绪道标吞噬，化作能量反哺自身。
而剩下的那点想法，已经完全无法影响自己的思维。
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可以免受烈性**的影响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白皙，修长，怎么看都不像是握剑的手。
但是偏偏自己轻松获取了湛苍内的传承。
真是造化弄人啊。
北渊剑神现在已经失落的快要疯了，萧无澜没有再搭理他，有些事，还是需要自己想开的。
叶府的外面很寂静，除了偶尔路过的打更人，没有任何人在外面游走。
萧无澜静静喝茶，等着天亮。
忽然，萧无澜感觉眼前一花，再次看去时，缺发现顾琼华坐到了桌子旁边。
她看了眼一旁喃喃自语的北渊剑神：“这位前辈怎么了？”
“偶像塌房，开始怀疑人生了。”
萧无澜取出一只茶杯，给顾琼华倒了杯茶，“道友，请用茶。”
“多谢。”
顾琼华接过茶杯，闻了一下，醒神茶的香气顿时让她的精神清醒不少。
喝了一口后，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舒爽，这感觉差点让她当场闭关修行。
“这茶……真不错。”
考虑到自己在萧无澜府上做客，顾琼华收起了立即修行的想法，很是真诚的称赞着萧无澜的茶。
萧无澜能感觉到顾琼华的喜悦，也能感觉到她隐藏的那一丝艳羡，他笑着问道。
“南海的生活怎么样？听说边缘地带灵气稀薄，不知道你们那里的人都怎么修行？”
顾琼华看着茶杯里的茶水，有些苦涩的说道：“南海的生活……挺残酷的。”
“边缘地带灵气非常稀薄，在那里，灵石都是稀罕物件，我们那里的灵石，都是修行用品，根本不会出现用灵石充当货币的事情。”
“我们修行一般是锤炼身体，利用肉身锁住吸收的灵气，尽量不让灵气外泄，再然后，差不多就是积少成多，一点点积累。”
“比如说我，从炼气到现在登仙九重大圆满，差不多走过了三千年时光。”
“三千年吗？”
萧无澜思索片刻，笑着摇了摇头。
“不算太久，这里的灵气充足，想要修到登仙九重大圆满，差不多也得两千多年。”
“你在边缘地带，修行三千年就登仙九重大圆满，估计和你身负的传承有关。”
“就是那个……好像是叫湮天冰凤吧！”
顾琼华点了点头，“是，这传承来自上古凶兽湮天冰凤。”
见萧无澜点明了，她也不再遮掩，介绍起了自己的传承。
“我接收的传承来自近百万年前的湮天冰凤，好像是和大周开国皇帝一个时代的生物，因为和大周的开国皇帝发生冲突，结果被对方斩杀，尸体也被扔到了边缘地带。”
“我吸收了湮天冰凤的一丝本源之力，体内有了湮天冰凤的血脉，一直修行下去的话，应该可以化身湮天冰凤，有对方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实力。”
“近百万年前……”
萧无澜注意到了这个词语，别人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代表他不清楚。
按照秃顶博士的说法，自己所处的灵气时代有一百万年，也就是说，湮天冰凤在百万年前和初代姬皇实力差不多。
而初代姬皇是大罗修为，那当时的湮天冰凤也是大罗修为。
再考虑到湮天冰凤属于凶兽，修行速度远不如人类，因此，能在近百万年前就是大罗修为，那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
湮天冰凤是上个时代的遗留产物。
跨越了时代的生物，还是实力超强的跨越时代生物，萧无澜不由得对其产生了兴趣。
“你这传承也是够久的，”
思索了很久，萧无澜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你现在已经被大周的皇子盯上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顾琼华低目看着茶杯，思绪万千，随后，她坚定的说道。
“我大概会一路打出去。”
“和你们这些灵气充足地带的人不同，我们这种人，命不值钱，我不相信他们会和我死磕到底。”
萧无澜：“……”
他忽然发现，自己远不如顾琼华刚硬，最起码的，他从来没有这种鱼死网破的决心。
他摇了摇头问道：“对方是玄仙修为，你打得过玄仙吗？”
“现在打不过，不代表这辈子都打不过！”
顾琼华目中流露一丝狠厉，杀气四溢。
“大不了一死，我若不死，那我定会取对方性命！”
“额……”
萧无澜看着杀气四溢的顾琼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说，无知者无畏。
“那两个家伙的修为是玄仙，但是他们父亲的实力是大罗金仙，而且算得上是修行界前三的强者。”
“单对单，此界前三，带上势力一起打，他就是此界最强。”
“道友，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真没必要这么厉害。”
“你要是惹得陛下出手，恐怕就真的是十死无生了。”
顾琼华闻言，神色非但没有意思低落，反而战意盎然。
“我辈修士，何惧一战！”
“能死在此种绝世高手手下，那是我的荣幸。”
“比起碌碌无为的苟活，我宁愿轰轰烈烈的战到最后，力竭而死！”
萧无澜虽然不理解对方的想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佩服对方。
最起码的，他做不到顾琼华这般潇洒。
两人聊了很久，从境遇聊到修行，从修行聊到人生。
直到旭日初升，两人才惊讶的发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和顾琼华聊了一夜，萧无澜感触颇多，很多事，不对比根本不知道，相比顾琼华，他就像是在蜜罐里生活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自玄天剑宗暴露身份开始，一直有人帮他，他根本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
此刻，随着了解了顾琼华的人生，萧无澜的想法也发生了变化。
最起码的，他不打算这么苟下去了。
正如顾琼华所说，我辈修士，何惧一战。
一念天地宽，这一刻，虽然修为没有提升多少，但是萧无澜的心境提升了不少，能发挥的战力也强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