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看了看突然出现在面前衣服破碎，浑身是伤的赛维娅拉，愣住了。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抬手打出一个响指，轻声呼唤：“一五。”
一只青绿色的史莱姆从赛维娅拉脚下，逐渐没上她的身体。
赛维娅拉身上的伤痕快速愈合着，只有被重创的左臂迟迟没什么动静。
“不用紧张，一五会暂时抑制你体内的伤势。”
理论来说信徒是不可能有强过自身神明的，赛维娅拉没有可能会受伤。
似是觉得到了足够的安全，赛维娅拉这才显露出疲态，轻呼气喘息着。
待身上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回道：“我的信徒反噬了我，在我杀了一部分的人的时候，有的人反应了过来，转而向其他的邪神祈求帮助。”
“祂们回应了他们的祈求，不过与其说是回应，不如说是想要这么去做。”
作为邪神，她被正神所厌恶，也一样会被同为邪神的存在视为竞争对手。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朋友，没有秩序，相互间唯有混乱与厮杀，谁更强谁就有更多的话语权。
“随着信徒的减少，属于我的信仰力随之减少，我的力量也一样变弱，那些本就对我所掌控道路有所图的邪神选择了出手，祂们想要夺取我的道路来拓展自己的道途。”
邪神所掌控的力量除却本身之外，还有便是信徒的信仰之力。
这其中的比重是不低于自身力量的，甚至有的邪神早已是信仰之力远强于自身实力。
一旦失去大量信徒，即意味着其本身将从此不复存在。
并且成功吞噬其他邪神会带来本身道途上的拓展。
比如一个用剑的邪神吞噬了用刀的邪神，那么原本属于那名用刀邪神的信徒可能会转而信仰那名用剑邪神。
近而增强用剑邪神的实力，也一样让他在邪神中的地位得到提升。
赛维娅拉长呼出一口气。
“还有便是我与地狱恶魔契约的终止使得我失去了邪能，近而失去了使用禁忌魔法的能力，就连高阶魔法我用得都很是吃力。”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随意使用魔法，她也不至于被打得遍体鳞伤，甚至还被迫失去了一条手臂。
埃莉诺眼眸沉下：“这是我的失误，没有考虑到那些家伙的贪婪与胆大。”
她差点忘记了邪神最大的敌人来自于邪神本身。
而且邪神不比那些普通神明有序。
在邪神的世界里，一旦表露出弱小与伤痕，周围便会投来数之不尽的贪婪目光，悄然露出着獠牙，以待狩猎。
“那你的信徒们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埃莉诺看向赛维娅拉还没有再生出的手臂。
伤口黏连处似乎有着些许的黑色蛆虫在蠕动，干扰着赛维娅拉的复原。
赛维娅拉回答道：“大部分我都杀了，按照你所说的那样。”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但并没有都杀了，有一部分追随我的人里只是出于对于魔法的痴迷，这部分人我给他们托去了一个梦，之后选择便是看他们个人了。”
埃莉诺闻言，当即反问向赛维娅拉，“那么你觉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这听起来就很有意思了。
如果赛维娅拉把人全杀了，那埃莉诺要想她是不是还是本性未变了，只会追求魔法。
可她反倒放过了一部分人，并且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赛维娅拉怔了一下，旋即回复：“我只是觉得他们理应继续追求魔法，而不该因为你的话，我的想法便从此止步，毕竟他们从没做过害人之举，只是潜心研究着魔法。”
“无论他们以后会不会伤害别人，至少在成为我的信徒，直至我要杀了那些人之前，他们的灵魂都是纯净的，未曾沾染血污的。”
埃莉诺轻声笑了起来，点头承认了她的做法：“很好，看起来你已经学会怎样自我思考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赛维娅拉没有承认，眼神往上挪移了一下：“也许吧......”
他们与她一样都只是想要研究魔法。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不必了，好好休息，我知道是什么事。”
埃莉诺转身走到窗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隆隆的雷鸣声凭空在无云的夜空响起。
一道凡人不可窥见的裂隙撕裂夜空，从中可以看见无数流转的星火繁星，以及蠕动的黑色影子。
赛维娅拉坐在地上，也一样转头看着窗外的变化：“很抱歉，但我真的没有能力再去处理祂了。”
哪怕她只是先前百分之三十的实力，对付那个邪神都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但是失去了邪能的她无法使用出任何有效杀伤的魔法。
只能无可奈何地任由对方追她一路，直到罗德里尔。
“你断了的左臂一直没有恢复，是祂在影响吗？”埃莉诺的身形逐渐复原。
一袭黑裙伴着紫色荆棘缠绕上了她的身体。
赛维娅拉点头：“是。”
“主人？我觉得外面的那个家伙并不值得您亲自动手。”德洛丽丝能感知得出外面的那名邪神实力并不算强大。
就算是她也能轻松对付。
“祂确实不值一提，只是如此这般大张旗鼓地来到罗德里尔，是不是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埃莉诺抬手比在那条裂隙之间，食指与拇指忽的闭合落下。
夜空中被撕裂出的裂隙恢复如常，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我不过几百年没有出现在罗德里尔，他们就忘记了我，在他们看起来我或许已经消失，或是不知所踪。”埃莉诺冷声笑道，“不过没有关系，很快他们就会再次想起我。”
“会再次想起罗德里尔是属于终焉魔女的城市，没有我的允许，任何神明都不能在这里留下祂的痕迹。”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埃莉诺必须为将来会发生的战争留出足够的空间，以确保这些邪神不会在那个时候做幺蛾子。
最起码一旦她与那些过往对手交手时，邪神就算知道了也多半是赶不及来插手了。
短时间内面对一方敌人，她处理起来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
而这也就意味着，埃莉诺必须抛头露面一次，来告诉那些老家伙们她还在罗德里尔，想要找死的可以来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