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吧,到底讹了多少钱?”
城市中一条无人的黑暗小巷里,萧遥踹了一脚死狗一样趴在垃圾桶旁,头发染成非常不自然黄色的不良少年说。
“还讹,说的那么难听,我他妈凭自己本事要的钱。能叫讹吗?”
倒在垃圾桶旁的黄毛脸上身上全都是淤青,嘴却还不老实的说。
“砰!”
一身巨响过后,黄毛的脸跟旁边的垃圾桶来了一下友好和谐的外交,他摇晃了半天才堪堪坐稳,嘴角流出了一道黑血。
“那我凭本事打的你,为什么要停手呢?”
萧遥扭了扭自己的脚腕,撇撇嘴怪声怪气的说。
“啧。”
黄毛咂了咂嘴,吐出了一颗断了的牙。
“你应该知道我,就算不知道我也应该认识我爷爷,九山人都知道他是彻头彻尾的武疯子,还是爱折磨弟子的老变态,作为他的小孙子,我这个人有时候偶尔也有点变态。”
萧遥忽然笑了,单手撑住墙居高临下地看向像一摊烂泥一样坐在水泥地上的黄毛。
“你他妈笑什么笑啊。”
黄毛被他笑的有些瘆得慌,虚张声势的撑起腰来喊。
“我这个人吧,一看见不良少年就跟看见臭虫似得,总想把他们一个个踩死。你说,要是我把这铁签子扎进你指甲缝里,你会不会边哭着叫爸爸边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告诉我?”
萧遥拿着卫生纸夹起了一根垃圾桶上的铁签,在黄毛眼前慢悠悠的晃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狰狞。
“你你你这是他妈的犯罪!我报警你信不信!”
黄毛脸都快绿了,嘴里说的话也没有之前那么硬气。
“报警?我打你虐待你是犯罪,你讹学生的钱这就不算犯罪了?”
“砰!”
萧遥听完黄毛的话,忽然暴怒起来,一脚踹在了垃圾桶上,把垃圾桶整儿踹倒了。
“我这辈子最恨你们这些蛀虫,你就赶紧招吧,要不然等会你疼完也得招。”
他甩了甩手上的尖的发光的铁签子,在空气中划出两道刷刷的破空声。
黄毛眼神躲闪,并不说话。
“那我开始了啊,可别晕过去,要不然还得再来一遍。”
萧遥又笑了起来,拿稳签子就准备扎下去。
“停!他妈的停下!我说还不行吗?”
黄毛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终于崩溃了,瞪大眼睛喊。
“欸,这不就对了吗,快说。”
萧遥哼哼着笑了一声,把手里作势要扎下去的铁签一把撇掉,仰起头来问。
“我就是上网没啥钱了,就管路过的熟人要了一点,就这么点事儿……”
黄毛说着说着,看见萧遥凶恶的眼神后慢慢闭口不说了。
“得,得得!我就是蹦了他们几个钱,就这个事。”
黄毛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一翻白眼无所谓的说。
“哦?几个钱是多少钱啊?”
萧遥见黄毛乐意配合,眼角舒展开了几分。
“几十。”
“哦?”
黄毛说话目光躲闪,萧遥一挑眉毛他就不敢说话了。
“得得,你厉害,就几百块钱,我明天给他还上还不行吗?”
黄毛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非常不自在的说。
“我来之前查过了,一千八百零五十,三天之后全都还给那个小子,要不然你这手指头就别想要了。”
萧遥一甩胳膊,踢了黄毛一脚就要走。
“等会等会,一千多块钱我上哪儿三天给他拿过去啊大哥?能不能宽限个十天二十天啊?”
黄毛手疾眼快拽住萧遥的胳膊,细声细气的说。
“我可不管你是卖肾还是做鸭,三天后必须还上,你讹别人的时候宽限过别人吗?”
萧遥头也不低,一甩脚踢开黄毛大步就往前走。
“不过你这脸,做鸭也没人要吧?”
他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什么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满是嘲讽的说。
“你别他妈嚣张!你只不过是抓了我一次单!我告诉你我现在就码人,把你屎都打出来!”
萧遥往前走了两步 身后忽然传来黄毛不堪入耳的谩骂声。
他一回头,就看见黄毛比窜起身来松鼠还快的跑开了。
“老大,你爸刚才来电话了,让你赶紧回去。”
一直站在巷口等萧遥的一个光头冒出头来,刚说完话就看见了逃跑的黄毛,光头闭上嘴抬腿就准备追出去。
“唉唉,别追了,三天后再说。还有,别叫什么【老大】。”
萧遥伸手揽住了打算追出去的光头,半带抱怨的说。
“得,组长!这么叫行了吧?”
光头憨憨一笑,改口说。
“我爸还说什么了啊?”
萧遥活动了一下浑身上下的关节,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光头。
“他说要让你去接一个人……叫穆什么玩意。欸组长你干什么去啊?晚上不烤肉了?”
光头说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萧遥已经拔腿就跑走了,他神色无比焦急,眼睛里带着凶光。
“我回趟家,晚上你和组员们吃吧!我请!”
萧遥头也不回的大步跑着,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啧。”
光头咂咂嘴,万分无奈的摇摇头。
“这就是九山反暴的组长啊。”
他踢走一块石子,用调侃的口气说。
“算了不管了,烤肉咯。”
光头哈哈一笑,大步走开了。
……
“爸!”
满头大汗的萧遥推开房门,叫还没迈进屋子声音已经传了进去。
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的男人厌恶的回过头看了萧遥一眼,继续扭过头去看自己的报纸。
“穆靖?是穆靖吗?穆靖要回来了?”
萧遥眼睛里闪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也许是兴奋,也许是……杀意!
“先洗澡去,臭小子一身臭汗。”
男人放下报纸,哼了一声说。
“爸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穆靖要回来了?”
萧遥活动着脖子的关节,发出卡巴卡巴的声音,扭过头问向沙发上的男人。
“哼,是又怎么样,你还能拿刀去砍她?”
男人还没有答话,苍老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客厅中响起,微微驼背的老人走了出来,老人的模样和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唯一可怕的是他刀一样锐利的眼神。
“我会把她的脸踩在地上磨。”
萧遥平静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屋子里的温度仿佛都因为这句话降低不少。
“别给我找事!当年调查还没出结果,人家穆靖说不定什么事都不知道呢!”
男人对萧遥冷哼一声,又转过头来看向老人。
“爸,你别总弄那个武馆了,老人多养养花草鸟啊什么的多好啊,总练那个拳别把腰弄坏了。”
沙发上穿着正装的男人关切的看向老人,用尽量温和的口气规劝。
“你懂个屁!祖上传下来的根都不学了,整天穿的人模狗样跑去弄你那个破制药公司,你知不知道传统武术都是因为你不学我不学最后才失传的?”
老人怒骂男人一声,回过头来看向萧遥。
“哼,我这个孙子都比你强。”
他甩下这么一句话,气鼓鼓的回屋里去了。
“看看看,看什么看,赶紧洗澡去!”
男人愣了几秒,回过头来呵斥站在门口的萧遥。
萧遥苦笑一下,脱掉上衣,露出古铜色满是肌肉的上半身就往浴室走。
“等会!萧遥你那个什么反校暴组织还弄着呢吗?”
男人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呵住萧遥问。
“弄呢啊,本来今天晚上还要吃烤肉呢。”
萧遥对父亲对他弄的东西感兴趣大感意外,有些讶异的说。
“趁早把你那个什么组织解散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以暴制暴有用吗?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男人朝一挥手,用命令的口气说。
“就是因为警察不管,所以我们才要管,我们不管,就真的没人管了!”
萧遥像是个被踩到尾巴的猫,皱起眉头来朝男人吼出声来。
“你还会顶嘴了……你玩什么随你便,要是弄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你!”
男人哼了一声,又抄起手头的报纸看了起来。
萧遥冷冷看了男人一眼,扭过头去打算去冲澡。
“对了,你妹妹说,今天想跟你说说话,等会洗完澡就去吧。”
男人端着报纸,直挺挺的坐在那儿,简直像根本没说任何话。
“嗯。”
萧遥也难得平静的完全了下来,答应一声就拽了毛巾走进了浴室。
走进浴室前一秒,他分明听见沙发上传来了男人厚重的一声叹息。
“砰!”
浴室里,赤露上身的萧遥一拳打在瓷砖上,眼神慢慢变得凶恶起来。
“穆靖,穆靖,穆靖,穆靖……”
他用拳头支住瓷砖,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进心里般瞪大眼睛不断念叨。
……
萧遥用毛巾包住头擦拭着头发,慢慢走到二楼,靠着二楼走廊最深处的木门慢慢坐了下来。
他深呼吸后,用手轻轻敲了门框,萧遥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动作轻的像是怕把门里的东西敲坏一般。
“萧月?”
萧遥见身后的门没有反应,轻声开口叫着。
“哥哥,我在。”
门后传来了女孩细声细气的声音,萧遥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这是这对兄妹交流的方式,萧遥的妹妹萧月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平时拒绝出门也拒绝别人进来,只会在偶尔几天跟自己的哥哥隔着门说说话。
“穆靖要回来了哦。”
萧遥坐在门后,曲起一只腿把手放了上去,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