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有人陷害你?”
散华抬起手推了一下眼镜,注视穆靖眯起眼睛说。
“我从来不干任何下三滥的事,更不会叫人去欺负一个女孩儿。”
穆靖听出了散华嘴里的不信任,她直起身来,注视着散华一字一句的说。
“假设,一个人为了嫁祸给你尽心策划了这件事,他做的真是干净漂亮,不仅完美达成了效果还把连带相关人员全部清理干净了……那付出这么多他想要什么?”
散华用手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
会长终究还是会长,在得到了点蛛丝马迹后就开始理性分析了。
不过,只有十几岁出头的萧遥到底会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个假设中的人这么拼命呢?
“精密的计划可以让我有理由去除心理变态和激情犯罪的这两个选项。幕后黑手的作案动机只剩下利益和情绪这两种,其中利益所指极多,可以是钱、地位、名气等,情绪也分为自尊、嫉妒、仇恨等、按排除法……”
散华闭上眼睛自顾自分析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别别别别说了,跟念经似得,直接说为什么嫁祸我就好了。”
我已经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了,穆靖更是忍受不了,连忙开口阻止会长。
“我不知道,我需要更多信息,这点信息想判断作案动机根本不足,说句你不爱听的,现在证明你指使作案比找出幕后黑手的作案动机都简单。”
散华摇摇头,她杯里的咖啡已经被她搅凉了。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咯?”
穆靖一拍桌子,作势就要走。
“要是我不信你,连来我都懒得来,和心机婊说话会影响我的心情。”
她没走两步,散华看都不看她缓缓开口说,这一句话让穆靖直接站在了原地。
“这什么动机又什么幕后黑手啥的我不懂啦,现在我只想揪出打了小月的那家伙,让她后悔出生。”
穆靖灰溜溜的挪着步子坐了回来,面带傻笑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总感觉这家伙笑嘻嘻的说了非常危险的话啊。
我看了一眼穆靖,感觉身上一阵恶寒。
“我会辅助调查的,因为今天和弟……咳,因为今天还有衣服没洗,所以我先回去了。”
会长站起身来,说了某种意义上同样危险的话,然后就跟我们道别走了。
桌上只剩下了我和穆靖在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喂,那个什么陈小春啊?你给我讲讲萧遥这三年的故事吧。”
穆靖看了我一眼,思考了半天终于说。
“是陈雪阳,不是陈小春,陈小春是在尖沙咀嗦了蒜的那位。”
我擦了一把汗,感觉自己快要跟不上穆靖的节奏了。
“啊呀呀都一样吧,陈冠希你快说萧遥的事吧!”
穆靖大大咧咧一甩胳膊,丝毫不尴尬的说。
得,前一秒我还抗把砍刀满身纹身当古惑仔呢,现在直接玩上人体艺术摄影了。
“我也不想说别的,你知道反校暴组织吗?”
我为了打断穆靖继续给我安标签,之好赶紧找了个话题跟她聊了起来。
“反笑爆组织?追杀搞笑艺人的?”
穆靖歪了歪脖子,一脸正经的问我。
我要死了,这家伙脱线脱的太严重了,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大智若愚在故意搞我。
“反校园暴力组织,现在不少城市都有。”
我强忍着吐槽的冲动,给穆靖做了科普。
“哦哦!然后呢?”
她一副我懂了我懂了的模样,催促我往下说。
“九山也有,组长就是萧遥。”
我看了一眼穆靖,她眼中有什么东西瞬间熄灭了。
“这件事……对他打击那么大吗?”
她缓缓开口,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倒是感觉这样的行为才是正常的啊。”
我摇摇头,不知道穆靖反应为什么那么过激。
“你不知道的,这家伙从小就内向的要死,别说让他组织什么校暴组织了,就是让他去和女孩借个橡皮,他都能借一上午。”
穆靖终于有了青梅竹马该有的样子,她看着窗外缓缓开口,给我透了点萧遥的底。
我脑子里闪过萧遥的那张贱脸,根本无法把他朝【内向】这个标签移动哪怕一步。
“他的反暴组织现在已经挺壮大了,我加入的时候只有二十几个人,现在应该有五十多个了吧。”
我看向窗外天空中漂浮着的轻轻白云,想起了第一次见萧遥那家伙的事。
黑暗的小巷、浑身伤痕的男孩、和引人发笑的误会……
我晃晃脑袋,把那些事暂时丢了出去。
“这么厉害啊,那我也加入,等会就跟小窑子提。”
穆靖赞叹一声,立马把和萧遥结仇的事丢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说实话,我真的无法把这家伙和心机婊联系起来,穆靖和心机婊这三个字简直就像正负两极的磁铁。
“你可别,现在萧遥的反暴组还只有我知道这件事,要是跟他们说了,那群没脑子的怕不是要一个一个过来跟你拼命。”
我挥舞双手赶紧组止穆靖搞出更多幺蛾子。
我没说的是,那些组员们曾经或多或少都受过凌霸,是萧遥把他们从泥潭中拽了出来,还把八极的一些技巧交给他们陪他们强身健体,要是他们知道萧遥出了这档子事,绝对会一个个不要命的往上上。
“哼,来啊,我一个一个把他们打趴,那我就是组长了!”
穆靖一万个不服的哼了一声,又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虎牙说。
“其实啊,我今天来的主要原因不是为了帮你找凶手,是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穆靖,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明天,你是要和萧遥去他家的武馆对决吧?”
“嗯,是啊,怎么了。”
穆靖根本没懂我要说什么,只傻乎乎的回答。
“我希望你不要去,藏起来也好说忘了也好,总之不要和萧遥打起来。”
我注视着穆靖的眼睛,终于把心里藏住的话说了出来。
“怎么?我还打不过小窑子?我都怕我不留手把他打哭咯。”
穆靖脸上依旧带着无所谓的笑容,十分自信的说。
“半年形意打死人、八极半年打死人,就算我再没了解这些事情,也知道你们两个学的拳都是至刚至硬的路子,你们两个要是撞上,就像是用石头磕石头,要么两块都磕碎,要么就是一块碎了一块……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看向伸手拦住陆哥,点了一份鸡块的穆靖,感觉自己的苦口婆心都和驴子说了。
“抱歉哈,我这个人一听三秒以上的话就爱走神,哈哈哈。”
穆靖打着哈哈,揉了揉自己的短发。
我受不了了,你这块石头特么赶紧去和吹箫的撞一下吧,我感觉你俩不管谁出事都是少了一个祸害,给社会做出了巨大贡献啊。
“安啦安啦,我也知道小窑子不可能乖乖站在那儿听我说话的,既然他不想站着听我说……”
穆靖狡诈一笑,露出了自己的虎牙。
“那我把他打趴下在跟他慢慢解释不就得啦!”
这尼玛就是习武之人的大智慧啊,她之前显得那么傻乎乎的,这时候一秒就找到白打萧遥一顿还能让他不还手的理由了啊!
虽说我感觉穆靖的方法未必不可行……但还是极其危险。
“这样吧,你明天先别着急去萧遥家的武馆,给我打个电话后咱俩一起去。”
我看了一眼穆靖,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说怎样就怎样咯,我走了啊!今天还有几个朋友要见。”
穆靖看了我一眼,留下满桌的空啤酒瓶,手上拎着鸡块就一阵风似得跑开了。
这家伙……真的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果然明天我还是直接自己早点去武馆好了。
我总感觉心里没底,所以暗自下了决心。
……
我定了三个闹钟,终于在上午五点多就爬了起来。
这段时间不去晨跑,感觉整个人都怠惰了啊。
等我吹着一大早的冷风,在大爷大妈的广场舞歌声中走到武馆时,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穿着白衣服在撞练功架的小师弟。
“萧遥说几点来了吗?”
我脱掉鞋,穿着袜子踩上了武馆吱嘎作响的全木地板边走边心不在焉的问着那个满身是汗的小家伙。
“萧哥?他一早就走了啊,说是要见一个老朋友。”
那个穿白色练功服的小家伙不停用身体撞向木桩,嘴里回答我的问话。
那个瞬间,我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道光闪过。
这家伙诈我!他说在武馆对决,是为了把我支开不让我打扰!
妈的这吹箫的怎么忽然智商上线了?
我转过身去穿上鞋就往外跑。
“欸?你要去哪儿啊?”
身后传来练功小家伙的问话声,可是我没时间回答。
我口气跑到武馆门口,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那家伙说的对啊,我……要去哪儿啊?
我站在武馆门口,忽然有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
……
“你能回来,我很开心。”
萧遥站在废旧工地空旷的大楼里,面对着还在吃早餐的穆靖。
“是朋友意义上的开心,还是恋人方面的开心?”
穆靖顺手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丢进垃圾堆,扭过头来面带傻笑问。
“都有,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复仇方面的开心。”
萧遥深呼吸一下,迈开左腿伸出手摆出了架势。
“三年前,你毁了我妹妹……”
他的目光变得如刀一般,声音却低沉下来。萧遥浑身上下的肌肉慢慢绷起,如同一把绷紧的弓。
“现在,轮到我毁掉你了!”
萧遥咆哮着,像头走投无路的狮子,不顾一切的冲向穆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