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晨时分才看见的河流如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先不说河流湍急的程度比之前夸张了数倍,就连原本清澈的河水也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
这显然是一个不太对劲的预兆。
帐篷内的哈鲁听见外面两个人的交谈声,也是揉了揉眼睛走出来。
当看见这奇思妙想的画面时,伸了个懒腰的他嘀咕道:“嗯,看来我多半是还在做梦,得回去补个觉。”
“你小子多少要点脸吧!”
尼禄小心翼翼来到了湍急河流的边缘继续追问道:“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不?”
因为就连见多识广的索德罗斯也从未看见这样的画面,二人都想看看能否从哈鲁的嘴里蹦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没曾想哈鲁竟然当真知道一些真相,看来还低估了这个来自黑市的家伙。
只见他随便拿来了一根树枝放入河水之中,“你们瞧仔细了,绝对会叫你们目瞪口呆的。”
等待他再次从河水中拿出来树枝的时候,浸入水流中的树枝前端已经断裂。
准确来说是无影无踪了,就仿佛是被什么深渊中的巨嘴给吞噬了一般,二人都产生了这样的既视感。
做完实验的哈鲁咳嗽几声,端着架子说道:“这条河在尼克西典被成为渡灵之河。”
“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认为肉身在死亡以后,灵魂就会跟随神灵的引领坠入这条河流之中,从而得到来生重塑的机会。”
“况且就从颜色来看,确实是很像人体内流淌着的血液,你们说呢?”
旁听的二人面面相觑,更倾向于认为这只是编造出来的一个故事而已。
最终哈鲁也给出来了一个更加科学的解释,这并非是什么引渡灵魂的河水,纯粹就是胡编乱造的。
“至于为什么会忽然爆发洪水,主要还是和上流的情况有关,说起来有点复杂。”
“你们所看见的红色乃是一种产卵期的鱼类,它们性格暴躁,杂食性很强。”
“别说是一根树枝了,哪怕是一头巨象在这种时候不小心失足滑入河水中,不出几十秒也会被啃得连渣渣都不剩。”
这绝非是危言耸听,而是实在的情况。
说回正题上,想要前往北方的凛冬要塞就必须要横穿这条湍急的河流,大家都咽了咽口水。
就在索德罗斯考虑要不要用剑气劈开大河的时候,哈鲁从旁边的树丛中取来了一些浆果。
并且一边用浆果的汁液涂在身上,一边解释道:“你们游泳应该都还不赖吧?”
“你刚刚不是还说这种产卵期的鱼类会吃光咱们?”尼禄觉得匪夷所思。
哈鲁则是率先做出了表态,一头就栽入了湍急的河水中,笑道:“问题在于这种鱼类很讨厌浆果的气味。”
“所以你只要往身上涂了一些用来当作驱鱼剂,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两个人对于这个卖关子的家伙属实是有点无语了。
尽管尼禄完全可以尝试召唤一只飞行系的魔兽从这河流顶端飞去,但仔细想想难得有这样新奇的体验。
他干脆也脱下衣服体验了一次在湍急河水中畅游的滋味。
身旁的鱼儿时不时还会途径自己的身体,碰上去有些痒痒的。
等待三人重新上岸以后,凌冽的北风吹在身上令人浑身发颤,他们火速穿上了衣服。
出乎预料的是,仅仅相隔着一条长河的间隙,但两岸的气候竟变得截然不同。
“这边怎么感觉开始下雪了?”尼禄张开了手掌。
透明的雪花飘在掌心内有点冰冰凉凉的。
哈鲁显然也不是百事通,彼此在裹紧衣服以后就继续上路,深入了这片雪林的深处。
时不时还能看见棕熊或者是豹子的足印,哈鲁虽然心里犯嘀咕,但也没有太害怕。
反正身边跟着这两位活阎王,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太大的事情。
就这样徒步前进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终于能够看见这座建造于悬崖上并且被积雪所覆盖的凛冬要塞。
低温冻得大家实在够呛,手掌和脸颊都冻得发红。
“我们该怎么上去?”哈鲁喃喃道:“总不可能这样光明正大的闯进去吧?”
因为这里名义上还是查尔斯王爵所属的,况且就从严刑逼供得知,这凛冬要塞里面还有不少危险的家伙。
尼禄则是微眯着眼睛,望着树丛调侃道:“有人会来送我们上去的。”
“什么意思?”
下一秒,一伙拿着武器的卫兵就从雪林中冲出来,团团包围住了三人。
为首的家伙乃是一个面容妩媚的女人,她目光看向了尼禄,随后便是索德罗斯。
“我们家的主人正在等待各位,请随我来吧!”
说罢,在这伙卫兵的强行要求之下,三人便顺着阶梯前往了这个冰雪中的要塞。
期间嘴巴犯贱的哈鲁还试图说了几句缓解气氛的话,又或者是编造出自己一行人误入这里的理由。
奈何这个表情冷淡的女人压根就不相信,甚至还直白的说道:“我家主人知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用紧张,其实假如和你们斗个你死我活,对于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所以我家主人的意思是想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凡事都有一个商量的余地。”
没想到这伙策划了一系列谋杀案的家伙还如此通情达理,这属实是有点出乎预料。
尼禄不再啰嗦什么,既然人家都这样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干脆就深入虎穴去当面对峙个清楚。
在三人到达了凛冬要塞的深处以后,这才能更加直观体验到这里为什么被称为遗忘的世界彼端。
积雪覆盖在青白色的岩石墙壁上面,透露出来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氛围感。
空荡荡的走廊两侧点燃着火炬,人走在其中就连影子都会被无限放大。
“主人就在里面等候各位,请吧!”女人站在房门口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哈鲁则还在犹豫不决,他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陷阱,正在等待自己一行人跳进去。
结果刚准备出声暗示旁边的老大,尼禄就这样一股脑敞开房门走了进去。
当真是一点都不怕死。
索德罗斯嘴巴里面还嚼着牛肉干,“怕了?”
“谁说我怕了?”面子架不住的哈鲁只能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去。
始料未及的一点,相比于外面都是积雪和阴森墙砖的要塞,这个房间的布局明显要温馨不少。
墙壁上还框着一幅幅精美的壁画,混迹黑市多年的哈鲁一眼就认出来,许多副画作都是失传已久的大师作品。
“随便拿一幅去哈林黑市售卖,恐怕也能卖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天价吧?”
贪婪的哈鲁不免舔了舔嘴唇,脑海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壁炉中燃烧着木柴,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响,同时也给这寒冷的要塞带来了一丝温暖。
查尔斯王爵就坐在椅子上享用着午餐,并且在他的脚边还蜷缩着一只猎狗。
“你们千里迢迢从尼克西典来到这里,恐怕还没有吃午饭吧?”
这位行为儒雅的王爵用手敲了敲桌子,随之几位佣人就端来了美味的餐点,新鲜出炉。
哈鲁馋的直流口水,这总比一路上都在嚼的熏肉干要美味不少。
不过在屁股入座以后他倒也没有急于大快朵颐,鬼知道里面有没有被下毒。
直至查尔斯王爵做了一个表率以后,放下心来的他这才不顾形象的用餐。
“既然你都知道我们是从尼克西典追来的,想必发生在尼克西典的事情你多半也听说了吧?”
面对询问的查尔斯王爵先是愣了愣,用餐巾清理着嘴角的油渍。
“当然,昨天发生在皇室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没想到光凭你们两个人就能使得我功亏一篑。”
放下餐刀的查尔斯王爵目光看向了索德罗斯,“尤其是就连大名鼎鼎的剑圣都卷进来了。”
耸了耸肩膀的索德罗斯享用着美味,“真是好久不见,查尔斯王爵。”
“嗯,确实很久不见了,上一次见面时你还是声名显赫的剑圣,而我也不是被视为叛国之臣的王爵。”
这句话中多少透露出来一点往日的感伤。
此刻慢悠悠从刀叉划开牛肉的索德罗斯调侃道:“你当年本不该沦为阶下囚的,谁叫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或许你应该感谢奥顿皇帝的仁慈,否则以我的性子来看,单单是你做的屁事就足以砍头无数次。”
“顺带说一嘴,这个牛肉的酱汁味道不咋滴,你该考虑要不要聘请一个新的厨子了。”
听完放声大笑的查尔斯王爵用手敲了敲桌子。
随后一个戴着厨子帽子的男人就颤颤巍巍从后面走了出来,自始至终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
这种迹象给人产生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下一秒,从旁边拿出长剑的查尔斯就不由分说,用剑刃砍下了这个倒霉蛋的头颅。
依旧睁着眼睛的脑袋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吓得哈鲁当即就丧失了胃口。
“嗯,你说得对,要是连这样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好,他也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各位对我的做法还满意吗?”
这位王爵淡定用毛巾清理着刀刃上的血渍,然后又重新坐下来享用着午餐。
心理素质当真不是一般的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