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兰有间院子,是当初她来港区任秘书时,提督交给她打理的。
原因似乎是她有一次无意间的嘟囔,想养些盆栽,提督却挂在了心上。
于是就有了那些花架。
季节合适的话,每每回家,都能在郁郁花香中踏进家门,让她赏心悦目。
可惜现在它们不逢时候,只有生机盎然的绿色。
克利夫兰正提着喷壶,精心的打理着“小家伙们”。
细密的水珠汇聚成流,干燥的土壤变成深色,挺立的茎叶又绿了几分。
每隔几天,她都会出现在这里,注视着它们干开怀畅饮,注视着他们沐浴阳光怀。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放下了秘书舰的身份,放下了大姐头的姿态,成了一个爱花的女孩。
克利夫兰欣然浇着花,哼着熟悉的调子。
院子临着南北大道,如果有人经过的话,也很容易听见,不过港区平时少有外人,所以这里也还算宁静。
她不紧不慢的浇完花,放下喷壶,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那个...克利夫兰在吗?”
门外那个弱弱的声音,一下子让她想起了昨天的那位新同伴,门敞开着,只见盐正站在门前。
“是你啊,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来看看...”
盐小心翼翼地向里窥视着,院墙边,几个木制花架上摆着各色各样的盆栽,还有被随意放置在空地上的喷壶。
“这是...?”
“一点小爱好,提督交给我的小任务罢了...昨晚休息的好么,标枪应该没捣什么乱吧?”
呃,说起来脸红,还是标枪哄她睡着来着。
“嗯...嗯!”
盐悄悄别开脸调整了下表情,不叫克利夫兰看出异样。
“那就好...用过早餐么,没的话,一起?”
“好。”
海军食堂比盐想象的要大很多。
听克利夫兰说,这里还驻扎着人类海军,如果再早一些就能看到他们来这吃早饭。至于现在,应该已经在操练了吧。
早餐品种很丰富,盐却只是简单的要了碗粥。
“就吃这点儿么?”
“嗯...我们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吧。”
“话是这么说...可不去品尝美食的话,未免有点可惜了吧。来尝尝这个,女孩子都喜欢的甜口。”
克爹撑着脸,一脸笑意,注视着她。
被人注视着投喂的感觉很奇怪,脸上似有点发烧。
“我...我还是自己来吧。”
好甜...
以前的她,可不怎么吃甜食。
小时候大人们总讲甜食会蛀牙,一来二去,渐渐地就变得不敢吃了。
不过像饮料奶茶那种,她还是不会拒绝的。
“好吃吧,”克爹递来纸巾擦嘴,“标枪也喜欢这个,你们两小只还真像呢。”
“我不小,我比她成熟多了。”
“在我看来都一样啦。”克利夫兰的脸上勾起一丝怀念,“退居二线前,我在白鹰,有许多姊妹兼战友,她们都叫我大姐头。来叫声姐怎么样,以后我也罩着你。”
“唔?让我想想...”
“唉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叫声姐有好处,不叫也没坏处吧?”
“其实不论我叫不叫这声姐,你都会罩着我们,不是吗?”
克利夫兰一愣,挠了挠脸,好像是这样没错。
盐短暂思考后,想到了那两个字——
“克爹!”
“诶?诶——”克爹先是惊讶,随即又恢复正常,“嘛,没关系,反正提督也这么叫过...不过,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被叫‘爹’什么的,果然很奇怪吧。”
盐思索了一下,说道:“大概是觉得你像父亲一样可靠吧,对吧,‘海上骑士’?”
克爹勉强算是认可了,点点头。
“其实,还有一件事...”
“要问的话,赶紧哦,马上我就得工作去了,这么大座港区可就只有我一个秘书舰。”
克爹示意旁边的钟表,时针马上就要指向7和8正中间。
盐抿抿唇,问道:“我们平时有什么必须要做的工作吗?”
“工作?有啊,吃喝玩乐,让自己开心就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小孩子。”
克利夫兰注视着那对认真的眸子,内心略有些意外。
她沉下目光,叹口气道:
“我知道,但那些对你为时尚早。”
“就算这样...”盐心有不甘,握紧拳头,“总有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吧?”
对方坚定而清澈的目光,让克爹看见了早年的自己。
战斗,是战舰的职责,也是作为战舰之力拥有者的她们,必须履行的义务。
而战争,必然伴随着伤亡。
没经历过战争的人,怎么能知道上一刻还在和你谈笑风生的战友,下一刻就坠入海底的心情?
“我知道了。我会和提督说说的。”
结果在意料之中。这个世界的轨迹,似乎与她记忆中的相差不大,那么目标就很明确了。
她想要弄清自己穿越的事实,势必避不开塞壬的交涉。
一定要让它们看见自己身上的价值。
有价值,才有对话的资本。
盐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你这样的新生舰娘,只能算是预备役,在现役舰娘倒下大半之前还轮不到你们出场。”
克爹的话,有如一盆冷水,狠狠的浇在她头上。
盐不甘心的问:“那怎样才能成为现役舰娘?”
“最起码,也得读过舰娘学院并顺利毕业,取得海军部的认可才行。好了,不多说了,我得去找提督了。”
克利夫兰一看时间,急匆匆的小跑出去,看样子,是快迟到了。
上学...
盐的脑海里很快就蹦出了一个画面:
一二十个小人,坐在一间有整齐排放课桌的教室里,舰娘前辈在讲台上讲课,台下的驱逐舰打着瞌睡,巡洋舰聊着玩笑,战列舰认真的做着笔记,航母则是一手抚脸,一手把玩着小飞机。
一看黑板,豁,驱逐实战教学。
嘛,只是上学而已,她可是有十几年经验了。
盐握紧了拳头,为自己打气。
回家大业,就从预习开始吧!
然而,回去后她就被标枪逮了个正着,被拖着逛了一个下午,回来时,盐犹如一条咸鱼般趴在床上。
“不行了唔...逛街...女孩子,好可怕...”
“嘻嘻,盐酱真是杂鱼了啦!这就不行了嘛?”
不服气的盐又反身压倒了标枪。
“啊——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什么男人,盐酱你就是只小萝莉...咿呀——盐酱,你欺负人!”
“哼,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挑衅一万吨的我!快说,你是萝莉!不然我就...你,偷袭?!哈...哈哈.....”
标枪依靠挠痒痒,又取得了上风!
两小只嬉闹着,直到精疲力尽,再也不想动弹,就这么睡下了。
新生活真的开始了啊......
意识朦胧时,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