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十月或二十有一,生得一子,可称为物。
不均可称为人。
都可动,均为动物。
普天苍生,命而往矣,见得恐惧与绝望于一生。
见得乱流与灾害于地界横行,信息不得传播,科技不得进步。
而有异响于空中,发声物或为飞兽,为人理,为灰,为晶体。
而尸与血,残骸与骨音,它们同样于空中回响。
痛苦不断。
而世界之奇,为元素,它为毒,生命之工具,反抗之权柄。
可烧命,可费神。
而前为混沌,后为人吸,人成为奴,世界之奴,转为天下清白,消去混沌,留下十大元素为世界所用。
后,世界混乱,争权,争利,无穷无尽。
……
尘埃遮蔽天空,腐败之物蔓延大地。
红焰四起。
以燎原之势,将瑰丽之地化作沙土。
硝烟与油将空气变得粘与腥臭,可谓举步维艰。
世间陆有五。
此间为次陆南部,战场。
沙特沙之区的一处后勤地,不愿透露姓名的兵老大,正在将一个个瞌睡虫叫起。
每天如此,疲而不罔。
“0号,出行干活。”
这是一声粗犷音,响亮而通,与炮火与法术的乱鸣争舞。
被呼喊称之为0号的家伙,是兵老大每天第一叫起之人。
0号,皮肤黝黑粗糙,瘦高,大众脸,有浩荡之势,能将一切吞尽。
是这片战场的绝对强者,是杀人之恶魔。
扭起腰身,如往常一样,回忆起梦中的内容:
‘刀刃的寒光渗透进一个少女的脖颈之中,即将了结这个少女的生命。
森林呼啸着,好似反对着此等行为,宣告虐杀的不公正性。
而那柔弱的夜光,透过叶缝映照着那个施虐之人的身影。
腰身不自然弯曲,细长胳膊与小腿,乃至全身,都被白色布条包裹。
看不出任何样貌。
他伸出手抓住少女的脚踝。
向森林深处踉跄而行。
少女没有做出反抗,凝望着森林中一座高耸入云的机械建筑群,静静地闭上了眼。’
“又是这样。”0号淡然吐字,神情自若。
已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类型的梦,而这一回,感觉格外真实。
即使醒来,身体还在不自然的恐惧着那种濒死之感。
“不要说多余的话,该干活了。”
兵老大,也是0号的“师傅”,声带受损,虽是女性,声音却格外的粗犷。
称作为师傅,倒是因为刚到战场时的遭遇。
当时0号不知死为何物,只得见到同行的商贩倒下。
如不是师傅出手相救,0号早就去见了【尼法】。
两人拉开野营的卷帘。
鼻腔中,感受着泥土,血液,焦油混合而成的复杂气味。
透过烟尘,望着满目疮痍的沙土地,0号不以为然,静静拿起身边的刃器,开始今天的工作。
工作是十分简单的,0号是战斗用奴隶,为首位受捕者,没有任何特殊,只是巧合而已。
而奴隶,战斗奴隶,每天均为机械。
达至一定的斩敌标准,才得放行回到野营休息饮食。
不达?
即使是天色渐深了,连敌人都回营休息之后,也一样如此,不得食,不得睡,明早便会烂成肉泥了。
每日之落日时分。
检验标准,奴隶入圈养场。
而0号会被被师傅搀扶着,入野营,一日,便就此作罢了。
那师傅,总是劝0号喝酒。
今天也是如此。
“来口小酒,如何,还是说,依然不愿喝?”
师傅拉着0号早已起茧的双手,将酒瓶放在了她的手上“反正过不久你也要走了,和我走一遭,怎样”
“……不了,您自己喝”0号将酒瓶递回,拉起身边的破布,做出睡觉的姿态。
一会火苗烬燃的沉默,又有声来。
“得,今天也是我一人走一遭,天上的朋友们,来,干!”
师傅每天喝酒的原因,0号也多少有些察觉,每每喝酒时,她总会提起“朋友”。
想也是为了纪念他们吧。
这场上奴隶啊,为了活着,便费尽了全部的心思。
他们不隶属于军队,由军队中的奴隶主管理,每日反复不断。
而反复的理由也很纯粹,为了自由。
直到将敌人蚕食殆尽或是达到最终指标,得以重获新生。
而所谓最终指标正是常人远不可及的,千人斩?
或万人斩吧。
而0号,作为资历最老的一批奴隶中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自然是那个最接近最终指标的家伙,也是最厌恶这样生活的人。
过去有时嘲讽军之无能,或是与三脚猫油肚长官大打出手,那是出尽恶气。
不过,没有人会为其欢呼,同为奴隶的其他人也是一样,所有人,都不认识0号,不与之交流。
只有一师傅,是心灵稳定之源。
而奴隶们没有这个权利,嫉妒那是必然的。
在这些日子里。
0号闲时总会思考。
0号认为,如此这般夺走别人的性命,换取自身自由是过分的自私。
而又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是战争之地,早已经没有了对错的道理?
现在,离最终指标或许只差三百来人,她即将被解放,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存在于这片土地之中。
奔波逃亡,奔波逃亡。
不断的反复,直到被奴隶主发现,作为兵器利用。
这天,天空中再无烟尘,那是一片白的空啊,0号,从未见过。
这是平常的一天,它再正常不过。
如往常一样不断砍断,砍断,砍断,砍断。
到如今,已经杀了多少人,是分不清,真分不清。
斩杀之余。
着眼在沙土地上烧的卷曲的一张渺小照片。
上面是两个微笑的男女,自然,又是0号从未见过之物。
笑容。
0号不解地望着那张照片,注目,不断注目。
开始无法理解——士兵是为何战斗,我,又是为何?
“喂,在想什么,正视敌人!!”
那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刀光剑影错落。
0号右臂溢出深红漆黑的血液。
体会着许久没体验过的痛觉。
那是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望着越发鲜红的右臂,失了神。
士兵满脸意外,随后狂笑不止,好似用尽全身力气,将0号手臂一刀两断。
血液于空中化作洪流,将那张渺小的照片淹没。
扑通一声,撞出沙浪,体会着炽烈的阳。
手臂掉到地面。
0号终于反应过来,本能地用剑刺穿了士兵的胸膛。
士兵笑意溢于身影,蜿蜒扭曲侵入0号的眼中,
他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主动将头伸向了0号的长剑之下。
用血与喉中空腔喷射出一句话:
“恶魔终于是受伤了,啊哈哈哈。”
0号望着士兵近乎癫狂的面。
反而没有任何意外,包括那根掉了的右手。
0号明白自己在敌人的眼中大概是什么样子——一个完全的怪物。
其他的士兵察觉到了0号受伤的异象,拼尽全力,不顾阵型的凌乱,一股脑向0号一拥而上。
0号是战场上被痛恨万分的恶魔。
一个绝对的武学奇才,如今右臂已失,是绝佳的斩杀时机。
师傅见此,急忙抓住0号的右肩,命令其他奴隶做出掩护,在士兵的冲锋之下止住了0号的血。
混乱之中。
一名与0号几乎同高的男子一脸死面,冰冷的说道:
“长官,只能把0号扔下,其没到今日指标,回不了营地做之后的治疗。”
他腰边挂着37号牌子,边开口说着,一边看着即将冲破掩护的士兵。
师傅双眉皱起,想要扣下0号的眼睛一般,一巴掌打在了0号的脸上。
“混账,你的清闲日子不想过了吗?这是战场,不要让我再去强调,全员,散开!”
奴隶的掩护顷刻间荡然无存,敌军一拥而上,将0号围剿。
这几乎是注定死亡的结局。
而37号手心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爆鸣声,带着炙热火焰,将半数士兵化作灰烬。
创造了活下去的理由。
0号拿起一边长剑,双目再次聚神,趁着火焰对士兵的干扰,完成了今日标准。
带着中度的烧伤,狼狈的,回到了野营之中。
疲倦的倒在床头,体验着灼烧与疼痛。
现在正值中午。
不管是野营外的营地,还是不远处的军营和草垫,都只得见到三三两后勤而已。
军中的医疗人员是不待见奴隶的身份的。
即使有人愿意出手相助,也会被其他的人员排斥,基本可谓不得好死。
唯一能寄托希望的师傅,也是每天都要等到所有奴隶尽可能完成指标之后,才会回到野营。
想到这,0号不由的感叹起自己人鬼皆不如的丑陋身份,闭上眼,等待夜幕的到来。
不知是睡去了多久,应该是零后睡过最安稳的一次。
师傅带着食品的香味,少见地没拿上酒,回到了野营之中。
她开口道:“求军营那边分的食物,拿着。”
师傅拍了拍0号的肩膀,轻笑,又注视着面前的两轮空洞,没有了活跃的力量:“这应该是你从没吃过的美味,不过,军营的食品也没有多好吃,希望…”
没有往下说。
只是看了眼0的伤势:“我给你治疗吧。”
师傅拿起从野营扎起来的时候就从未动过的小箱子,将里面的卷轴拿了出来,施展起治愈的法术。
师傅注视着0号浑身的伤口。
没有过多言语。
0号明白啊,自己内心的动摇,师傅看的很清楚,
0号不会演,好像已经累了。
过去,师傅一遍又一遍向0号传播沙土地之外的快乐与自由,这样的时间,真的很开心。
只是……
失去一只手的0号,身为奴隶,已经失去了自由的权利。
乃至失去了奔走沙地的权利。
一直以来,0号都明白,自己一直是被利用的工具,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真正从沙土地上走出去。
只希望,师傅,能脱离来自0号的束缚,走出去。
“断手是没办法医治的,希望你明白这点……你还能上吗?”师傅的的眼神十分认真,好像渴望着0号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单手的话,再习惯一会应该就可以和之前一样了。”
“是吗,那继续干吧。”师傅拉开野营的卷帘,望着被尘土遮蔽的月,轻轻叹息道:“我告诉你一首民谣,怎样。”
0号点了点头,倾听起粗犷而温柔的乡歌。
……
那之后0号便消失了,消失在了战场上。
与一人玩乐。
与一人开心。
看星星,看火光,而后,消失在了人烟中。
消失在了土地上。
结果为0,而后,将又为玲。
【悬林北科】之奴,结束了。
而这,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