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宴上,暖黄色的灯光搭配着葡萄酒的弥香,醉如骨里的软绵——贵族们旋着华尔兹。
“威尔公爵,阿弗洛小姐不见了。”
一位贴身女仆急忙擦拭手中的水,匆匆禀报宴会中心一位风度、举止都优雅的贵族。
随即,威尔公爵停下与一旁贵族的谈笑,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捋了捋发翘的八字胡,道:
“我知道了。”
灯红酒绿的宴会大厅外,一位年幼的少女穿着华贵的衣裙蹲坐在花园草地上,一旁是一只乖巧的泰迪犬,看见自己的小主人偷跑出来,正欲吠叫,却被少女制止。
“嘘——泰姆,别出声!你想把我父亲引来吗?那我的准备可都功亏一篑了。”
见状,作为狗的泰姆不能理解,但看到小主人眼中闪烁着胜利的曙光后,它停止了吠的举动,仰起脸专注地盯着自家主人淡绿色长卷发下那一双晶莹的碧眸。头顶两根小呆毛随风摇摆着。
阿弗洛蹲在草丛里,全神贯注地挖着草丛里的一处,她那双娇嫩的小手此时沾满了湿泥。
“嘿!快看泰姆!”,阿弗洛将一整个手臂伸进去,在里面吃力的探索着。
终于,她从里面摸到了一个硬东西,
“这是什么?”
被她拿出来的,是一个雕刻精美的小盒子,上面还上着一把齿轮和时钟形的锁。
而这个精致的木盒上最为显眼的,是在木盒顶部盖上雕刻着用古语写一句话:
“沉寂于黑暗的透明将再次浮现,被世人遗忘的隐秘将笼罩万千”
这神秘莫测的话语,自然吸引了好奇心极强的小孩子,阿弗洛看着那把时间形的锁,双手刚一碰到,那锁便发出一阵白金色的光辉,吞没了阿弗洛。
待阿弗洛再度睁开眼,眼前已经变幻到了一个周围只有白茫一片的地方,无止境的白光不断衍生,显得极为空旷。
而阿弗洛的身旁,那只木盒已消失不见,只有泰迪泰姆警惕地看着四周,嘴里发出“呜呜”的吼叫。
“孩子……”
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仿佛是牵动着这一整片空间,这方天地随着这道声音都颤抖了几分。
阿弗洛定眼一看,只见一个极为古怪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祂的身影是被一条不断颤抖的黑色细线,从茫茫白雾上勾勒出来的,一只赤红色的瞳孔在“头”的部分显出,而其余的身体结构都是虚无。
不仅如此,祂的头发并没有被细线勾勒,而是永无止境的展开去,看不见结束。整个这一方天地竟都只是祂的一部份!
在与祂对视的一瞬间,阿弗洛感觉到一股恐惧,一股来自本能的恐惧,就像渺小的人类在面对天灾时,来自万物对世间规则的、出自于造物主赋予人类身躯时刻意保存的对于高维度生物的颤栗!
但仅一瞬,那股恐惧到几乎要涌出来的自尽之感便消失了,那纯白之影渐渐从虚无中落下,直立在阿弗洛面前。
“汝不用恐惧……汝本是余…分身无需恐惧本体”
那身影发话了,随后只一指,一道记忆便灌入阿弗洛脑中:
阿弗洛看到了,在那天外天、虚无之上,那身影,在一片混沌中,撕扯下自身的一部份,随着构筑、建立,那身影灵魂的一部份逐渐化为人形,坠入凡间,随着人影的清晰,阿弗洛看见那竟是自己!
而彼时,她也看见了那白茫身影的真身,在那一重重规则和虚空之下,浑身被粘腻、生长的触手包裹之下,那又齿轮转动构建的钟表脸,和周围“嘀嗒”作响的指针转动声。
祂的每一次转动,便是四季的更替;祂的每一寸呼吸,便是白昼之间、新生与归土的呈现;祂无需控制,世间万物都依附于祂,却感知不到细微的祂,只将祂的存在,规划为“规则”之中,可不然,祂时时刻刻都与人同在,伴随着每一次指针的转动,祂无不停歇的游走在各间,然而无人察觉祂的到来与离去……
阿弗洛在失去恐惧后,仍然止不住地颤栗,她明白,站在她面前的是怎样的一位存在,是那用被世人忽视,但却凌驾于规则之上的,最最高深莫测的、最最无法反抗和打破的法则
——时间。
随后,那身影从天地之中发出自祂诞生——不,祂本就存在,是世人遗忘了祂后,在此世的一道声音,也在向世人告知,祂不是虚无缥缈的空之物:
“余乃,时间魔神,柯洛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