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的一天,对于辛沓来说,是个清爽的日子。一切都笼罩在明媚的气氛中,空气似乎不再简单,融入春末的芳香。
粉白的花和五角形花在辛沓头脑里旋转,更美妙,更娇嫩。他虽然没有再去花店,花的香色却并没有离开。河水一直在流,顺着河道而去,流过秦岭、流过乡野,也流过花田。
那个美好的下午,辛沓单单一个人,蹲在一些花精灵面前,仿佛那是他人生唯一的乐趣,静静的,感受着花。
辛沓又一次到了花店旁。
没有特殊的节日,没有新鲜的花束,花店四周自然是宁静的。
辛沓悄悄溜到了花店门口,没有杂乱的脚步打扰,他可以一个人享受这种短暂的闲适。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辛沓无数次回想起那天第一次见到她的背影。
一位女子,如辛沓之前一般,陶醉在花前。头发,脖颈,后背,,辛沓不知眼神应该放在哪里,只是直直的站住了,想目光绕过女孩,去欣赏自己心心念念的花。
花,并没有记忆中的那般婀娜,真正的见面反而令魂牵梦绕的美黯然失色。
“哦,你是来看这些花的吗?”女孩发觉到男孩在身后,轻轻问一声。
“……嗯。”
……
女孩眨了眨眼,回过头去。
……
“这种淡粉色的花是粉玫瑰。“
“哦。”
“颜色很漂亮吧,很鲜艳,但又很柔和。”
“嗯,而且很好闻,我喜欢这个香味。”男孩不再只是简单的应答。
“对对,这些粉玫瑰的香味是独一无二的,我也特别喜欢。”女孩轻抚花瓣,鼻尖贴着花冠。
男孩也微微弯腰,细嗅玫瑰。
空气甜滋滋的。
……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
“我也是。”
男孩与女孩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听着小溪汩汩,听着女孩饶有兴趣的介绍着粉玫瑰,听着男孩的赞美,听着鸿雁划破云朵的声响……
弦月如钩,辛沓平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回放着“兰膏新沐云鬓滑,宝钗斜坠青丝发。”的女孩,可爱的深红、浅红的粉玫瑰。每每想到,他都激动地浑身颤抖,像是得了疟疾。
辛沓觉得周身血液全向心头流去了,他满意了,在短时期内他享受他以前不曾料想到的种种乐趣,他忘记了一切,他以为自己足够幸福。他对明天、后天,未来的一天天都充满了期待。“云想衣裳花想容。”辛沓知道自己并没有爱上谁,他爱上了今天下午的那种氛围和感觉。
云的另一端,花店中的那位女孩也难以入眠。她第一次遇到了能陪她一起看花的人,她很喜欢两个人一起看花的生活。女孩一个人看花的孤独,像是久旱逢甘雨,渐渐消磨了。女孩一呼吸,小巧玲珑的鼻子吸入了淡淡的香气,粉玫瑰的、五角形小花的、以及似乎是男孩残留的……
夜深人静、等到小镇的人们安详美梦的时候,男孩、女孩却在睁着眼睛做梦。
此后,辛沓又去了几次花店,却竟没再遇到过一次女孩。
青山依旧、粉玫瑰依旧、“语粅花店”招牌依旧、屋檐上悬挂的风铃依旧。
长空万里,云无留迹,微风徐徐,花香阵阵。可辛沓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那个下午赏花日子。对辛沓来说,花店门外,花圃里花儿多了几分讨喜,花圃外却少了一个女孩。
辛沓有些不想去花店了。他承认,他是喜欢去花店看花的,但几次莫名的期待与空空的失落令他烦闷。他想着“或许还不如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个女孩。”
辛沓还是去了,像是签订了什么契约,总要遵守。他安慰道:“就当是晚上散步,顺路去看看。”
他遇到了那个女孩。
没有过分的欣喜,没有过分的激动,辛沓快步向女孩走去,可他又不能显得那么着急,只快一步、慢一步走去。
“幸会,今晚你好吗?“
男孩脱口而出,脸随即红了一片。没有用上心里排练不知多少遍的开头,流露出的反而是男孩白日梦里幻想的台词开场白。
“哇,《罗马假日》!”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惊喜、悦耳声音迸发出来。
不是有些尴尬的回答,也不是打趣的绕过男孩的问候。
见辛沓有些愣住,女孩往男孩面前挪了挪,稍稍歪着脑袋,盯着男孩眼睛: “今天你也是看花的吗?“
“嗯,我是来看花的。”辛沓有些心虚地说。
“你很喜欢花呀!我们聊聊吧。”女孩食指摸了摸白皙的脖颈。
“嗯,好。”辛沓回答道。
女孩从店内搬出来两把小椅子,分给辛沓一把。
看辛沓有些犹豫,女孩轻笑:“哎呀,你放心好了,花店主人不会在意的。”
辛沓的小心思被女孩戳穿,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这才坐了下来。
“辛沓,你喜欢粉玫瑰的哪些地方呀?”女孩率先开口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
“知道你叫辛沓对吗?”女孩的声调不禁欢快起来“你猜一猜我怎么知道的。”
“……”
“其实我猜到你叫辛沓的,哈哈。“
辛沓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团建等团队活动,外加辛沓独特怪诞的交友风格,班级群中的同学也没加几个。至于女孩怎么认识辛沓的,是辛沓为了锻炼自己和绩点,主动担任某几个大班课的班长,老师交付点名等任务给他,女孩也就认识辛沓了。
“明明我们是一个专业,一个班的同学,很多课我们可是在一个教室里,可你却不认识我呢。”女孩调皮道。
“呃……”
“我的母亲喜欢花,我很喜欢看花。母亲开了一家花店,花店的名字是我的名,我也常常帮母亲照顾花店。”女孩看着微黄灯光下的花店门牌说。
“我姓秦。”女孩补充道。
“秦语粅。”辛沓温声说。
“嗯。”女孩回应。
……
一阵无言。
……
月光下,灯光下的男孩、女孩坐在粉玫瑰前。月明星稀,夜空澄澈,几点街灯闪亮。人影幢幢,晚风悠悠,花店繁星处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