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拒绝!”
听到这话,秋赤叶的危险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好险——我偷偷地瞄着已经被掀开几乎一半的抹胸,如果就这样再往上一点,估计事情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青同学你……是认真的吗?”
“……是。”
“不是在逞强吧?”
“再说一遍……我拒绝停止调查。”
“呼——”
秋赤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叹息。
“这样吗……我的魅力也就仅限于此了吧。”
“普通情况下谁会同意啊,这不就成了趁人之危了吗。”
“我本以为,对像青同学这样的变态来说,这样的条件是无法拒绝的。”
“感觉有什么糟糕的评价已经坐实了……”
“也是呢——”
发出无意义的感慨、又或者只是惯用的口头语,秋赤叶整理好了抹胸,接着脱下了外套丢在一旁,就这样把几乎赤裸的上身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经过适当锻炼的身体线条相当优美。
在这样的寒冬也只穿两件……果然好身体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过,还是有些不爽。且不说是变态的青同学,即使是普通男生,这个策略我本来也是有自信一次成功的,是作为底牌在使用的。结果居然失败了,作为女性的魅力被人否决了,这对于女生来说真的是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呢。”
“咦?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真的有那么严重哦。”
呜哇——
似曾相识的对话。
总感觉,之前年少无知的我,在某人的心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不过……虽然是变态,但青同学还是相当聪明的呢。”
“你到底要强调我是变态多少次啊。”
“我明明是在夸你聪明。”
“这种在排遗物上抹上巧克力的讨巧做法真的让人开心不起来。”
“——不,应该说是幸运吗?如果青同学没有拒绝我,而是真的想要对我动手动脚的话,可能现在脖子已经被扭断了哦。”
“好危险!你是邦女郎吗?”
“不过视技巧的好坏,扭断脖子的时机也会有所改变就是了。”
“色诱阶段PASSED!这种挑逗发言是怎样,总觉得经验丰富啊?”
“才……才没有,青同学……是第一次哦。”
“为什么反而自己害羞起来了啊!”
“——那么,调剂时间到此结束,真仁慈啊,青同学,给了敌人调整自己的时间。”
居然是为了自身恢复吗……我这么想着,看到眼前的秋赤叶摆出了战斗姿势:侧45°面对着我,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轻微踮起,前拳微曲,后拳护颚——标准的跆拳道的左势站姿。
“事先说明,青同学,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之前的数个委托者都在第一次搭话时就被劝退了,能够坚持调查一星期,甚至在今天跟了我整整一天的,也只有你一个而已。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即使是对作为变态的你,能有这样的决心,我也是相当敬佩的。出于这种敬佩——我现在向你下最后通牒:忘了这一切,就这样转身回去吧。”
“我拒绝。”
“真果断呢。”
秋赤叶说完这话便沉默了,以一种可怕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我感到全身的肌肉都在收紧。
肾上腺素分泌,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左势的话,出腿理所当然是以右腿——也就是我的左侧。但就目前这个距离来看,即使是以经常锻炼发育良好,而几乎和我一样高的秋赤叶,也无法在不移动的情况下踢中我。那么,接下来她必然要前进,又或是垫步——
一团火焰飞了过来。
“咦——哇啊!”
我实打实地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地向左边闪去,火焰堪堪擦着我的发角而过。好险——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视线中的秋赤叶腾地向我冲来。
左腹部传来的一阵钝痛钻进脑子里。
“咕——啊!”
神经电刺激着下巴和隔膜,一口气不受控制地从肺部吐出,由此带起的唾沫在我面前飞了出来。接着眼前一黑——我的右脸挨了狠狠的一拳,耳边一下嗡嗡响。接着是下巴、左肋、锁骨、腹部……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打得我几乎连发出惨叫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反击,整个人像是沙包一样任人宰割。
“没——错!”
秋赤叶一拳打在我的胃部,一下感觉酸液上涌,灼烧着食道。
“如果、说是、比喻的话——!”
右侧腹又挨了狠狠一击。
“如果、是用、口袋、妖怪、的说法!那么、火苗、就是、我的、火系妖怪!使用的、攻击、就是、特攻、攻击!然后、现在、这个、就是、物攻、攻击!”
现在正处于被强迫弯着腰的状态,坚硬的膝盖骨撞击在我的腹部。
“没错,这就是——不仅妖怪上场,就连训练师也上场的,物攻与特攻完美融合的,实战连打!!!”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飞了出去——大概是被狠狠地在胸口蹬了一脚,随后跌落在地,在湿漉漉的沙地上嚓嚓嚓地滑行了相当一段距离,与地面接触的部位传来火辣辣的痛觉。
什么嘛。
到底是多喜欢口袋妖怪梗啊。
而且训练师都上场打人,根本是犯规吧。
我躺在原地一动不动——实际上也根本动不了,感觉能脱臼的关节都脱了个遍,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如果体内还有血液的话,估计也正在不可挽回地大出血。
秋赤叶的攻击完全没有收敛,真的是在往死里打——即使是在不知道我的体质的情况下。
不过,没关系。
这种程度的话——我完全可以顶得住,好歹也是掉过脑袋的人了。
静静忍受着痛苦,与此同时它们也在减弱。淤青正在消去,断掉的骨头正在愈合,关节也在咔咔咔地接回本应待着的位置。
前后大概不到一分钟——所有的伤势都愈合了。
我眨眨眼,感觉脑袋还有些晕,不过大体上不影响活动。于是我站了起来。
虽说在黑泽沼的那次身体被切得更碎,但毕竟那时候我的脑袋没有连在上面,并没有感受到那种痛苦。被这样殴打到差不多散架,并且亲身经历全程,还是第一次。
还真是不愉快的体验。
视线的那端,秋赤叶正双手抱头地蹲在原地。
大概是发觉自己下手太重了吧,在我一动不动的那段时间内,看起来一定像是死了一样。也难怪,第一次被逼到这个程度的秋赤叶,估计心中也是相当动摇的,发觉自己可能杀了人的话,一般都会慌乱得要死,现在估计正在懊悔呢。
但是,即是说是一时冲动也好,但只是因为被跟踪而把人往死里打,太不合常理了。
而且——“和我一样”。
刚才秋赤叶她,确实这么说了吧。
“秋学姐。”
我叫了她一声。
秋赤叶的身躯明显地抖动了一下,她缓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
“我之前说过了,这就是我的底牌——说起来刚才你可能没发现吧——”
在话音未落之前,我移动到了秋赤叶的背后。
“——我躲开你攻击的方式。”
“……瞬移么。”
“是的……我是影子。”
“……原来如此吗,我是火,你则是影子。怪异对怪异,光对暗……亏她能找到你这样的人呢,林棉这家伙,真是服了她了。”
“秋学姐……”
我踟躇着,最终还是决定抛出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你和林棉……不是十分要好的发小吗,究竟是什么紧要的事,非得瞒着……”
“那么,你身边的人知道你的事情吗?”
“知——”
我刚要脱口而出,但一下子意识到确实如此,自己体质的暴露纯属意外。
“——但是,不就是怪异吗,又不会对周围的人造成什么危害,即使被身边少数的人知道也不要紧吧。林棉的话,一定能够理解……”
“不是那样的。”
“诶?”
“不……如果是那样的话……”
如果是那样的话,该多好啊——秋赤叶咬着牙,几乎是哽咽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