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这种西方的节日,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过的,但其他人尤其是商人们,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随着那一天的逼近,圣诞树悄悄地一棵接着一棵地在商业街长了出来。这里那里,每家店都争先恐后地把或数目不菲、或差强人意的一笔钱,投入到这种无用的装饰中去。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努力地营造出节日的氛围,便是此时所有人都在费尽心力去做的事。趁着这个时候来一次大促销,卖掉存货或者小赚一笔,安安心心地过个元旦甚至新年,大概都是这样的心理吧。那么营造出氛围,让整个街道显得热热闹闹的,就相当有必要了——本应如此的。
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才对——结果因为突然的降温降雨,在这平安夜的前夕、12月23日的周二晚上,这条商业街却门可罗雀。
真是一派寂寞的景象啊,眼前的商业街,就像是装扮得花枝招展却无人欣赏的女孩,被雨水哗哗地拍打着。
一想到这点,总觉得寂寞的意味更深了一层。
和秋赤叶的互殴过去了3天,似乎一切都回归了正常。我正百无聊赖地捧着一杯奶茶,坐在某间便利店里。
孤身一人。
吊儿郎当。
和其他无所事事的男子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然而事实上,现在看起来安然无恙的我,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经历过掉脑袋、粉碎骨折、内脏损伤、全身性烧伤……等等一系列足以让普通人死到不能再死的遭遇。其频率之密集、程度之惨烈——以至于我都有点同情自己了。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么算来,我足足经历了两次大难,并且都活了下来,但后福似乎依旧没有到货——不仅如此,糟糕的事情还接二连三地在发生着。
比如,周六把黑泽沼晾在原地,这件事的悲惨后果已经结出来了。
差不多3天……没有和她说过话。
人也见不着。
截止上周五之前,明明一直都准时出现在临时活动室,然而这周开始就一直缺席。无论是课间、午休还是放学,即使跑去她的教室截人也没用。这家伙总能在我到达之前就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桌椅。
也不是请假,这一点已经和她的同班同学确认过了。
不如说根本是在躲着我一样。
有些担心她跑去袭击秋赤叶——就像之前袭击神翎香那样。然而又跑去当跟踪狂也太蠢了点,搞得我好像食髓知味了似的。所以只能一边提心吊胆着,一边什么都不做。
所幸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风平浪静。
肯定是惹她生气了吧。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和她解释清楚的,结果别说赔礼道歉了,这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吗。与负责运送后福的物流的拖拖拉拉相比,怠慢女性的报应实在来得过于迅速干脆又免签,以至于我对男女交往生活的期待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因此郁闷之极的我,在晚饭过后跑出去散心——结果在商业街遭遇了突发降雨。理所当然地没有带雨具,于是就这样被困在了便利店内。
哗哗,哗哗。
真是一派寂寞景象。
我无奈地吸着奶茶,吸管里“噗嘶噗嘶”地响着——空了。把杯子移到一边,我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雨幕,犹豫着要不要拿所剩无几的零花钱买把伞回家。
就在此时,我的眼角似乎映出了一道幻象——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是微妙地被视野近乎盲区的位置捕捉到,因此基本模糊不清,并且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的一番景象,给人一种一闪而过的紧迫感——以及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并急忙往那边看去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我呆站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位置上,拿起已经空掉的奶茶杯毫无意义地嘬着。为了钱包着想,还是就这样一直等到雨势变小好了。
一定是我眼花了。
那番景象。
那种匪夷所思的景象,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吧——
——在冰冷雨中漫步的,扛着铁铲的高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