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零先生”是谁。
洛茵将目光紧紧锁定在茶几对面，正慢慢呈现出的全息投影上。
投像中，一道身影正以优雅的姿态坐在沙发上，如同真实存在。
头部被打了层马赛克，除了看上去像个男人外，再也获取不了任何有用信息。
想要上前，女孩伸手拦住了洛茵。
“不必过分谨慎，克拉缇。坐下聊，洛茵。”
声音开口，音色做过实时模糊处理，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
洛茵更偏向前者。
顺着对方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坐在茶几右侧，那张旧沙发旁。
预想中的机关，或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陷阱，并未降临。
被叫做“克拉缇”的绿发少女站在一边。
“你应该有许多问题。”
对方看似毫无顾忌，在她坐下后便抛来这样一句。
洛茵初步断定，眼前的这个“零先生”大概是个中年男性。
“艾斯珀瓦像我一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为什么偏偏找我？”
没有刚才那一连串问号，经过简单考量，她决定先弄清楚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和你一样？洛茵，你指的是，经受实验成为女性，还是不靠植入体，就能爆发出常人没有的力量呢？”
果然知道我的事。
是因为当初的“基因计划”么……
“既然你们要单独找我，为什么又要和中间人联系，岂不是多此一举。”
“问得很好，不过这和今天的主题无关，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在洛茵眼里，面前的这个“零先生”像是托起什么东西，将其缓缓送向嘴边。
这都只是猜测。
“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要突然让你终止任务。”
因为你们脑子有病。
“是有其他要求吗？”
“猜得没错，洛茵，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因此，他暂时还不能死。”
“什么要求？过分的话可要加钱。”
洛茵蹭了蹭身，目光在克拉缇和幻影前交替。
“你应该听说过《智能设备普及法案》。”
“没有。”
这是实话，她的前十六年一直处在贫困线边缘，连同三位好友一起。
若不是主动报名，并成功获得“基因计划”的试验者名额，说不定就连现在这份工作也拿不到。
至于，曾经是否违反过艾斯珀瓦颁布的各项条例，洛茵自然不必多说。
“没有也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一项对市民、公司以及城市治理百利无一害的规定。”
“…而最近，听说委员会方面，想要给它，加上几条。”
“这跟我的任务有关系吗？”
“平时如果多看些新闻，你便会明白得更容易些。”
“什么意思。”
“条款的新增，有支持，也有反对，很正常，不过，反对并非等同于要以暴力方式处理。”
“能不能说清楚点。”
“想必洛茵或多或少听说过‘NW’。”
“那是什么，电视剧？还是电影？”
坐在沙发上，洛茵听到一米外的男人干笑了两声。
“一个正在以暴力方式反对新增条款的组织，有人说，是培络公司在幕后支持它，之前交代要暗杀的对象，正是组织中的一员。”
洛茵的脑海里开始浮现狄卡的样貌。
看不出来。
信息表上说他是学生来着。
就凭区区一个学生？
“那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他的姓名，年龄，你都已经知道，据我们的人调查，他目前刚被本市一所大学录取，将会在几天后入学。”
“所以呢？”
“洛茵小姐是否有接受过正式教育呢？”
答案必然是没有。
她有些纳闷，连自己的其他信息都知道，怎么可能不清楚这种情况。
这绝对是挖苦！
而且，洛茵不喜欢别人特地在她名字后头添上那种称谓。
“没有，这跟我的委托有关系吗？您不会只要高学历人才吧，雇主先生。”
想要起身，游离的视线却捕捉到，刚才还热情接待自己的克拉缇正站在原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我们需要你去接近他。”
什么意思，接近，怎么个接近法。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某些电影桥段从洛茵心中一闪而过。
“要我去搭讪？”
“取得他的信任，洛茵小姐。”
“可我除了跟他是邻居，基本就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洛茵没有将凌晨发生的事说出来，她认为那无关紧要。
“哦？他是你的邻居？”
“昨天刚搬过来的。”
零先生只是点头，过了几秒，朝着另一方向命令道。
“克拉缇。”
随着对方冷漠的一声，克拉缇走到她面前，开始拨动钢笔旁的手提箱。
几秒过后，一套整齐摆放的学生制服呈现在洛茵眼中。
“校服？”
跟女孩近乎一致的服饰，洛茵感到诧异，以及暗藏于诧异下的一丝好奇。
“接下来交给你，克拉缇。”
“好的，零先生。洛茵小姐，您此次的任务已经变更，暂时潜入艾斯珀瓦大学，接近目标，搜集有关‘NW’组织试图对抗《智能设备普及法案》新增条款的证据，并在合适的时机处理掉他。”
望着茶几上的制服，连同耳边传入的声音，洛茵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先不说任务要素变更如此之快，光是潜入，如果只是在诺易区或兰萨区还差不多，但……
那所大学可是隶属市政中心管辖！就连EPD的总部也在那边！
潜入都算困难，还要跟那个叫“狄卡”的家伙搞好关系……
怎么可能办得到。
“那边的安保很严。”
“这点不必担心，我们已经为你办理过入学手续。”
“啊？可……为什么不直接把他……”
刚想问问为何不动用委员会的力量，洛茵猛然想起，自己应该装作不清楚对方身份。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找自己，他到现在也没回答清楚。
“还有什么疑问吗？”
男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如果我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们一向很尊重敢于尝试的人，你不必担心，不过……还是尽量去收集情报比较好，一旦任务完成，我们会给你额外的奖励，就像现在这套衣服一样。”
“我不认为校服会是什么奖励。”
“攘东自主研发的第五代外附式义体，目前处在测试阶段，代号‘芮’。”
“…虽然是测试，但还是比洛茵小姐这身要好些，如果想要现场测试性能，可以和克拉缇，我的助手，稍微切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