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力已经不同以往了，按理来说应该没问题。
可他却不安起来，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一块，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变得不同了。
他快速念了个燃火诀，紧紧盯着自己的指尖。
那里瞬间燃起几朵火花，然后噗呲一声——
化作黑烟散去。
恰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不自量力。”
牧云循声看去。
还是那张艳丽勾人的脸蛋，那些羞涩期盼的神情，在那张脸蛋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漠。
虞心瑶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眼里不加掩饰的轻蔑，红唇轻吐出那四个字，傲慢得不可一世，犹如一条斑斓的艳丽毒蛇。
和之前在桃林缠着要亲亲的那个柔弱公主，判若两人。
牧云熟悉的，最开始那个骄横跋扈又卑劣的虞心瑶，回来了。
虞心瑶冷冷抛下这句后就走了。
牧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我住在哪。”
小师妹神色茫然：“师兄，你住遮月阁啊。”
“具体住在哪？”
“和其他师兄住在一起啊，外门弟子的草房里。”
“我是不是被虞心瑶踹过一脚？”
“那不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吗，那位本来禁足三月，后来不知为何，提前放了出来……师兄，你忽然变得好奇怪……”
小师妹面露担忧。
肃月殿前人来人往，牧云茫然地环顾一周，彻骨的寒意自脚底涌上头顶。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一瞬之间，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之前他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后来迟迟不醒，他也就懒得想那么多了，活在当下，享受一天是一天。
没成想，自己现在又回来了！
现在看来，这比梦诡异迷离得多，明显是以他被踹那一脚和方才昏迷为重要节点，他在这段时间里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在这个真实的世界，有另一个他在代替运行！
而这一切的转变，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以至于他毫无察觉。
小师妹还在旁边念叨，牧云紧抿双唇，有意识地引导话题，吸取过去一个月缺漏的信息。
原来在旁人眼中，虞心瑶那一脚后，他昏迷了好几天才醒。
因为受伤严重的缘故，原定十天后的晋升考核被无限期推迟，他又回到了那日复一日的杂役生活，因为有伤在身，所以被分派到了些相对轻松的工作。
最后的事，便没什么特别的了。
他照常重复着日常活动，其他人完全感觉不到有异常。
牧云询问了几个细节，听上去确实都是自己的行事风格。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他都还在琢磨这件事：
怎会平白无端在两个世界之中穿梭，难道是他的脑子被那一脚踹出了毛病，臆想出了一个第二世界？
类似于夜游症之类的毛病，其实他从未离开过，只是精神出问题了？
其他师兄弟早已入睡，此刻茅草屋内鼾声如雷，此起彼伏的响着。
果然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不过短短十日，习惯了松软床褥的身子，再睡以往的硬木板床，骨头都被硌的发痛。
牧云盯着漆黑黑的房梁，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不甘。
若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那实力增长的梦注定成为一场空。
靠着肉身和蛮力，七品境就是他此生所能企及的尽头。
如果这些年来的处境，是因为他不够上进，那他无话可说，可偏偏是因为生来灵力贫瘠，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如今希望在即却又破碎，这叫他如何才能甘心？！
牧云心烦意乱，难以入睡，他翻了个身，胸口忽然被硬物硌了一下。
他一怔，旋即伸手，从里衣夹层摸出了一枚腰牌……
这是…第二世界的遮月送给他的月清楼腰牌！
这东西居然被带到了现实世界！
他紧攥着手中的腰牌，屏住呼吸，心跳如雷。
此刻的牧云，好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疲惫感犹如潮水般来袭，将他拖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牧云一睁眼就用手去**口，确认那枚腰牌还在后，稍微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便可间接证明，第二个世界并非臆想，那他的未来就还有希望，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与师兄弟们一同洗漱，并用过早膳之后，牧云便被负责分派事务的弟子叫到了一旁。
“师兄，何事？”
牧云问道。
“仙尊出关至今，已有四月有余，之前的讲学也重新开启，需要一名弟子去清扫杂役。这活计以往一向是由你负责，现在继续交给你，我也放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牧云点头：“没问题，交给我吧，师兄。”
库房那边已经被提前交代好，他领完需要的物什，便前往学堂，细细将里面清扫干净。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用领来的龙井泡好一盏茶，置于讲台之上。
内门弟子在这期间依次入座，包括虞心瑶。
后者将他视若空气，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牧云对此并不在意，两个世界两个不同的虞心瑶，他分得开，也分得清，现在被差别对待，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他倒是碰到了另一个熟人——远房表哥。
表哥是替牧云的父母来看望他的。
虽说是亲戚，其实关系拐了八百个弯才勉强靠上，彼此间不熟，也不亲密。
牧云甚至是进了遮月阁后，才知晓自己还有这么个表哥。
以往，牧云总会定期寄信回家，说说自己的近况，顺便把月例银子一并寄回去。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从来只挑好事来讲，上次寄信，还是准备参加晋升考核之前时所写。
他被虞心瑶重伤，去了第二世界，现实世界的他，就像个木偶一样，重复着枯燥乏味的杂役生活，并未有过任何人际交往，更不会给父母寄信。
算下来，至今已有月余未曾给家里寄过书信了。
表哥是内门弟子，他在外门，交流甚少，两人之间说不上有多熟，只能说见面有些浅浅的交情在。
表哥向牧云表达了他父母的担忧。
牧云行了礼，“多谢祁白表哥代为传话，我择日就寄信回家，告知父母平安。”
“小事一桩，”
祁白摆手：“我已知晓你受伤一事，放心，我并未向他们提起，我只是提个醒。”
他瞟了眼学堂里面，确认无人注意这里，这才压低声音道：
“听说仙尊知晓此事后，甚是震怒，不知用何法惩治了虞心瑶。你大可放心，短时间内她定有所忌惮，不敢再轻易对你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