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立刻注意到，画作的左上和右下角，恰好留有一片空白，应是专门留作题款之用。
前两次看到画作时，隔得有些远，也没细细观赏，漏缺了这一细节。
“你要不要试试？”
遮月主动发出邀请。
牧云猝不及防，双眼微微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遮月。
我？
一个寂寂无名的外门弟子，给当世画圣题款？
这不是献丑，这是小丑……
牧云本想开口拒绝，可是却被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弟子虞心瑶求见师尊！”
“弟子扶绣求见师尊！”
我靠，大师姐和二师姐怎么来了！
牧云一惊，本能的想躲，又立刻站定，心道：
躲什么呀，搞得跟被捉奸在床似的，我和仙尊清清白白，不过是留下吃了顿饭而已！
然而，遮月的脸上却骤然闪过一丝不悦。
“你且在此处等候，不要出去，也不要出声。”
话音未落，遮月已经转身离开，她纤手一翻，只听“哗”的一声，那件玄色长袍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遮月披上宽大的长袍，妙曼身姿尽数敛没，神色也变得冷酷淡漠。
她再度恢复成了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仙尊。
与此同时，凛清池外，各自挎着食盒的虞心瑶和扶绣，并肩笔直的站在结界之外。
虽是并肩，但相隔了三步之远。
“你这贱人来此作甚？”
虞心瑶面色如常的直视前方，但嘴上却丝毫不饶人。
“我能来作甚，无非是来瞧瞧你的牧云哥哥罢了。”
扶绣不疾不徐地回呛。
“我的牧云哥哥？”
虞心瑶嗤笑，反唇相讥：“你个贱人可没少背着我行那苟且之事，我身为本门大师姐，该有些气量在，不与你计较罢了，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蹬鼻子上脸。”
“现在倒是摆起大师姐的谱了？平时你欺压那些外门弟子时，怎么没见你的气量在呢？你我什么样，彼此间心知肚明，何须惺惺作态？”
“你——”
虞心瑶侧头看去，刚要怒斥，面前的结界忽然荡起层层涟漪。
“深更半夜，在此吵闹，成何体统。”
遮月自结界后缓步而出，神色凛然，不怒自威。
“弟子虞心瑶拜见师尊。”
“弟子扶绣拜见师尊。”
二人急忙忙俯身行礼。
遮月知她二人素来不睦，也未计较，淡淡开口道：“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父皇知师尊素来爱酒，特意命我为师尊奉上这壶‘慕天途’。”
一边说着，虞心瑶打开食盒，萦绕着五彩灵力的寒玉酒壶跃然而出。
此酒是为琼天皇室独有，据说两个甲子才能酿出这么一壶，倘若凡人饮下，便能一跃成就八品境，五品以下的修士饮下，可直接晋升一个品级，此等神效，谓之顶级臻品也毫不为过。
当然，对遮月这等二品境的顶级大能来说，至多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美酒罢了，对修炼起不到任何作用。
遮月微微颔首，语调依旧平淡：
“代我谢过琼天帝。”
说罢，目光偏转看向一旁的扶绣。
“弟子也是来给师尊献酒的，”
扶绣款款一礼，语调轻缓，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之风：“弟子的酒，不及大师姐那般珍贵，不过是依着师尊的口味酿出的美酒，仅当是弟子的一片孝心。”
“辛苦你一片心意。”
遮月同样微微颔首，没有多作评价。
作为二人的师尊，深知两个弟子的脾性，更知道她们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把戏，自是瞒不过她。
但她绝不会挑明，由着两个弟子表演去，看她们能忍到什么程度。
“今日本尊已足饮，不可再饮，你们的心意，本尊心领，若要献酒，明日再来。”
遮月稍稍抬手一挥，示意二人退下。
两女对视一眼，只听虞心瑶赶忙道：“师尊，此酒是奉父皇之命进献与您，您若不收，弟子实在不好向父皇交差……”
“一壶酒而已，本尊倘若不收，琼天帝还能黜了你的公主之位不成？”1
话音未落，遮月再度看向扶绣，抢在对方开口前问道：“那你呢，你又有什么不得不送的‘苦衷’？”
两女的眼眸微微睁大，皆是一愣，未曾想过素来温和的师尊，今日竟这般强硬。
师尊不同以往的反应，更加笃定了她们心中的猜测——牧云肯定正在被师尊强迫着做些什么不堪设想的事！
牧云好哥哥/好弟弟正在等着她们拯救，岂能轻易言退！
“回仙尊的话，弟子没有任何苦衷……”
扶绣再行一礼，转攻为守：“弟子只是偶然听说，今日仙尊忽然找厨房做了些吃食，弟子心想，师尊难得有此雅兴，于是便想着，赶忙送来这壶酒，为您助兴。”
“已经吃过了。”
遮月平淡道。
“听说…师尊留了牧云师弟用晚膳？”
虞心瑶趁机插话，一脸的幽怨：“弟子拜入师尊座下多年，也未曾有幸能与仙尊共用晚膳，倒是便宜那外门弟子了……”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又道：“既然有此美酒，我与扶绣师妹也在，不知…师尊能否赏脸，一尝弟子所愿……？”
绕了一大圈，终于绕到重点上了。
遮月扫了两名弟子一眼，心中发笑。
“那名外门弟子已经回去了，”
遮月面不改色道：“不过，你们为本尊处理阁内大小事务，素日操劳，着实辛苦，既然你们想与本尊同饮一杯，那便来吧。”
说罢，遮月微微侧身，让出路来。
听到这话，刚刚还着急忙慌要进去“解救”意中人的两人，竟是变脸一般，瞬间平静理智了下来。
“敢问师尊……”
虞心瑶犹豫了一下，继而问道：“敢问那外门弟子，是做了何事，能得师尊如此赏识，竟有幸与能与您共进晚膳？”
“弟子也很好奇。”
扶绣立刻附和。
“那弟子在诗词上颇有造诣，为本尊题了一首词，本尊很喜欢。”
纵是说谎，遮月亦是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诗词颇有造诣？！
两女黛眉皆是一蹙，心道：
师尊可是当世画圣，能被师尊赏识，那好哥哥/好弟弟在诗词上的造诣，定然不低！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速速去求一首，不能让那贱人/刁蛮公主抢先了去。
“既然师尊已用过晚膳，弟子便不打扰您休息了，这酒就放在这里了。”×2
两女可谓是异口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