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宗主浑身一颤,赶忙回答道:“遮月阁主的气息并无异常。”
他方才故意横在两人中间,看似是劝架,实则是想借机靠近遮月,来探查她的气息。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白衣微微抬手,示意道。
代宗主躬身行过礼,刚要转身,忽然顿住,悄声询问道:“宗主…是在担心【巫蛊煞毒】之事重演?”
白衣偏头看向白玉雕成的宗主宝座,浅紫色的双眸涌动着复杂难言的心绪:“那老怪一日不死,我心一日不宁。”
“那老怪已经消失四百多年了,他仇人众多,应是死了吧……”
两人口中的“老怪”,指的便是,当年蛊惑四阁弟子谋害同门,妄夺阁主之位的一品境大能,即是【巫蛊煞毒】的罪魁祸首。
“退下吧。”
白衣再度摆手。
代宗主躬身告退。
偌大的天宁宫主殿顿时沉寂了下来,白衣本想离开,刚欲转身,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地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似乎是一团略显浑浊的白色水渍。
她下意识地蹙起黛眉,心道:我千叮万嘱,天宁宫要日日清洁打扫,不可有一丝灰尘,今日竟是留了水渍……
白衣快步上前,从袖中掏出青色手绢,弯腰便要去擦,却又猛地一顿。
她发现,这似乎不是水渍……
而是某种体液。
她随即用手绢把这滴体液,尽数擦干;
接着,撩开面纱,将手绢凑到自己的鼻尖,轻轻一闻——
原本微蹙的黛眉,骤然拧作一团,脸色满是愠怒。
她偏转目光,看了眼地板,略作回想,记起,这是遮月刚刚站的位置……
“遮月表现反常,但气息无异,应该非巫蛊之祸。”
白衣思忖片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滞,紫色双眸略微睁大:“难道说,是——”
为了验证猜测,她竟是毫不犹豫的用舌尖,舔了一下手绢上的黏稠液体……
“果然……”
感受到其内蕴含的气息,白衣双眸微眯,整个人的气质也陡然一变,变得阴沉可怖,她近乎本能地攥紧了手绢,下一秒,手绢在翻腾而起的青色火焰中化作灰烬。
……
“仙尊,您回来了。”
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的牧云,在凛清池的结界入口等到了疾步而归的遮月。
“你一直在等我?”
走入凛清池,遮月立刻脱下玄色长袍,又褪下长靴,赤脚踩着青石板,快步走向竹屋。
“弟子无事,便一直在门口等候,以盼仙尊早归。”
牧云左手揽着长袍,右手提着长靴,跟个家庭煮夫一样,侍候着劳累了一天,终于回家的“妻子”。
他早早就意识到了,面对遮月这种全能型年上御姐,想要增进关系,拉近距离,那就只能从一个地方入手——无微不至的关怀。
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
遮月这种级别的存在,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心思看不穿?
若想打动她,那就得拿出真心,拿出诚意,千万别耍些小聪明,小花招,那只会增加对方对自己的厌恶。
又所谓是,真心,真心才是最要紧的。
“你很贴心,但本尊要提醒你的是,真心固然可贵,亦需把握好分寸。”
“是,仙尊。”
牧云连忙称是。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多少是了解些对方的;
遮月是个控制欲、占有欲都非常强的人——这源于她的实力和身份——以此为出发点,来理解刚刚这番话,那就很容易明白了:
此之“分寸”,非彼之“分寸”;
遮月希望他把握好,与其他女人相处时的分寸,莫要见一个人,便掏出真心去对待;
他的这份真心,只能给遮月。
牧云又能说什么呢,顺从就完事了。
回到书房,遮月刚一落座,便抬眸看向牧云,问道:
“你对刚才的事不好奇?”
牧云微笑,摇了摇头:“天鸣钟三声响,是为宗主急召,即是急召,便是有要事,此等宗门秘辛,我区区外门弟子,不可擅自探听。”
遮月就是喜欢他懂规矩,时刻保持着理智和分寸,不会恃宠而骄。
不,也会恃宠而骄…只是骄纵的方向不同……
遮月立刻推翻了刚才的想法:
这小子仗着本尊的几分喜爱,对本尊动起手脚来,一点不含糊,更不知廉耻,甚至还狂妄到,竟敢掐本尊的腰…这辈子还没人敢碰本尊的腰……
见遮月眸光变幻,牧云隐约猜到对方心中所想,他暗道不妙,赶忙解释道:
“仙尊,刚才之事,实在怪不得弟子。”
遮月下巴微挑,投去一个质疑的目光。
她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把刚才的无礼行径吹出什么花来。
牧云站直,一脸严肃地继续解释道:
“正所谓是,仙尊的腰,杀人的刀啊。谁看了不迷糊,更遑论我这心志不坚的小小外门弟子——”
话没说完,他便噤了声。
遮月的脸色沉了几分:“你这是在开本尊的玩笑?”
“这是真心话。”
牧云一本正经。
“我看是你真心戏弄本尊。”
遮月瞪了他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正色道:“宗主回来了,她要在晋升考核时,前来观礼。”
“嗯…敢问仙尊,我需要做什么?”
牧云拿不准对方的意思。
“不要表现得太亮眼,否则会被抓去琼天帝国做驸马爷。”
遮月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全然不似玩笑话。
?
牧云眨了眨眼,不解其意。
“宗主是琼天帝国的国师……”
遮月目光复杂的叹了口气,无奈又担忧之下又暗藏着一丝莫名的凝重。
这是牧云第一次见,素来清冷淡漠的仙尊,显露如此神态。
“此事又有何好担心的?”
牧云急忙劝慰道:“就算琼天帝真要招驸马爷,也轮不到我一个无名无姓的外门弟子;再者,就算虞心瑶属心与我,那琼天帝也断断不会同意让自己的宝贝公主下嫁给一个庶民。”
“不是心瑶,是她姐姐……”
遮月捏了捏眉心,似乎颇为头疼:“琼天帝想留住宗主,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让我玄清天宗之人,融入琼天皇室,血脉相连,以结手足之好。”
“换句话说,只要宗主点头,那无论是谁,哪怕是拴在山下,给玄清天宗的那条狗,也能立马成为琼天帝的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