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闪过,一种奇异的力量拉动着梦呓,他的身子不断下沉,疲倦、沉重的感觉袭来,他失去了意识。
一缕曙光照在他脸上,突来的亮光惊醒了他,刚醒来的迷惘感觉很快被惊奇的新世界的眼前事物所打断,他站了起来,自顾自地往前走。
红裙少女缓缓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一脸的傻样,不禁笑了。
她张开嘴,轻柔地说道:“这就是我之前生活过的世界,这里和你住的地方也许差得不多,我们现在先回家瞅瞅吧,好久没回去了,家什么样了,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呢?”
她痴痴地望着,眼神里充满了憧憬,远处是一片小屋,在小屋中间有一棵很大的槐树,槐树周围的一大片地都是她家的财产,她家可真不是一般的富裕哟。
他们慢慢地走着,少女没有拉他的手了,只是语气和动作显得更温柔了,走着走着,他们又跑起来了,跑得不是很快,他们本就不在乎速度,他们不着急回家,有更好的风景就在一路上,他们愿意观赏。
离家近了,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家门。
家里并没有人,院子里有几盆花,看起来长得很生气。
屋子里既然没人,两人也就没有多待,他们悠闲地逛着、走着,从这屋子往西走半里路,外边是辽阔的原野,土壤很肥沃,在这片土地上,长着大片的野草,这是僻静的,适宜人生活的好环境。
“我爹很爱我,但他很少管我,他不是个小气的人,你看得到,他非常富裕,常常一掷千金,但任何人都别想接近我,他把我养在深闺里,我几乎不能出户,我知道很多人想见一见我,对我抱有幻想,想要我这位大小姐。”少女突然说道。
她叹了一口气,道:“但他们都不是真心的,我能看得出来,我很聪明。这里虽然什么都有,什么都好,有好的空气,阳光,我也不愁吃穿,但这样困在这里,我不会无聊么?”
梦呓道:“肯定很无聊。”
红裙少女道:“你也知道,每日看看风景,做一些女人的事情,如绣花,我真得快闷死了,我不知有多么寂寞,我也许长得很美,可人们所想要的一切在我这里都失去了意义,有钱、美貌,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梦呓看着她,道:“你不能做别的事情?”
红裙少女道:“不能。”
梦呓道:“那这里岂非没有人来?”
红裙少女道:“有人来的,每年都会有很多客人来这,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了很多故事,我听到了这些故事,我就更耐不住寂寞了,总想出去看看。”
梦呓没说话,他知道她还要说下去的。
红裙少女道:“尤其是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风流剑客的故事,轰动江湖的英雄,这么多有趣的事情,竟都发生在我以前从未听过的江湖里,你说奇不奇怪?”
梦呓笑道:“这当然奇怪,在别的地方发生不了的事,全都会在快意恩仇的江湖里显露出来。”
红裙少女道:“江湖可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尔虞我诈,阴谋诡计。”
江湖本就很复杂,刀剑厮杀只是最简单的江湖,在更深的水面下,隐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罪恶和疯狂。
红裙少女发觉少年的眼睛越来越亮,她知道少年也很向往那个江湖,哪怕它鬼影幢幢。
红裙少女道:“你很想去,是么?我会帮你的,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想尽办法,你想摘星星,我绝不会给你月亮。”
梦呓脸上虽然带着很兴奋的光彩,但还是很沉稳地开口:“你还能让我去?”
红裙少女笑道:“当然,只是再往下走,就只是你一个人了,我不能陪着你,你会当一个旁观者,看着我记忆里的那些往事。”
梦呓笑起来,道:“那很好,哪怕只是看看这江湖,看看你的遭遇,明白你为什么会疯疯癫癫的,也是值得的。”
红裙少女笑道:“你人真好,为了我,总是愿意接近我的不堪回首的往事,你这么好,我一定要嫁给你。”
梦呓怔了怔,道:“这事还是等我看过了再说吧。”
红裙少女拉起他的手,悄悄道:“越往深层梦境中去,你越容易迷失在里面,无论你在里面见我是悲伤、痴傻……总之,不要让它们影响到你。”
梦呓道:“有这么诡异吗?”
红裙少女轻声道:“这也还好,并不是一定会迷失,或者被影响,有些人眼睛一闭,只觉得看了一个好长的电影,就醒了。也有的人,会在回顾的过程中被影响,从而受牵连被带到另一个相关人物的梦境里,必须完成了两个梦境主人的遗憾,才能脱身。”
梦呓道:“没有了?就这些?”
红裙少女笑道:“这还不够么?梦境的规则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时时谨慎,足够聪明,即便是入了梦,也有机会出来,当然还要看梦境之主的遗憾难度。”
梦呓道:“我懂了。”
红裙少女道:“你懂了就行,你想知道的事情,里面都有,你自己也能了解梦境的真相,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疯狂。”
梦呓笑道:“很疯狂?其实不用下去看,我也知道,你现在就很疯了。”
红裙少女冷冷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看一个没疯之前,看上去很正常的人,是不是也像个疯子。”
梦呓道:“人不就分为两种吗?一种是正常的,一种就是疯了,只要一个人不正常了,他肯定就疯了。”
红裙少女道:“但一个人本来可以不疯的,你要看看,到底为什么他们会疯,是什么让他们变得不正常了。”
梦呓眺望着远方,他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的喧闹,他曾经爱做梦,现在是在做梦么?红裙女孩牵住了他的手,她好像在说着话,他一句也听不到,少女要带着他,在这里好好再仔细看看,因为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下沉梦境要待多久,她也不清楚。
他们踩着茎秆,爬着陡坡,小路上一棵棵树错落生长着,他们走各种路,干的、滑的、水边的,他们想尝试各种新鲜刺激的事情。
“我该走了,你该送我进去了。”少年瞧着少女,轻声道。
红裙少女笑道:“和你在一起真开心,只可惜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你这么着急,我虽不舍,也只好让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