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很圆...
艾琳娜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月亮了，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有抬头了。
她害怕跟姐姐对视，姐姐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她害怕姐姐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姐姐死后她又遇到了很好的人，他们也会帮自己，可是他们进不来了，艾琳娜的心门已经关了。
如果自己真能给姐姐报仇，如果能活下来...
艾琳娜不会介意对他们好的，可是现在——她不能再欠别人的了！
夜晚的寒风让艾琳娜不自觉拢了拢衣服，可是捂不热的好像是她的内心。
可是明明她只需要把姐姐忘了，就可以肆无忌惮接纳别人的好。
可是艾琳娜分不清啊！
或许是修尔给艾琳娜留下的印象太过黑暗，又或者，是那些出手拯救自己的人太善良。
艾琳娜分不清好坏，万一他们救下自己也是为了利用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艾琳娜悄悄溜出了魔法协会。
协会的人对自己真的太好了。艾琳娜如是想着，可是她怕啊，她除了姐姐没遇到对自己那么和善的。
他们像是狗一样跪在自己脚下，尽显卑微神色，可是...
这不是朋友，这也不是爱情，他们害怕，他们不满。
当艾琳娜对上他们不满的眼神，艾琳娜明白，她跟他们还是有了距离。
虽然艾琳娜不知道这种距离来自哪里...
她打不过修尔，可有人打得过，他不仅打得过，还帮了自己。
他好像另外一个姐姐，他也美，姐姐也美。
他不告诉自己姓名，姐姐也一样。
他受到很多人尊敬，姐姐曾经也是...
艾琳娜看向自己的手，她不是第一次沾染上别人的鲜血了，何况是杀死自己姐姐的仇人。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难过，可是她真的好伤心。
如果此刻再来几个笑话自己的小孩就好了。艾琳娜想着，可是她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似乎只有狡黠的月光会为自己停留。
好了，刚想完，阴天了。
乌云遮盖了月色，周围的黑，又深沉了几分。
当然也没有小孩子来骂自己...
艾琳娜好迷茫，或许她比刘禅还茫然，毕竟刘禅还有相父给他写出师表。
可是艾琳娜，现在连一个能骂醒自己的人都没有了。
举目无亲的日子真的很难过，甚至没有人可以跟自己搭搭话。
艾琳娜眼泪决堤，泪水模糊了视野，可是眼中的怒火却越来越清晰。
“艾琳娜需要变强！要把让姐姐不快乐的国家毁掉。”艾琳娜想着，再次走在荒芜的大街上。
“那个小鬼，哭了一番之后就开始往西边走。”姬子轻描淡写说着，眼睛却死死盯着苓沂。
“你怎么...”
“拜托，我只是养伤，又不是死了，这城里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语气中带上得意，似乎是找回了先前的自信。
看着姬子这般模样，苓沂面色的愁容才得到舒展。
昨夜姬子外出，没有跟苓沂翻云覆雨，苓沂本来还是有点不高兴的。
而此时听到姬子的话，她内心不自觉想到那句话——“我们几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那...”苓沂再次开口，却被姬子打断...
“死了，你那张卡确实很强，但是他驾驭不了。都死了。”姬子像是看穿了苓沂的心思一样。
“我说过了，进入纷舟，哪怕是一只苍蝇都有人盯着。啊！疼...不闹了。”还在夸大其词的姬子被苓沂狠狠掐着纤腰。
“你是怎么知道的。”苓沂面色严肃，似乎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
“艾迪斯，卢卡斯...”苓沂念叨着两个人的名字。
她从两个人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志气，或者说决心。
对于两个孩子，苓沂撒娇寄予厚望的，似乎并不局限于把他们当成工具人。
但是现实往往是带点狗血的...
“你还没问我他们怎么死的。”姬子并不理会苓沂的情绪，自顾说着，仿佛在说“晚餐吃什么”一般轻松。
对于姬子而言，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就应该去死，就这么简单。
可是苓沂不一样，棋子是棋子，朋友是朋友。
只不过苓沂的价值观在遇到艾琳娜的时候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偏差，不过这都不重要。
因为现在的主角是艾迪斯。
“说。”苓沂的声音冷了下去，并没有带着几分渴求，更多的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如果这就是艾琳娜当时的内心呢...”苓沂头一回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明明艾琳娜是棋子，可是又像是朋友。如果是朋友...
“喂，你有没有在听。”姬子冲着苓沂喊道，似乎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
不过姬子确实算不上是讲故事的高手，苓沂还是耐心听完了，大致梳理了一遍：
小鬼的村子还是受到了兽潮的攻击，结合先前康奈尔跟萨奇尔的对话。
或许小鬼们就是被萨奇尔报复了...
为什么他们不跑呢？用姬子的话来说——“他们喊着羁绊啊什么的就上了。”
“他们到死也没意识到，他们只不过是别人弹指一挥间就可扫掉的垃圾。”
是啊...
或许是苓沂之前太温和了。
如果苓沂在艾迪斯刺杀自己的时候，她把艾迪斯杀了，并许诺放过他们的村落...
或许苓沂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了。
至于卢卡斯，苓沂是真的看好他，他能给艾琳娜提供很大的帮助。
“那黄金龙怎么样了。”艾琳娜还是有些不甘心。
“被围殴了，兽潮虽然质量不高，但是数量出奇。”察觉到苓沂情绪的姬子还是收敛了一些。
姬子并没有跟苓沂讲述他们的死法，过多的细节只会让苓沂更难过。
尽管姬子没见过苓沂难过，苓沂似乎并不会对无关的人有过多的情绪。
“他们中有个卡牌师，几乎燃烧了自己所有的灵魂，只为了给别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姬子想到下属跟自己说的话，掂量一番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整个身体被啃咬成白骨什么的，姬子或许会觉得有趣，苓沂可不一定。
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姬子还是闭嘴了。
苓沂看着姬子欲言又止的神情，她也明白是自己先前瞒着姬子，才让姬子此刻不能共情。
“是不是该反过来安慰她？”苓沂想着，可是她着实不知道什么安慰人...要不，在这种紧张刺激的时刻翻云覆雨吧。
最后，苓沂还是假装哭着扑进姬子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