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我盯着自己毛茸茸的粉色肉垫，三观碎得比打翻的彩虹试剂还彻底。尾巴炸成鸡毛掸子扫过瑟琳娜的猫胡子时，她翡翠色的猫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头顶的黑色蝴蝶结歪成滑稽的角度，爪尖弹出又缩回去三次，最后气鼓鼓地"嗖"地跳上摇摇欲坠的书架。
"解药在第三排...喵嗷！紫色那个..."我叼着鎏金怀表的链子往上爬，尾巴扫倒三个玻璃罐。绿色烟雾"噗"地炸开时，我们变回人形摔成一团。瑟琳娜的银发和我缠成毛线球，她冰凉的膝盖正顶着我的肚子。
"这就是你熔炼的秘银？"她捏着那块七彩斑斓的金属冷笑，指甲盖上的星芒美甲闪着寒光，"下次煮魔药前记得分清彩虹糖和月光石。"说着把金属块塞进我领口，冰得我原地蹦迪。
魔法日晷的影子爬到第七刻度时，我正被按在炼金台前罚抄《元素周期表》。瑟琳娜的银发垂在我脖子上痒痒的，魔杖尖戳着我后腰："冰霜龙族对火元素过敏，但你的眼泪..."她突然掰过我的脸，我挂着鼻涕泡的蠢样倒映在她瞳孔里，"怎么在冒蒸汽？"
我这才发现眼泪刚渗出眼眶就凝成冰珠，下一秒又"滋啦"汽化成白雾。她指尖沾了点雾气舔了舔，突然拽着我后衣领拖到等身镜前："看瞳孔。"镜子里我的蓝眼睛像是打翻的极光颜料盘，龙角泛起水银般的金属光泽。
"元素暴走前兆。"她甩出银链缠住我手腕，链子上的符文明灭不定，"去训练场。"
说是训练场，其实是螺旋尖塔顶的露天平台。十二座青铜雕像举着不同元素的火炬，地上焦黑的痕迹组成了巨型六芒星。瑟琳娜打了个响指，我手腕上的锁链突然燃起银色火焰："碰到火圈算输，烧秃尾巴别找我哭。"
第一个火球砸来时我吓得闭眼狂喷冰雾。"轰"的一声，冰火相撞炸出蘑菇云，我的刘海焦成了泡面头。瑟琳娜翘腿坐在悬浮水晶王座上，捏着葡萄往我这边弹果皮："控制输出！你当切水果呢？"
第二十三个火球擦过尾巴尖时，我终于摸到点门道。当赤红的火蛇扑到鼻尖前，我猛地张开五指。空气中的水汽在掌心凝聚成漩涡，冰晶高速旋转着把火焰绞成青烟。发梢的水珠滴在滚烫的地面，"滋啦"腾起白雾。
"漂亮。"瑟琳娜的掌声让我差点摔个狗啃泥。她闪现到我背后，带着硫磺味的手指突然捂住我眼睛："现在，感受元素流动。"
世界陷入黑暗的瞬间，感官却被爆炸式放大。我听见火焰在青铜火炬里噼啪炸响，水元素在云层中凝结成冰晶，风掠过塔尖的星象仪发出管风琴般的嗡鸣。最诡异的是瑟琳娜的呼吸声——像无数星尘在她胸腔里旋转碰撞。
"东南方！"她捏着我的手指向虚空。本能般射出的冰箭击碎隐形火球时，我才发现整个训练场早已危机四伏：燃烧的荆棘从地缝钻出，岩浆在符文阵里咕嘟冒泡，连空气都扭曲成哈哈镜。
银链突然绷紧把我拽进她怀里，黑雾腾起的刹那，我瞥见她瞳孔缩成蛇类的竖线："教学结束，现在..."她舔掉我脸上的烟灰，"是实战。"
第七波火焰巨人破土而出时，我的鳞片烫得能煎鸡蛋。瑟琳娜却优雅得像跳华尔兹，银发扫过之处火苗尽数熄灭。她甚至有空用火星给我编了个蝴蝶结，虽然这玩意一直在喷火。
"小心！"我扑倒她的瞬间，陨石般的火球擦过后背。瑟琳娜翻身把我压在身下，逆十字吊坠垂在我鼻尖晃悠。她眼底翻滚着我从未见过的暗潮："谁准你......"
咒语被冰雹砸碎在喉咙里。我周身暴风雪肆虐，龙角迸发的寒光将整座训练场冻成水晶宫。火焰在冰雕里保持着狰狞的姿势，瑟琳娜的耳坠冻在我锁骨上，呼出的白雾拂过我颤抖的睫毛："知道龙族为什么灭绝吗？"她指尖划过我暴突的血管，"越纯粹的血脉，越容易被力量反噬。"
晚餐时我的叉子还在"咔咔"结冰。瑟琳娜把牛排切成小块，突然叉起一块怼到我嘴边："张嘴。"我下意识咬住，却被她趁机抹了坨酱汁在嘴角。
"舔干净。"她撑着下巴看我手忙脚乱，突然倾身用舌尖卷走酱汁，"礼仪课得加练了。"我捂着发烫的耳朵狂扒饭，听见她轻笑："明天带你去黑市买抑制剂。"
深夜的藏书室比白天还瘆人。月光被棱镜切成彩色光斑，禁书区的铁链像毒蛇吐信般"沙沙"作响。我踮脚去够《龙族血继限界研究》时，突然被腾空拎起。
"第三次了。"瑟琳娜的睡袍带子松垮垮系着，把我按在《禁忌炼成阵图谱》的书页上，"就这么好奇成年龙族怎么..."她的膝盖顶进我腿间，冰凉的书页硌得后背生疼，"交配？"
我突然瞥见她锁骨下的疤痕——像是被龙爪撕裂的旧伤，泛着诡异的金红色。她察觉我的视线，突然用咒文绷带缠住我眼睛："不该看的别看。"
当她的手贴上我小腹时，我差点把房顶烧穿。那些黑雾钻进鳞片缝隙，在血管里掀起海啸。我咬住嘴唇防止呻吟漏出，尾巴却诚实地缠上她脚踝。
"这里，"她指尖停在肚脐下三寸，"封印着古龙的诅咒。"刺痛感让我蜷成虾米，透过绷带看见腹部浮现金色纹路，"每次暴走，封印就裂开一分。"
我突然想起白天她阻止我时的眼神。那种压抑的恐慌，就像...…在害怕失去什么？
晨雾未散时，我们站在黑市传送阵里。瑟琳娜给我裹得像个粽子，自己却穿着开衩到大腿的暗纹旗袍。路过的蜥蜴人冲她吹口哨，下一秒就变成了荷叶上的青蛙。
"龙涎香、月光苔、冰霜巨龙的蜕皮..."我念着购物清单打哆嗦，"这些真是抑制剂原料？"
瑟琳娜正把金币拍在吸血鬼商人的棺材板上："再加三盎司处子之泪。"突然转头对我笑，"或者你愿意提供点别的？"我吓得龙角冒冰碴，她把冰块丢进坩埚："逗你的，小哭包。"
当鸟嘴面具的商人掏出黑色项圈时，瑟琳娜突然把我拽到身后。我闻到她袖口散发的硝烟味——这是她起杀意的味道。
"最后通牒。"鸟嘴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铁管，"协会要那条龙。"
整个摊位在爆裂咒中炸成烟花。瑟琳娜搂着我腾空而起，黑市天空突然降下金色牢笼。六个白袍人手持圣典吟唱，十字架状的锁链穿透她的翅膀——等等，翅膀？！
那对骨翼覆盖着破碎的银鳞，像是被反复撕碎又粘合的瓷器。她吐着血把我推向传送阵："数到三就启动......"
我死死咬住她的衣角。圣光灼烧着我的鳞片，但更痛的是看见她后背的伤疤——全是十字架形状的烙印，新旧叠在一起像扭曲的棋盘。
"蠢龙！"她反手给我施了定身咒。坠入传送阵的瞬间，我看见她徒手扯断肋骨化作血矛，嘴角却带着解脱的笑。
回到高塔的我疯狂撞击结界，直到龙角渗出金血。当浑身是血的瑟琳娜跌进我怀里时，逆十字吊坠"咔"地裂开。封印的金色液体渗入我的伤口，烫得灵魂都在尖叫。
"契约...完成了..."她染血的手指抚过我暴走的龙角，"现在起我的罪...都是你的了......"
我抱着她逐渐冰凉的身体，突然看见自己掌心浮现血色咒印。那些金色纹路顺着血管爬满全身，最后在心脏位置交织成衔尾蛇图案。塔外传来惊天动地的龙吟，而我终于听懂了——
那是两百年前灭绝的龙族，在我的血液里苏醒的悲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