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别乱晃！"瑟琳娜一巴掌拍在我撅起的屁股上，我手一抖，蜂蜜罐"咣当"砸进温泉里。金黄的蜜浆在水面晕开，十几条荧光小鱼窜出来嘬我的脚趾头。
我扒着温泉岩壁咯咯笑："痒！比上次那个吸血鬼挠得还痒！"话没说完就被她揪着龙角按进水里，咕嘟嘟的气泡里瞧见她雪白的小腿肚上还沾着晨露。
自从龙冢回来，这疯婆娘突然转了性。不在实验室鼓捣那些吓人的骷髅头，反倒天天拽我泡野温泉。这会儿她银发湿漉漉贴在背上，正用贝壳给我刮鳞片上的青苔。
"抬爪子。"她捏着我脚踝搓洗鳞缝，指腹的老茧磨得我浑身发颤。我故意把水花扑到她脸上，结果被她咬着后颈皮拎起来："再闹就把你挂树上风干。"
正午的阳光透过枫叶漏下来，在她锁骨的金纹上洒了层糖霜。我趴在她腿上晾尾巴，任她往我晒伤的鳞片涂药膏。药草混着她身上特有的冷香，熏得我昏昏欲睡。
"张嘴。"她突然往我嘴里塞了颗浆果。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时，我舌尖扫过她指尖。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耳尖泛起可疑的粉红。
我趁机翻身将她的手腕压住："瑟琳娜，你最近反应很不对劲。"掌心下传递过来的脉搏跳得飞快，"你这不是采花就是煮汤的，你该不会是......"故意贴着她耳垂吹了口气，"在汤里下合欢药了吧？
她突然屈膝顶在我肚子上，我嗷呜一声滚进落叶堆。刚要骂街，嘴里被塞了块枫糖。抬头看见她别过脸整理凌乱的衣襟，脖颈还泛着未褪的红潮："喂胖点才好卖去斗兽场。"
傍晚我们在林间采药时撞见棵歪脖子苹果树。瑟琳娜提着裙摆踹树干，熟透的果子噼里啪啦往我怀里砸。我手忙脚乱接住个红艳艳的，啃得汁水横流。她突然凑过来舔我嘴角的果渣："暴殄天物。"
我举着啃剩的果核要砸她，却被她攥住手腕拽进怀里。落叶在周身打着旋儿，她的银发缠住我指尖："教你个咒语。"握着我的手点在苹果树上，"看好了。"
枯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粉白的花苞在暮色中次第绽放。我惊奇地发现每片花瓣都凝着冰晶，在渐暗的天色里像撒了把碎钻。刚要欢呼，整棵树突然结满霜糖苹果，甜腻的香气勾来群扑棱棱的夜光蝶。
"这是..."我转头撞进她含笑的紫眸。
"龙族求偶时的小把戏。"她摘了颗糖苹果咬在齿间，"要尝尝吗？"
我凑上去咬了住另一边，糖的外壳在唇齿间碎裂。不知道是谁先咬破了果肉，汁水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她的手扣在我后腰，龙鳞与衣料摩挲出细碎声响。直到夜枭啼叫惊散蝶群，我们才发觉彼此鼻尖都沾着糖霜。
深夜的篝火噼啪作响。我枕着瑟琳娜大腿编花环，她正用我的尾巴毛织围巾。这女人手巧得过分，银针翻飞间竟把脱落的鳞片编成了星月图案。
"往左点。"她突然捏着我耳垂调整角度，"烛光刺眼。"我这才发现她不是在织围巾，而是在给我打耳洞。冰凉的月光石耳坠贴上皮肤时，我嗅到血珠的甜腥。
她含住我渗血的耳垂轻吮："龙族的耳洞要用爱人的血来养。"温热的触感激得我尾巴乱拍，打翻了晾在旁边的草药筐。
晨雾未散时我被噩梦惊醒。梦里海皇的触手缠着瑟琳娜往深渊拖，她心口的疤痕裂成血盆大口。翻身摸到身侧冰凉，我赤脚冲出门，在晨露浸湿的草地上找到对着古井发呆的她。
井水倒映着两个交叠的月亮，瑟琳娜的倒影却长着龙角。我蹑手蹑脚靠近，突然被她拽进怀里。她身上沾着夜露的寒气，掌心却烫得吓人："看见了吗？"指着井底晃动的阴影，"它们在等血月。"
我定睛细看，井水深处游弋着半透明的人鱼。它们抱着褪色的喜绸，空洞的眼窝齐刷刷望向我们。瑟琳娜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入水面激起涟漪，幻象霎时消散。
"还剩七天。"她摩挲着我手背的珍珠戒指印，"下个血月..."未尽之言被我的吻堵在喉间。晨光中我们唇齿间漫着铁锈味，像是要把对方的气息刻进骨髓。
午后下起太阳雨。我们窝在树洞里分食烤松饼，她教我玩龙族古老的骨牌游戏。每当我要输时就耍赖喷冰雾，牌面结霜后谁也看不清点数。她气笑了用银发缠住我手腕："小无赖。"
雨停时我们发现溪流里的鱼都翻了白肚。瑟琳娜蹲在河边蘸取水样，试管里的液体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人鱼在标记领地。"她碾碎颗药丸撒入溪水，"今晚要换个地方扎营。"
迁徙路上我故意踩水坑溅她裙摆。她转身把我按在枫树上挠痒，我笑得直不起腰时，她突然埋首在我颈窝："要是能一直..."林间惊飞的鸟群盖过后半句，但滚落的温热液体灼伤了我的锁骨。
夜幕降临时我们在悬崖边发现间废弃教堂。彩窗残存着屠龙圣徒的画像，瑟琳娜弹指烧了那些碍眼的破布。我把干草堆铺成心形，她却用蛛丝织了张吊床。
"过来。"她拍着身侧的空位，"给你看个东西。"月光从破洞屋顶漏进来，在她掌心凝成星图，"这是龙族求偶时会指给爱人看的星辰。"
我跟着她的指尖描摹星轨，忽然发现那些光点组成了衔尾蛇图案。她腕间的咒印与星图共鸣发亮，我们的影子在斑驳墙壁上交缠成双头龙的形态。
后半夜我装睡偷看她。月光给银发镀了层霜，她正往我脱落的鳞片上刻符咒。每刻一刀就蹙次眉，仿佛那些疼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我想起她心口未愈的伤，鼻子突然发酸。
晨雾中传来渡鸦的啼叫。瑟琳娜拆下自己发间的星月银饰，系在我新打的耳洞上："戴着这个，深海咒术就..."突然被我扑倒在干草堆里。发饰硌得生疼，但谁也没松手。
我们在腐朽的圣坛边接了个带着铁锈味的吻。她后腰抵着断裂的十字架，我尾巴扫落了圣母像的头颅。当晨光彻底驱散阴影时，我们交握的掌心里静静躺着片逆鳞——不知何时自行脱落，边缘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
瑟琳娜突然把我拽到井边。水面倒影里，我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和她一样的紫罗兰色。她颤抖的指尖抚过我的眼尾："同调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