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妮的尾巴尖卷住湿滑的礁石，咸涩的海水灌进靴筒。瑟琳娜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匕首尖剜进龙鳞缝隙时激起的火星子溅到两人脸上。
"忍着点。"魔女屈膝跪在礁石凹陷处，黑袍下摆浸在海水里，"这珊瑚虫带着海皇的诅咒。"刀刃贴着尾椎骨划过，艾薇妮浑身一颤，龙鳞"唰"地炸成扇形。
"你他妈..."少女刚开口就被塞了满嘴海藻，"再嚎把人鱼哨兵招来。"瑟琳娜指尖凝出银焰，烧灼着珊瑚虫的触须。蓝血溅在艾薇妮雪白的大腿内侧，瞬间腐蚀出蛛网状红痕。
潮水漫到腰际时她们躲进海蚀洞。瑟琳娜甩出蛛丝封住洞口，荧光苔藓在她掌心聚成盏小灯。艾薇妮瘫在渗水的砂石上，看魔女撕开浸透海盐的黑袍："裤子脱了，伤口要化脓。"
"这时候还占便宜？"龙娘捂着腰间的珍珠腰带后退，鳞片刮擦岩壁簌簌落灰。瑟琳娜甩出藤蔓缠住她脚踝，湿透的亚麻布料"刺啦"裂开："两百岁的龙崽子装什么纯情？"
冰凉的手指抚过肋下伤口时，艾薇妮的龙角撞上洞顶。碎贝壳雨点般落下，在瑟琳娜肩头划出血线。"破壳那天你也是这样。"魔女突然咬住渗血的锁骨，"抱着蛋壳啃得满屋碎渣。"
后半夜涨潮声像催命的鼓点。瑟琳娜把艾薇妮圈在怀里，两人的银发与黑发缠成死结。少女数着魔女睫毛上的荧光孢子，指尖突然触到后背凸起的珊瑚纹——整座微型宫殿已然落成，窗棂间章鱼触须正在蠕动。
"别碰。"瑟琳娜攥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等到了风暴角..."话音被艾薇妮的龙尾堵住。海妖的歌声穿透岩壁，在洞内凝成珍珠色的"囍"字，每笔每画都滴着黏液。
晨光漏进岩缝时，艾薇妮正烤着用龙息抓来的青蟹。瑟琳娜裹着赭色披风补觉，珊瑚纹已爬到耳后，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少女盯着她随呼吸起伏的唇瓣，鬼使神差地偷了个带海腥味的吻。
"找死？"魔女闭着眼掐她脖子，力道温柔得像抚摸。艾薇妮顺势舔她虎口的旧疤："让我尝尝魔女的血..."突然天旋地转，贝壳硌得后背生疼。
瑟琳娜的尖牙抵住她颈动脉："这么想当祭品？"温热的呼吸喷在昨夜咬出的红痕上，龙尾卷住魔女腰肢往怀里带。潮水突然漫进洞穴，两人湿漉漉地滚上高处岩架，黑袍下摆缠在大腿根，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更震耳欲聋。
正午退潮后，她们在礁石滩捕捉晚餐。艾薇妮喷出冰雾冻住逃窜的八爪鱼，瑟琳娜的银鞭卷来海带当绳索。魔女蹲在潮池旁处理食材时，后颈的珊瑚窗棂里突然探出条章鱼触须，朝着艾薇妮眨动眼球。
"张嘴。"瑟琳娜突然塞来块刺身，指尖沾着腥咸黏液。艾薇妮含住她手指，舌尖扫过指缝的刀茧："比吸血鬼酿的酒还涩..."
屈膝顶在龙腹的力道让艾薇妮跌进海藻堆。八爪鱼触须糊了满脸，瑟琳娜在夕阳里笑得花枝乱颤，银发间野花簌簌掉瓣。龙娘甩着粘液的尾巴要报仇，却被按在暖和的礁石上涂药。
"这伤什么时候添的？"魔女指尖点在她腰侧新生的珍珠鳞。艾薇妮扭头撞进她蹙眉的紫眸，突然翻身咬住她耳垂："你心疼的模样比诅咒好看。"
海浪炸开的瞬间，十二具人鱼骷髅破水而出。瑟琳娜的银鞭绞碎三具腐尸，第四具却死死抱住艾薇妮的小腿——腐烂胸腔里掉出枚珍珠戒指，内圈刻着她们的名字，沾满蠕动的珊瑚虫卵。
幽灵船的桅杆刺破月轮时，艾薇妮的尾巴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瑟琳娜踩着缆绳补帆，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露出缠满绷带的小腿。龙娘蹲在甲板煮药，陶罐里翻滚的龙血藤冒着紫烟。
"当年就是在这片海域..."瑟琳娜跃下桅杆，指尖描摹龙角纹路，"我把你从祭祀台上偷出来。"药香混着海腥味钻进鼻腔，艾薇妮突然发现她后腰有道陈年灼伤，形状像缩小的人鱼三叉戟。
魔女突然攥住她舀药的手："要是我变成珊瑚怪物..."话没说完就被药汁泼了满脸。艾薇妮扯开她衣襟舔舐烫红的锁骨："那我就把你种在龙冢，每天浇三遍酒..."
风暴来袭时她们正在捆绳索。瑟琳娜的银鞭绞住扑来的海妖，艾薇妮喷出冰雾筑起屏障。在倾斜的甲板上接吻，血腥味与药味在雷电中发酵，魔女后背的珊瑚宫殿渗出金血，染红了龙娘的指尖。
骤雨初歇，船长室的珠宝箱闪着妖异的光。瑟琳娜烧毁珍珠头冠，金灰在她掌心凝成匕首："用这个刺进..."艾薇妮突然咬破她的唇，匕首"当啷"掉进翻涌的墨色海浪。
腕间珊瑚手链断裂的瞬间，珍珠滚落满地。她们相拥着数那些珠子，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当风暴角的黑色悬崖刺破晨雾时，艾薇妮摸到瑟琳娜后背——整座珊瑚宫殿灯火通明，花园里游动着她们缩小版的身影。
"跟紧我。"瑟琳娜在她掌心画燃烧的紫罗兰，符咒烫得鳞片发红。艾薇妮反手十指相扣，龙尾缠上她脚踝："要死也捆在一起死。"
攀爬湿滑的岩壁时，海妖的婴啼歌谣在裂缝中回荡。瑟琳娜的银鞭燃起幽蓝火焰，烧灼着岩壁上新长的珊瑚纹路。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魔女在嶙峋怪石间回眸浅笑，珊瑚纹爬上脸颊的模样，比血月还要妖冶动人。
正午的烈日把珊瑚晒得噼啪作响。她们躲在岩缝里分食最后的水囊，艾薇妮突然捏住瑟琳娜的下巴："你眼睛..."魔女的左眼虹膜里，微型章鱼正在产卵。
瑟琳娜用银针刺破眼角，带卵的汁液溅在岩石上化作小珊瑚："还剩六个时辰。"她往龙娘耳后塞进颗珍珠，"这是去龙冢最后的路标。"
艾薇妮突然扯开自己衣襟——心口浮现出相同的珊瑚宫殿，窗内瑟琳娜的虚影正在被触须缠绕。魔女的银发突然暴长，将两人裹成茧蛹："现在开始，你的心跳归我管。"
暮色降临时，她们在岩壁上发现古龙族的壁画。艾薇妮的血液激活了图腾，整面山壁浮现出当年海皇屠龙的场景。瑟琳娜突然割破两人手腕，交融的血液让壁画上的巨龙睁开双眼。
子夜时分，海皇的仪仗队浮出海面。瑟琳娜的银鞭绞碎首排人鱼骑士，艾薇妮的龙息冻住滔天巨浪。当三叉戟刺穿魔女肩胛时，龙娘突然咬住戟尖，逆鳞迸发的金光将海皇虚影击碎。
"抓住你了..."瑟琳娜满嘴金血地笑着，将弑神匕首刺入艾薇妮胸口的珊瑚宫殿。龙啸声震碎崖壁，远古巨龙的精魄冲天而起，叼着海皇的真身撞向风暴眼。
黎明破晓时，她们瘫在巨龙骸骨上。瑟琳娜的银发正在褪去珊瑚色，艾薇妮心口的宫殿化为灰烬。"疼死了..."龙娘戳着魔女新添的伤口，"下次求婚能换个正常方式吗？"
瑟琳娜扯过龙尾当枕头："当年你啃蛋壳的模样..."突然被吻住未尽之言。朝阳下，两人的影子在骸骨间缠成解不开的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