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在那个酒吧从事工作。
给客人陪酒，劝他们消费，用笑容和暴露的肌肤让他们挥霍金钱……这是我们最简单的工作。他们之中有挥金如土的富翁，也有目的单纯、身上并没有多少钱的年轻人。有些人只要随意卖弄下笑脸就哗哗地将钱往你脸上甩，有些人却很难应付，所以这个工作并不简单。
对了，还有出卖自己的肉体。
如果伺候到他们觉得尽兴了，他们可能会用不菲的金额“买下”我们一晚，这笔钱有时候抵得上我们一个晚上陪酒所赚的花费，所以大家对这“简单”的出卖肉体的工作都争先恐后地去迎合那些看上去钱包比较鼓的客人。
不过这些事，最开始的我并不懂。
“就先简单地陪酒就好了。”最开始的我这么告诉自己，像那个女人说的做到那个地步……完全没有必要嘛。
可是我发现跟那些老手比起来，自己完全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被她们抢走生意，除了赔笑之外的技巧一无所知……当那个女人发薪水的时候，我的工资甚至不及她们的二十分之一（虽然对于一周只在这里工作三天的我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可即便我很开心，但我依旧知道，这远远不够。
必须要赚更多的钱……
而也就是某一天，那个女人把正在工作的我叫过去。
“喂，麻美。”
我没有像之前那个同事那样采用艺名，而是选择直接用自己的原名——因为我觉得那种花里胡哨地称谓会让我觉得不自在，就是出于这么简单的理由。
“今天要不要试试……”
“不，不用了！”走到她跟前，知道她要说什么的我连忙摆手拒绝到。每天被灌醉还要忍受着男人身上的酒气已经够难了，我不想……再做更进一步的那种工作。
“……你不是想要赚钱吗？难道你已经满足于你现在的薪水了？你应该知道，其实那点钱是远远不够的吧？”女人冷笑了下，对我投以轻蔑的眼神，“今天有客人向我点你了，出价十五万日元。做不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十五……万？
这个沉甸甸的数字像块巨石一般压在我的胸口。如果是十五万的话……那我拿到手的就有十万了，这可比我一周在这里工作的薪水还要多上不少。
做、还是不做。而我只要回答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就行了。
“我想在这里开一间餐馆，我们两个人。”
他的那个笑颜与梦想……又再次在我脑海中浮现。
可恶可恶可恶……
我低沉着脸，紧咬着自己的上唇，催促自己作出决定。
“怎么了，回答啊？”女人已经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朝我摆摆手，“如果不想做的话，直接……”
“我做！”
呐喊声，突然间响彻整个酒吧，客人们的目光也纷纷朝我们这边投来，但……我不在乎。
我只需要……让他笑出来就好了。
第一个晚上的体验并不好。
客人是一个上班族，看年龄大概是在三十岁左右，出手就是十五万大概也是个有点积蓄的家伙。在床上这个家伙相当难应付，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动作相当的粗鲁，所以给人的体验并不好。不过所幸这家伙的体力不怎么样，仅仅是折腾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疲倦地睡下去了。
十万就这样到手了，比我想象中来得简单，不过……
早上，醒来送走顾客，我借酒吧的浴室冲了个澡。可是不管花洒中喷涌出的水流怎么冲洗肌肤，我怎么用尽所有力气去用指甲将身上的污垢抠去，那种昨晚**时带来的污秽和背德感……仿佛将我拖入一片泥潭之中，无法脱身。
如果伊织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呢？有着那样纯真而直率的笑容的人，肯定不会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做这种事的吧。可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我跟他坦白所有的真相，他能理解或是原谅我的所作所为吗？
不可能啊……
看着女人递给我的一把纸钞，紧紧攥住，我作出了决定。
必须隐瞒下去。
我不想让那个笑容，被我这种腐坏的家伙沾污。
……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进行第二种服务。当然对于一周三个晚上的夜不归宿，我也必须找理由向伊织敷衍过去。
“最近我找了新工作，可以赚很多钱。”某一天，我们**完之后脸贴着脸躺在床上，我对他轻柔地解释道，“不过有时候可能晚上就不能回来了，这个工作大部分在夜晚。”
就算伊织再笨，这样的理由是不可能过关的，他有些担忧地追问道：
“什么工作，是不是……违法的？”
对于这种问题，我事先早已模拟过答案。
“大概是违法的吧。但并不是什么烧杀抢掠的事，只不过……是在玩弄金融而已。”
“玩弄金融”，伊织大概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虽然我也是一样），所以这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借口。
“可是……”
见伊织还想关切地追问，我立马将食指比在我们二人之间，将他的话打断。
“伊织，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赚得钱太少了吗？即便我们每天忙这忙那地劳累一天，然后呢？赚过来的钱付完房租生活费和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还剩多少呢？伊织你不是想开间餐馆吗？如果这样下去你要到何时才能实现这个梦想呢？”
一连串的提问果然让他的表情显得踌躇起来，他不敢正视我，将目光移到别处。
“所以没关系的，我会处理好的，钱这些事。伊织你只要在餐厅那里把手艺学好就行。”
“……嗯。”
“谢谢你。”
我点点头，赤身裸体地将他拥入怀中，而他则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在我的胸前一蹭一蹭。
天真而幼稚的谎言，往往只能欺骗那些年少无知的小朋友，但好巧不巧的是，我这位男朋友正好与那些孩童无异。
所以，我只要守护住他这个美好的梦想就行了。
征得（骗取）伊织的同意后，我开始将生活的重心倾向酒吧的工作，果然就如同女人说的那样，钱来得很快，我在便利店打工的薪水跟那三个晚上的回报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而且随着对工作的日益熟悉，加上我的年龄小，而且底子不错，稳定的“饭票”也越来越多。虽然在此期间也遇到了不少伺候的客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渐渐习惯了。以及……我改变了自己的风格，最开始的我的打扮是那种所谓的“清纯少女”，但是……
从一开始就变得污秽不堪了，又谈何清纯呢？
洁白的晚礼服粘在身上，化着那浅浅的淡妆，摆出甜美的笑容……那样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所以，我将长发剪短，并且染成蓝色，妆容和穿着也变成烟熏妆和那种地雷系的暴露的皮衣皮裤。而嵌套在这种妆容中，一个人表演的性格也必须作出改变。于是我戴上了另一副面具，从清纯的少女变成那种暴躁的太妹。虽然有些适应我最初风格的熟客因此离开，但同时因为这幅扮相的新来的客人数量更多。
伊织对于我这一头蓝发也询问过，而我的解释则是“想要转化下心情”，对此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心满意足地接受。
“不管麻美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喜欢的，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嘛。”
注视着他那一如往常的笑容，我也回以淡淡的微笑。
很奇怪，最开始看到那种笑容时的背德感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好像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