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瓦尔先生，我不得不重新回到我之前想说的一个问题，我还有太多疑问了……”
“请说吧，卢克。”
“虽然我们接触了那么久的畸异魔法，可是对于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对空间和时间是一体的概念依旧非常模糊。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这里面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我不能理解……”
对于畸异魔法如何产生异空间、扭曲空间、放慢时间等等问题，卢克只知道用什么样的魔法来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他并不知道魔力为何就在一个固定的术式下发挥特定的作用。
对于魔力与空间的关系，卢克无从可知。
虽然在伊瓦尔的帮助下，卢克能够略窥其中的奥秘，但他还不满足于无法看到真相的现状。
“卢克，在我说明真相之前，我想让你对比一下两句话的区别。”
“什么话的区别？”
“你觉得‘空间和时间是一种事物’与‘时间并不存在’这两句话在说什么呢？”
“……”
卢克思考片刻，开始在两句话中寻找关系——如果以人类日常生活中所指代的“时间”来说它不存在的话，存在的就只有“空间”，只不过人们错误地多产生了时间的概念；而换个角度讲，既然空间和时间是同一种事物，时间又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卢克陷入了文字理解的迷思之中。
“你注意到了，卢克——这是文字和语言概念带来的一道认知障碍。”
“认知障碍……”
“真相往往都是非常反直觉的——人类从没有想过，这两句话可以都成立。”伊瓦尔顿了顿，口齿伶俐且清晰地说道，“这个世界有太多人的思维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然而那种人永远也无法认识到时间和空间的真相。”
“天呐——”
一种仿佛顿悟的清醒感传到卢克的灵魂之中。
他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们，是否太过于相信我们语言的表达能力了呢？”
是的，语言的表达能力是有限的。
“我们的语言和思维，是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两句话并存的画面呢？”
“我好像明白了，伊瓦尔先生。”
“还不够，让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吧。空间和时间的确是同一种事物。要注意的是，‘时间’存在的基础，是我们感受到万物变化带来因果、记忆和一种‘流逝感’，可是这些基于我们肉体感官带来的‘感觉’，是不可靠的。”
“这是……”
幻觉。
“空间中的每一个子空间都在与周围交互，每一个空间的组成部分都无时无刻不再向四周做发散运动——但说‘运动’这个词语其实并不准确，空间有别于物质的‘运动’。如果要我来说，我会发明一个新词语，叫做‘空间动’来表述这一概念。”
“这太难理解了，伊瓦尔先生……”
“不急，你先听我说完。”伊瓦尔继续说道，“所有我们所使用的肉体，对于感知世界是具有延迟的，卢克，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延迟的，因为那些神经组织和细胞的作用原理决定一定是这样——这种延迟导致我们诞生了‘时间’的概念。你从这句话中能知道些什么呢？卢克？”
“时间不存在？”
卢克试着反问了一句。
“再深刻一些，时间不存在会发生什么呢？”
“不存在过去……也不存在将来？！”
“很好，卢克。你就在刚刚得到了这个世界有一个真相。”伊瓦尔微微笑着，他似乎感到很高兴，“整个世界——或者说宇宙，只存在‘当下’，我们只活在当下——就连你所设想的未来，所记忆的过去都是一种‘贴近现实’的幻觉。”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伊瓦尔先生？我是说，未来和记忆都是幻觉这句话——”
“过去的事情的确发生过，未来无限种的可能也的确存在，可是在那些时光（我们现在也可以称它为空间）只有在当下的时候你才能体会到，否则他都只是你大脑中的构想而已。”
“伊瓦尔先生，我不得不提出你所说的这些话具有一些矛盾。”
“没关系，请讲出来吧——”
“你又说过去的事情和未来的可能的确存在，前面却说时间不存在所以过去未来都不存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你又陷入了非黑即白的语言迷思了，卢克。”
……
天呐——不知不觉，我又否定了两者兼存在的可能性。
不存在和存在，两者同时存在的可能性。
“卢克，宇宙中的可能性，是无限的——你在想象‘无限’这个词的时候，一定是大脑一片漆黑或者空白的，实际上宇宙的无限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无限’，是非常接地气的无限——无限到你所想到的任何事物之外你没想到的事物。”
“真正意义的无限……”
“你觉得这种无限，不会包容几个由人类制造的概念同时存在而又互相矛盾吗？你觉得真正意义上的无限，不会允许过去、现在和未来同时存在吗？”
“这……”
“让我们说一些接地气的例子吧——你觉得这样的无限不会允许魔法这种东西存在于世间吗，你觉得它不会允许宗教、政治、历史、艺术、数学、化学等等事物存在吗？魔法，和这些一样，也早就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事物了，它不是正存在着吗？！”
“伊瓦尔先生，您所说的一切都太惊人了，我以前从未如此设想过……”
“这很正常，也应该如此，卢克我想你又有了新的问题，请不要吝啬好奇心，尽管问到底吧——我会为你一一解答这些简单而让人愉快的真相。”
卢克稍微顿了顿，他组织好语言，向伊瓦尔郑重其事地问：
“伊瓦尔先生，现在我所学习的魔法，在这万千世界中一定还只是九牛一毛吧——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上力量最强大的魔法究竟是什么呢？魔法的尽头会是什么呢？关于这一点您能告诉我吗……”
……
“其实，我所教给你的，已经是足够强大的力量了——不过我知道，就算我现在不告诉你，也没办法阻拦你的求知欲。”
“……”
“魔法，可没有‘最强’一说，这一点你得明白。”
“我明白……”
“答案会是什么呢……我的脑海里有许多答案，在我眼里，它们的力量旗鼓相当，不分上下——要不了多久，你也会见识到这一切的。”伊瓦尔说，“继续你现在的魔法研究吧卢克，你一定会在未来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这是一个过程，一个美妙而让人激动的过程，我不会告诉你答案，因为你问出这个问题的目的和最终意义并不在答案之中，而是在那个过程里面。”
“过程……”
“要是我现在就告诉你结果，你的一切努力都会黯然失色，不是吗？所以，去好好感悟整个过程，然后去掌握这个世界最强大的魔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