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娅特利亚斯跟着索芙特走到停尸间里面走了一阵子，没想到里面还有几个独立的房间。索芙特和几个药剂师打过招呼之后，径直走进一间蓝色的房间门。
“这些房间按照元素魔法的类型简单分了类，不过娅特利亚斯小姐不需要在意这些。这里面便是所有被轮回教会用咒术杀死的人们了——”
“好冷……”
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少女身上瞬间长满了鸡皮疙瘩。
“嗯，毕竟是还没有处理过的尸体，我们没有什么更好的存储手段，只好用极低温度的房间将它们存储起来。”索芙特一边开始用手施展光元素魔法为自己和娅特利亚斯的身上缓缓带来温暖，一边关上门走到房间的最中间，指着一个四周戳满孔洞的铁盒子说着，“这里面是一些持续引导冰魔法术式的装置，需要定期向里面补充魔力，才能保证尸体不会腐烂。”
“那为什么房间外面放的那些尸体却不需要低温保存呢？”娅特利亚斯说出了显而易见的疑问。
“那些尸体大部分都已经经过药水浸泡，内脏也被挖空，不会轻易腐烂。”索芙特回答道，“但话说回来，里面这些尸体和外面的用途也并不一样——外面的尸体大多无名无姓，被我的一些学生和助手们进行研究。”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索芙特女士。”娅特利亚斯看了看展台上面的尸体，手中拿出一个发出绿色光芒的短小法杖，那个法杖晃动着，似乎正渴望着谁来使用它一般。少女来到手边的尸体面前，首先用悬浮魔法将上半身抬起后，一边用魔杖引导术式一边说着，“死者交谈之术。”
骤然间，魔杖中的一股绿色的魔力从顶部的魔法石涌出，进入到尸体的内部，紧接着尸体猛地一阵颤抖，魔力的光芒从它的眼睛之中散发出来，死者发出“呃啊”的声音之后，呆呆地坐在原地，脑袋上下浮动着，似乎陷入了昏沉的状态。
“索芙特女士，你可以向它问问题了。不过要注意的是，每个尸体可以询问的问题数量有限，一旦残余的生命力和魔力无法支撑尸体讲话和回忆，术式就会自行结束。”少女面向索芙特解释着说道，“虽然塔特和卢克先生可以使用更高级别的死者交谈法术，但他们两人现在我也无法取得联系，所以先暂时用这个较为简单的死者交谈之术吧。”
“好……”索芙特看着摇头晃脑的尸体，心里组织好了语言后，走上前一步面对着尸体问道，“你是谁？”
“我是……摩戈尔……我是……艾尔德兰家的男仆……”
“在你死前，你最后看到的人是谁？”
“我……我死了……”那尸体先是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后才继续说着，“我最后见到的……是我的朋友……朋友……桑特先生……他是艾尔德兰家的马车车夫……”
“你们当时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当时在路上……维尔兰小姐就坐在马车里面——可我并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尸体结结巴巴地说着，似乎语气愈发变得无力起来，“当时……天空突然变成了红黑色，周围都被黑暗笼罩……我……我看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看到什么了？”索芙特焦急地继续问着。
可是尸体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想说的话。随着魔力和生命力一齐耗尽，名叫摩戈尔的男仆再一次躺在展台上变回了一具尸体。
“这是这个术式的缺点，索芙特女士。现在除非恢复他的生命力，或者使用一些能够维持生命的特殊魔力，否则继续使用魔法术式是无法唤醒他的。”
“不要紧。”索芙特看着身边其他尸体说着，“我们还有很多尸体可以问——接下来我们就找找他口中所说的那个车夫吧，如果生前他们在一起，桑特就一定在这些尸体里面。”
……
经过一番努力，索芙特和娅特利亚斯从死者的口中获取了一些零碎的信息——他们其中大部分尸体并不记得自己生前的影像，似乎咒术为他们曾带来过巨大的幻觉……
“仿佛是死神来了……”
“好痛苦……”有些尸体似乎并不愿意想起那份回忆，“我的头好像和身体分开了，但我怎么呼喊也没有用——”
“我只是倒在地上，好像被千万条蛆虫蚕食着身体……”
“……”
以及，一个没有透露姓名，却被一部分人目睹到的高大身影。
“只是凭借一些粗浅的印象，还有这些幻术带来的记忆，恐怕根本没法知道对方的身份……”询问过所有的尸体之后，索芙特如此得出结论。娅特利亚斯则在施展死者交谈法术之后使用纸笔进行了简单的记录。
“嘛，从我记录的情况来看，除去因为咒术致幻随后死去的人外，有三个人说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手中或许持有斧头的人出现。”娅特利亚斯看着索芙特，又看了看其中几具尸体说着，“如果这些尸体们说的都是真的，那就和诺诺先生所说的一样——恐怕敌人的数量并不多。部分尸体的身体也的确遭受过砍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就算知道这些，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
索芙特和少女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死者交谈所获得的一切信息，充其量也只是一些文字而已，仅凭她们两人又能从中发现什么呢？
娅特利亚斯将纸条折起来放在口袋里面，她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来。
“我曾经听塔特说，卢克先生会一些能够获取人记忆图像的魔法。这样看，那种法术还真是了不得，能够轻松获取人的记忆。”
“……”索芙特只是微微张开嘴巴对少女的话表示惊讶，“塔特所说的话，总是能让我大吃一惊呢。”
索芙特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少年的场景——在宴会的阳台之上委托塔特成为家庭教师时，他曾经对自己施展过一个能够颠倒视野的魔法。
“娅特利亚斯小姐是怎么看待塔特的呢？”
“强大得让人无聊的家伙。”少女不假思索地说着，“说他无聊，是因为他对于情感方面的问题非常迟钝。”
“是么……”
“其实，芬尔与他也并非亲姐弟，他们似乎一起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光。跟随卢克先生的他们习得了许多神秘而强大的法术，其中并不只有死灵法术。不过两人到现在也没有发展成恋爱关系的迹象，实在是奇怪。”
“我就是因为看中他那双紫色的眼睛，才恳求他成为露露的家庭教师。等我知道他是死灵法师的时候，也已经是后话了。”
“闲聊就到这里吧，索芙特女士——我们先回去一趟，把这些信息告诉奥托王子殿下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