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叶冬枫从噩梦中惊醒,眼睛刚睁开,就被头顶白茫茫的灯光晃的睁不开,房间内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仪器响声。
这里是……哪里?
透过ICU的玻璃窗,叶冬枫看见窗户外经过不少洋人长相的面孔,他们都面带口罩,身穿白色大褂,胸口的衣领处的口袋,别着一只笔。
好困,眼皮有些睁不开。
叶冬枫眼睛快要闭合之际,见到玻璃窗外闪过一道身着白色洋装的身影,那人站在外面,随意瞥了眼躺在床上的他,便抽身离开。
他想要伸出手去抓住那道身影,询问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在海底吗?
可惜,叶冬枫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肌肉传来阵阵胀痛,脸上被挂了氧气罩,他的声音没法传播到外面。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人也被转回了十九楼的专属医院进行治疗,在病床上继续躺了两个月后,身体状况才基本上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期间,他有询问周围的人,自己是怎么回到中部的,得知是神秘人把自己送到了医院,医院的人按照他的手机号码,给经常联系的人打了电话。
这才让苏强知道了情况,为此,他的大表哥可没少为此花心思。
子桑柔确实不见了,叶冬枫醒来,脖子上一直带着她身上掉落下的哨子,他向表哥苏强打听过线索,也找了些术士帮忙。
据说,只要他天天把遗物佩戴在身上,每天好好的用血灌溉一次,时间长了,自然能够重新汇聚她的灵魂。
在契约的约定下,子桑柔与叶冬枫成为了一体,除了违背契约内容,否则,就算因为镇压法阵的影响力量魂魄消散,还是可以根据存在过的贴身饰品重新凝聚魂魄。
叶冬枫回到自己的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竟然觉得有些孤寂,她那房间里,还有不少黑丝还没帮忙穿完呢!
叶冬枫咬破指腹,给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哨子滴了一滴血,血液很快便被吸收了,一个普通的饰品不会产生这样的异样,除非子桑柔还活着。
真是的,明明,明明他答应过小柔,要带她去看看孩子的。
他收拾好东西,开着大货车来到了残疾人学校,人还没从车上下来,学校门口就围了不少学生,挥动着胳膊跟他打招呼。
叶冬枫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拉开后车的车门,里面堆满了自己准备物资,并亲手送到每个孩子的手上。
虽然过程是有些劳累,可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以前聪明的人都知道,捐钱容易被层层克扣,最后落到需要的人的手中的,未必能有多少,甚至可能一分钱都到不了真正需要的人,便考虑捐物资。
可叶冬枫发现,捐物资,也并不是那么的可靠,有的人会把捐赠的物资低价流入市场进行倒卖赚钱,最后也查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来。
那一刻,叶冬枫觉得,人,真的是个很可恶,又可敬的生物。
他们喜欢恃强凌弱,喝醉酒后喜欢对老人、小孩、妇女动手动脚,却没有几人去对着比自己还要强大的老板打打骂骂,现在竟然还要来抢弱势群体的捐赠物资。
“大哥哥,你又来了,我们好想你!”
“是啊是啊!这一次,都快半年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嗯嗯嗯!看,这是我们给大哥哥准备的礼物!”
一群大大小小的孩童,把叶冬枫围在中间,能说话的,小嘴就说个不停,不会说话的,就用手语进行比划。
叶冬枫在这里待的久了些,跟这里的人学了些手语,能简单的看懂一些,他们送的礼物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有的是断臂的人画出来的画,还有的,则是腿脚不好的人亲手编织的帽子,偶尔还会有几个瞎子非要拉着他,给他弹奏音乐。
叶冬枫像往常一样待了一下午,就转身离开,这次还是跟以往一样,没有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联系方式。
结束后,便打了个电话,让货车司机过来把车开走,自己转车坐了段公交,进厕所换了身衣服,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脑海里,他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自己在梦里看到的场景。
那个梦,并不全!
在子桑柔和他因为喜欢与否的事情,吵架后离开叶家后,就自动的戛然而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阻挠他。
梦醒之际,他看到了无数重影,里面有皑皑白骨,还有被鲜血染尽的河水,以及漂浮在江面上的无数尸体。
这些都是子桑柔没有提及的东西,他做的梦里,暂时没有梦到这部分,或许,剩下的那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从醒来到现在这段时间。
叶冬枫意识到,时间隔得越长,脑海关于梦境的内容,就记得越模糊。
当他发现这个问题所在之际,就已经开始用备忘录记下这些事情。
时间过得好快啊,一切仿佛都在昨天……
明明,他都被人敲晕了封进了棺材里,他的确是被人敲晕了,耳朵还是清楚的听到了棺材盒盖的声音。
甚至,还有用钉子封钉棺材的动作。
那么问题来了,他叶冬枫一个不擅长术法的斩妖师,被困在不接阴阳地气的鬼地方,到底是谁救了他?
总不可能,他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叶冬枫曾经去查过当初和自己乘坐过同一艘邮轮的人,奇怪的是,系统上并没有记载她和子桑柔的购票记录,甚至,连他的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
几乎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他。
直到,看到船上的那个问他要小费的老外,拿着一张二十元的钞票当着他的面,花掉了。
那张钱有些特殊,之前子桑柔不小心打翻了辣酱,弄了些残渣滴落在钞票上,还恰好落成了梅花的形状,他觉得还蛮好看的,就一直留着。
若不是被那个要小费的缠的厉害,他才不会给出去。
除了那张纸币证明他上过邮轮,所有的人,都像是被瞬间清空了有关他存在的记忆,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