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蛰面前的李先生喘着粗气,他真的要被气死了。
闻蛰却还在淡定的喝茶。
“放心,查不到我们的。”
“为什么偷武安遗书真迹!为什么安排完颜烈闹事?!”李先生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
“武安遗书又不在我这,我让人丢城外去了。至于完颜烈,那群武夫脑子简单的很,能想到这些?”
“你这是在打草惊蛇!高肃已经开始行动了,你还觉得自己借刀杀人的计划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就目前而言我们什么都没有损失,只有完颜烈被打了个半残而已。”
李先生气的半晌没说出话来。自己生气的是损失了什么吗?!气的是他闻蛰表面说听自己安排,背地里却暗自莽撞动手!
何况如今正是亘古以来龙脉最为衰弱的时期,最易滋生邪祟,没有龙气的镇压,流落在外不知所踪的武安遗书真迹就是个亡国灭种的祸患!
李先生恨的牙痒痒,却对他的先斩后奏无可奈何。
另一边姜朝歌听着许臻明的话开始努力回想,最后得出一个对方在无理取闹的结论。
谁啊?真不熟。
许臻明冷哼一声,握紧手中三尺利刃冲向姜朝歌。
谁料姜朝歌长枪一探一扫就让他只能退开防守,近身不得。
不待许臻明站定,姜朝歌连刺五枪将他逼到了擂台边缘。
再出一枪他就得败!
“来!”许臻明大喝一声,看不到一丝被世人称作不学无术恶名的影子。
许臻明内息催动心法周天真气运转,一剑递出剑光如影,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都以为许家二少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没想到藏的居然这么深。”许臻明这舍身一剑颇为精妙,不少看官忍不住发出赞叹。
姜朝歌深吸一口气,扎好马步重心放低,扭身出枪。她内息比许臻明浑厚的多自然不惧,一时间针尖对麦芒,那一往无前的剑光去势止住,被击飞出去。
许臻明滚了几圈直至滚出了擂台。他艰难的撑起身子。
方才姜朝歌出手太快,他没能看清,一枪刺出,击得他剑尖不知所踪,反手为了不伤他性命卸气甩枪,在他面前划出一个半圆后狠狠的砸在他的腰上,将整个人都抽飞了出去。
完败,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许是面子上过不去,这位许家二少恼怒的瞪了她一眼。藏剑三年换来一个被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女孩暴打的结果,许臻明难以接受。
这时那主持九品比武的将领才带着一丝歉意的宣布了由于他们未能及时发现在场选手突破而重新分场故本次比试平局,然后将姜朝歌调到了八品区。
观众愕然,怪不得这么猛,原来内功比人家高出了一个境界。不过这孩子不到十五居然就有八品,难道是哪家的高徒吗?
八品是个什么概念?九品时便可开碑裂石,到了八品连斩千人都不在话下,当然这只是理论。
千人指的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布衣。放到现实和那铁骑洪流对抗,莫说挡住千骑,有个五十骑就差不多了。
就是普通护卫军中,八品九品的都一抓一大把,更别提铁骑洪流了。拿高肃那会戍边抢夺武安遗书的骑兵来讲,抛开几个高端战力,一个百夫长便是七品武夫,千夫长更是六品中的佼佼者,赶得上朝中有些修为低一些的将军了。
没有如此实力组成的铁骑洪流怎敢妄言能阻当世一品?!
言归正传。
八品人数自然要比九品要少的多,一会便又到了姜朝歌。
上台的是一位眼部蒙着黑色薄纱的少年,是今年江湖中名声鹊起的佛门俗家弟子,白马寺方灵山。虽还未上台走过几场众人却知这八品第一已是他囊中之物。
“施主,我天生白色异瞳对光线较为敏感故而蒙眼,还请不要见怪。”方灵山解释了一句然后微微欠身,示意姜朝歌先出手。
眼见对方如此托大,姜朝歌运起心法一下便是杀招,枪身隐隐有水光荡漾。
而方灵山手持降魔杵竟是后发先至稳稳挡住了这一下。
两人抽身退开,各自盘算着对方的破绽。
方灵山仍旧风轻云淡,姜朝歌心中明白,若是想要获胜自己怕是只有挑开了他那罩在眼部的黑纱才有一丝机会。
只是他故意说出来的弱点能信吗?
方灵山感受到姜朝歌毫不掩饰的意图淡然一笑。
“施主放心,佛门中人不打诳语。”
姜朝歌轻舒一口气再次冲了过去,可比斗中挑下眼部的黑纱这谈何容易?稍不留意便会取人性命。
就在她还在顾虑之时,方灵山却已抓住机会欺身而上。
姜朝歌大惊,长枪横在身前欲要挡下这一击。
两兵相接姜朝歌变了脸色,只听得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姜朝歌的长枪便断为两截。
“山艮心法?”
方灵山笑着摇了摇头道:“是地坤心法·不动明王经。”
“施主,认输吧。”
姜朝歌紧咬嘴唇不说话,丢掉两截长枪,倔强的摆出梅拳的摆架势。
竟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方灵山摇了摇头丢掉那些奇怪的想法,真气运行不动明王经再次杀了过去。
怎么办?!这种局势必输无疑,听闻那方灵山此次下山并非为了当那八品第一,他要争那武安遗书的真迹,做那比武冠军。
这几乎不可能!
但听着耳边不知真假的各种传言,许烛都感到沉闷的压迫感而越发紧张。
虽然和姜朝歌约好了不乱来,可她这会儿武器都断了却还在逞强。许烛看得揪心,这降魔杵并着地坤心法是她一个未练过硬功的肉体凡胎能接的吗?!
万一打出真火收不住手了怎么办?要是被打成了钟琪那样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许烛摸出了姜朝歌没有带上去的铁剑开始往擂台边挤。
以她的如今的臂力是决计不可能将这铁剑丢上去的,只能尽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姜朝歌脚踩梅花五步,寻找着机会。
一时躲闪不及,那暗金色的降魔杵已至眼前,只能连忙运起天水赤子法硬接。
方灵山有意收了几分力。
姜朝歌被打的一个踉跄险些跪了下来,但确实接住了。
有一瞬,这位白马寺的俗家弟子皱着眉,在黑纱下眯了眯眼。
方灵山神色淡然再次挥杵下砸,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和武术,只是运转起了真气和心法,但却一下重过一下,打得姜朝歌苦不堪言。
如果忽略正在挨打的人儿他甚至更像是拿着乐团的指挥棒在毫无章法的乱挥。
姜朝歌虽然狼狈不堪却依旧挺立在那苦苦支撑,身体表面萦绕着如同真气外显的水蓝色波纹不停的荡漾。
她临时借鉴了完颜烈的卸力之法。
几番交手,方灵山终于摸清了姜朝歌的底细。哪有人八品就可以真气外显,看似是坎水心法,实有不同,其中奥妙比之不动明王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怪不得,怪不得。假以时日施主便又是一位人间豪杰,不如让我来送施主一程吧。”方灵山感叹道。
在人潮中不得寸进的许烛本就急的眼前起了一层水雾,如今更是要滴下几滴泪来。
她不成想那佛门方灵山十七岁左右的样子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要痛下杀手。
许烛顾不得其他,运起全部真气将剑投向了擂台。
“朝歌!接剑!”
姜朝歌惊愕的转过头,发现气息逐渐萎靡的许烛,竟然比她先哭了出来。
“笨蛋…”她哭着骂了一声,冲向铁剑。
眼看那承载着许烛所有真气和修为的铁剑就要落下,落在擂台之外,姜朝歌却拍马也赶不上。
此时,却见一只泛着古铜色的手径直抓向了剑柄。
完了。许烛不无悲切的想。
“小施主舍己为人,实为真有情人也。”方灵山笑着朝许烛点了点头。
许烛经脉未通,真气不能回复用一点少一点,可不就是拿修为在救姜朝歌么。没想到被方灵山一眼看穿。
而许烛这会与方灵山那充满敬佩的眼神对上后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
人家好像不是反派呀?
完犊子,习武两年炼的气全打水漂了,捞都捞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