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胜光将微微抬起眼皮。
鬼咧,那几个家伙还好死不死就在他旁边停下脚步。
这可怎么办……南无八幡大菩萨,保佑这几个家伙赶紧走人吧……
这样默默祈祷着,不破胜光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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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登场模式精奇的渡边守纲,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守纲啊,你这是……”
“此乃不破家大将不破直光的头颅。”
渡边守纲将不破直光那死不瞑目,仿佛在控诉着苍天的不公与美浓的公路的脑袋拿给我看。
……第一次看见有人临死前是这个表情的。
这时,我眼角的余光扫到某个物体突然颤动了一下。
“嗯?”
我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那是一具尸体,穿着风雅,一看就不是什么贫苦大众。
令我奇怪的是,这具尸体上居然没沾上什么尘土血迹,也不是切腹自尽。
嗯,看来这哥们生前一定是个体面人,死后都这么干净。
我也没多想,继续看向渡边守纲第二件骨骼精奇的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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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胜光泪流满面。
“大哥啊大哥,没想到你英明一世,今天却在这里罹难了……”
男儿泪直往心里流。
“要是我也在这里死掉,我们不破家可就真要绝嗣了……不行……我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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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纲啊,那这又是个什么?”
“这是石头。”
“我也明白这是石头……可是你为什么要带着一块石头……”
“是这块石头杀了不破直光。”
“哈?”
我又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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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胜光默默竖起了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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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渡边守纲的叙述,我哭笑不得,“那这么说来,不破直光不还是你斩杀的吗,毕竟是你把不破直光追成这样子的。”
渡边守纲一脸严肃,“但是杀死不破直光的的确是这块石头。在下昨晚出阵时正在潜心礼佛。军营四周都被在下带兵巡逻过,绝对没有见过这样大的石头。不破直光在即将逃走之时死于这块突然出现的石头上,一定是佛的旨意。跟石头都要争功是会被佛所厌弃的。”
“但是没有你的话石头也杀不死不破直光。不破直光不会自己往石头上撞的。”
我极有耐心地跟渡边守纲兜起了圈子。
“那么石头是主功,在下是次功。”
“………………”
我感觉头疼的更厉害了。
大爷的,感觉你的脑袋比这石头还要硬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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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胜光正处于混乱中。
“……直光大哥埋伏的时候好像搬了块石头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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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用手中的刀枪杀敌,按你这么说,你天天拜佛,那么功岂不是都要记在刀枪上,跟你半点关系没有?”
“呃……好像……”
“啊,这定是佛有感你的热枕,才助你一臂之力,如果拒绝了佛恩,佛一定会不喜的。”
我摆出一副邪教头子的嘴脸。
“竟然如此……!在下受教了。”
好不容易才劝住了渡边守纲,让嗡嗡直叫的脑子总算清净了一点。至于他要把那石头供起来随军携带之类的,我也懒得管了。
跟石头计较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挺好笑的,但这也让我想起了渡边守纲难以忽略的另一个身份——
一向宗门徒。
死忠。
要知道,后期信长可是要跟一向宗死磕的,难免这哥们再去投奔佛国。
在那之前,我得先想个法子。
“光秀大人,”训完了今川义元的太原雪斋走过来,“现在营地被毁了,是不是要重新找个地方安营?那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啊啊啊。
虽然不是盛夏,但现在气温还是不低。
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尸体,那么尸体腐烂后一定会引起疾病。
但是现在没时间慢慢挖坑埋人了,刚丢了儿子的不破光治指不定就冲过来跟我玩命……
我摇摇头,“我军的就挖坑埋掉……不破军的……一起火葬吧。”
“火葬???”
渡边守纲、太原雪斋等人懵了。
“不把他们的头发之类的交还不破家吗?”
“没时间了。”
对于一般的足轻战死,那也就算了……基本是不做处理或者草草埋葬。
而对于敌方武士就不一样了,一般都是要剪下死者的头发或者指甲使人送回神社或者家中供奉,虽然火化并不是没有,例如福岛正则死后就是被火化的,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人间蒸发式、不分贵贱一起火化……
对于阶级意识极强的武士们来说是一种侮辱,连自己人也受不了。
很明显渡边守纲他们还没有什么天赋人权的意识。
(注:福岛正则死后火化被追责,领地被德川幕府没收。)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渡边守纲的反应有些大了:
“光秀大人!这样太过分了,就算是敌人也不能……”
“不不不……”看着渡边守纲这幅焦急的样子,我玩心大起,“守纲啊,你要知道,这些不破军的士卒在夜晚被杀死,怨气不散,滞留于世间,是不能进入极乐世界的,只有马上用尘世的红莲业火洗涤他们的凡躯才能救赎他们啊!晚一刻火化他们就多一刻受苦啊!”
“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
渡边守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而一旁的太原雪斋却无奈的捂着脸,明显是知道我在开玩笑了。
我好像在邪教头目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啊……
可是渡边守纲似乎当真了:“那么事不宜迟,在下立刻开始……”
顺手就去抓那具体面人的尸体。
哪知道,尸体突然蹦了起来……
“住手啊!我投降!”
不破胜光哭丧着脸跪下来。
“哇啊啊啊啊啊!是滞留于世间的冤魂!就由在下渡边守纲来超度!”
“住手啊啊啊!我说了投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