塩山,惠林寺。
快川绍喜是临济宗的高僧,出身美浓名门土岐氏,因为厌恶寺庙间的勾心斗角,云游到了甲斐武田家的地盘,被武田信玄挽留下来做了惠林寺的住持。
据说连武田信玄那著名的孙子四如风林火山旗帜,就有他参与设计。
然而后来武田家灭亡,织田信长邀请他去讲法,遭到拒绝,织田信长一怒之下火烧惠林寺(就跟他火烧比叡山一样),而快川绍喜安坐火中,留下“安禅不必须山水,灭却心头火自凉”的遗偈后圆寂。
织田信长又烧比叡山,又烧惠林寺,最后终于被人在本能寺烧烤了,真是天道轮回饶过谁。
等下,烧她的那个人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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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林寺外。
我和武田信廉、武田信繁、马场信房、内藤昌丰等人正站在寺庙外。
“果然是名山古刹,令在下大开眼界。”
我回头向着邀请我来此的武田信廉称赞道。
“出云守大人谬赞了。”
武田信廉微微一笑,“快川大师等候已久了,出云守阁下不如移步寺内。”
“那,马场大人,内藤大人,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我点点头,虽然对于武田信廉邀请我参观寺庙有些不解,但毕竟入乡随俗,我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内藤昌丰对着我微微一笑,“出云守大人不必在意我等。”
武田家的武士确实优秀,除了武田信玄的真身给了我一定程度上的打击……不,是暴击之外,无论是处世得当的山本勘助、劳心劳力的武田信繁、淡泊优雅的武田信廉,还有现在眼前的马场信房和内藤昌丰,都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对比一下织田家的那群家伙……
我为什么不生在武田家啊……
但也只是在心里说说罢了,我和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一同,走进了惠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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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妈呀,累死老娘了。”
眼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内藤昌丰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非要在织田家的使者面前装什么乖宝宝啊,真是的。”
马场信房也是一脸不爽。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装得挺像的嘛,要不是咱们都对自己人知根知底我都要被你蒙了。”
内藤昌丰撇撇嘴。
“修理亮,你说是不是美浓尾张那边的男人都质量这么高啊?我突然想上洛了。”
马场信房并不答话,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
“得了吧,那个明智光秀在美浓尾张那边也是屈指可数的好男人,据说有美浓第一军法家之称,文武全才……你丫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内藤昌丰吓了一跳。
“少来……老娘都这么大了,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还不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万一哪天死在战场上,马场家谁来继承?还有,别说你没这个意思,要不然昨天我怎么会在明智光秀房门前撞到你?”
马场信房一脚把内藤昌丰踹了个跟头。
这时候,以往肯定会还手并且引起斗殴的内藤昌丰出人意料地没有情绪激动,脸上突然泛起一丝坏笑,“喂喂……你说信繁大人是不是也……?”
“少来吧你,搞得跟我们武田家的姬武士没见过男人似的,你当信繁大人跟你一样花痴?
马场信房不屑地跺了跺脚。
“啧,你想想,昨天咱们和信廉大人一起在明智光秀房间里,信繁大人撞进来的时候脸上那副表情……简直就跟什么宝物被人抢走了一样……”
要是信繁在这里,肯定会咆哮:“还不是因为怕你们两个玩意丢人?”
马场信房摸摸下巴,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
“信繁大人年纪也不小啦,早到了成家的时候了……信玄大人就算了,反正她那平板大概一辈子也没人喜欢了。”
武田信玄:你有种。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嘿嘿……”
内藤昌丰扫了一眼寺庙前的风景。
不知何时寺庙旁开辟出了一个小鱼池,里面栽种着荷花,不时有几条小鱼欢快的从中游出。
一座小木桥横跨池中,以供僧人、游客行走,而木桥的另一边正是惠林寺。
“咱们就撮合撮合他们呗……要是信繁大人没那个意思,那就咱们两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嘿嘿嘿……你还真是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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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阿嚏!”
在惠林寺中的我禁不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怎么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算计我?是了,一定是信长又在计划着折腾我……明年的招数现在就在思考了吗,还真勤奋啊信长公!”
我嘀咕着,毫不犹豫地把黑锅丢到了织田信长头上。
在我面前那慈眉善目的僧人关切地说:“出云守阁下没事吧?”
“有劳大师关心了。”
在佛教盛行的扶桑,僧人的地位是极高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些能跟武家分庭抗礼的本愿寺一向宗了。
但这位快川绍喜,是少见的真的不在意世俗功名利禄,一心钻研佛学的高僧,甚至还和我同出自美浓土岐氏。
“啪嗒。”
快川绍喜轻轻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
“……大师棋力高强,在下不如。”
我长叹了一口气,投子认输。
就算让我打仗,我也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是这围棋,真是难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