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光秀大人在哪里!成政,都是你,光秀大人不见了啊啊啊!”
“胡扯!都是因为你这个大笨蛋,师匠才会走掉!”
打了许多滚的两只萝莉恍然惊觉某人已经偷偷跑路的事实,迅速互相甩锅起来,一边埋怨一边四处寻找。
“快点啊快点啊,信长大人有令,把光秀大人找出来!”
在成功从雪地里刨出来一只半兵卫之后,萝莉组得到了智力担当,扯张虎皮做大旗,集合织田家剩下人的力量一块去找——更何况织田信长的确也要找我。
于是,丹羽长秀、太田牛一、井伊直政、池田恒兴等一票过年闲着没事做的姬武士们纷纷闻风而动,一起挽起袖子四处抓人。
至于我那群“忠心”的部下,依然在柴田胜家那里喝得正开心。
不用等明年了,今年就给你们好看。
不提外面人仰马翻,而此刻的我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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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捧着温热的茶水,我长吁一口气。
面前今川义元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所以说……光秀你被她们一路追到这里来?”
“对啊。”我一脸惨白,“信长公不知道搞什么,发动了全城的人抓我……我也没得罪她……”
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是谁在追着我满地跑。
今川义元身为俘虏,本来应该过得很惨,但是织田信长的脑壳毕竟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直接给义元安排了独门独户的幽静屋子,也没人看管,没事还能满城乱跑,就是跑出尾张一个月估计都没人知道,逢年过节还能互相走动走动,致以节日的问候。
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人来。
“咕唔……”义元的眼睛骨碌骨碌转了几下,偷偷瞟向一边。
门后,太原雪斋回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义元纠结了半天,“那……光秀大人,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要不就在我这里过……”
“啊,我准备回美浓。”
义元啊了一声,失望之色溢于言表……然而突然福至心灵:
“光秀大人你回美浓也没用,两位明智殿在年前就带着秀满大人到了清州城啦!”
“呃??叔父大人……?他们来清州城做什么?”
不在美浓制压领土,这时候来清州城?
“那么回美浓也没什么意思了啊……”
我摇了摇头。
今川义元藏在袖子里的手兴奋地攥紧了。
“咳咳……”今川义元轻咳两声。
我总感觉义元今天有点魂不守舍,身上穿的也不是十二单,而是一件素白色的宽大和服,上面有着火红色的枫叶图案。
“那个……光秀大人……是怎么看我的呢……”
细不可闻的声音从义元唇边漏出来。
“啊?你说什么?”
我一时没听清楚。
义元抬起头,就看见太原雪斋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于是毅然鼓起勇气,大声说:
“光、光光光秀大人!其其其其其实我!我!我……我‘不’喜欢你!”
???????
我登时傻了眼。
“那啥?我?我……对不起?”
不管怎么样先道歉了再说……
啊,毕竟是我的原因让今川家消失了……现在这过年也身陷敌营,难免睹物思人物是人非思念故国悲愤欲绝……我的存在肯定会让她痛苦……啊啊啊我真蠢!
毫无疑问她是在下逐客令了……
“实在抱歉,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陷入当机状态的今川义元猛然注意到自己说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顿时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不不不……不是不喜欢……讨厌……这是………实际上我是……”
谁让她在之前念叨某人的时候一直用“不喜欢”来掩饰自己呢?结果一不留神就失言了啊。
“等下……光秀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难道我现在是个在败者面前耀武扬威的胜者形象吗……夺走了她一切然后让她痛苦地苟活下去的残忍家伙吗……以至于到了她冒着“生命危险”向我悲愤怒吼的地步吗?
脑补过多的某人心底凉凉,为了不让义元痛苦下去,我身手利索地飞快跑了出去,留下失魂落魄的义元一副ORZ的样子趴在地上。
“我……啊啊啊……我都对光秀大人说了些什么……为什么……”
义元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指责中无法自拔。
太原雪斋痛苦地捂住额头,好好的表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是自己教的太过急功近利了吗……连少女的抵触、陌生与娇羞还没有完全消去就直接让她去表白吗?可是这个乱世哪有时间给你培养男女之情呢?是没有考虑到两人立场与想法的缘故?啊啊啊啊好复杂啊!男女之情什么的,比军法还要复杂得多……多了去了!远比今川家那些战略还要复杂!
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太原雪斋当今川义元的恋爱导师……这画面简直太美……
“要不然……我先去试着交往一下……有了经验再去教五郎(义元)?”
看着灰白化的今川义元,太原雪斋有点不确定地抵住下巴……但是,交往对象选谁呢?
太原雪斋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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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去哪里躲过这个新年?
举世皆敌的我真的是一头雾水。
回到清州城先后遭到提亲和追捕,我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
就算知道叔父和秀满来清州城,我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啊。
要不然……去清州城外的寺庙躲一下好了?自古以来寺庙都是藏人的好地方啊!
我振作精神,一路朝着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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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织田信长不太喜欢神灵。
清州城外的寺庙也称不上多么兴盛,现在也是没什么人,毕竟人全在城里筹备。
人越少越好嘛。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庙里。
庙里很冷清,织田信长不喜欢神佛,当然过年了也没几个人来拜佛。
但是寺庙却打扫得非常干净,一尘不染,佛像一个个都闪闪发光。
偌大的庙里,只有一个和尚正端坐在佛像前闭目养神。
“施主辛苦,不知此刻来访有何贵干?”
和尚十分年轻,大概二十岁左右,眉目清朗,五官端正,说话字正腔圆,中气十足。
“大师勿忧,在下借贵刹稍微落脚而已,不知大师名讳?”
和尚双手合十,“贫僧法号智深。”
我差点没被噎死……智深?鲁智深?
“贫僧见施主狼狈不堪,定是遭劫……如不出贫僧所料,定是……桃花劫!”
我一阵狐疑,桃花劫?除了织田信长和斋藤道三提亲,这又关桃花什么事?这和尚神神叨叨的,但好像也有几分本事,不像是胡诌……且听听他怎么说吧。
“大师可有法助我?”
智深和尚睁开眼睛,目光中仿佛闪过一丝促狭,指了指一旁的供桌:
“施主欲化解此劫,只需舍去一物即可。”
我定睛看去,供桌上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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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
得到消息的织田家姬武士们,不过过了五分钟就来到了寺庙前。
毕竟如此兴师动众,看见了明智光秀的路人们也不敢隐瞒,纷纷为众姬武士指路。
“光秀大人!你跑什么啊!”
暗恨独处机会无疾而终的羽柴秀吉一脸怨念地推开门,在她身后还跟着佐佐成政、竹中半兵卫、柴田胜家、丹羽长秀、太田牛一、井伊直政等人。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还带着火炭的滚烫气息,让秀吉一时间睁不开眼。
片刻,秀吉才看见,寺庙厅堂的正中烧起了一盆巨大的炭火,我和智深和尚正站在一边。
我的一只手里握着刀,另一只手上却握着一大束紫色的头发。
“啊!光秀大人你的头发!”
井伊直政一声惊叫。
我本来有一头直到腰部的紫色马尾,此刻已经被一刀截成了披肩发。
我深吸一口气,把头发扔进火里: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四方未平,我明智光秀誓不成家!天照大神在上,本家上洛不成,我明智光秀绝不成婚!今割发以明志!”
在猛烈的炭火下,头发飞快地化作一缕飞烟。
场面陷入了沉默。
片刻,一个声音传来:
“出、出云守大人……好帅……”
众人惊骇地看去,发现那不是别人,正是捧着脸,眼神极其不对劲的柴田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