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人被枫翼一刀命中要害,其余人都吓呆了,“怎么会这样……她不是不会动手吗?”
“别、别退缩啊!难道你们忘了吗,即使活着回去,任务没完成会被判定为临阵脱逃,一样是死路一条啊!”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枫翼看向其他士兵,还有七个,四个近战武器,三个远端武器,先解决近战的吧,远端的箭矢也差不多该没了,到时候再解决他们。
用剑挥落袭来的箭矢,枫翼冷笑着往前走近,现在她只感觉到不可思议,感官变得异常锐利,身上的伤口一点也不痛,脑内的思绪清楚得可以,她一定……能够离开这里!
既然这是你的希望,那我就成全你吧。
伸出手背抹去脸上的血迹,枫翼毫不犹豫地往前冲去,基本上只要不是什么致命性或者断手断脚的伤害,枫翼并不会特别去注意闪不闪得过的问题,只是单纯考虑能否确实击杀对方。
激战过后,唯一站着的人只剩下浑身浴血的枫翼,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枫翼找了一把还算是能用的剑捡起来,重新系在腰间。
重新涌上的疼痛感及疲惫感让枫翼一时不稳跌坐在地上,没什么力气的她索性躺在地上,刚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枫翼只知道她脑内除了想离开这里的想法外一片空白,然后……回过神以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虽然不想死在这个地方,不过……看来是非死不可了呢!把右手盖在眼睛上面,枫翼嘲讽一笑,到头来什么也改变不了,一切只是痴人说梦。
“人在那里!”
这是枫翼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被身旁吵杂的声音刺激着听觉,枫翼慢慢转醒,模糊的景像逐渐印入眼帘,看着在眼前晃动的深蓝色人影,是正规军队,原来自己还没有死,现在躺在村子内的医院里。
“没有时间磨菇了,以村民的生命为第一优先,快准备防御,下一波攻势要来了。”
依稀听到外面传来夏哉的声音,枫翼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扯到身上的伤口,霎时痛得她呲牙裂嘴,好不痛苦。
“伤者就别乱动,给我好好休息,现在出去也只是成为拖油瓶罢了。”
枫翼瞥向隔壁说话的人影,是一身挂彩的银野,奶白色的短发此刻染上几抹鲜红,身上也是少不了的绷带。
“现在是……什么情形?”
“没什么,只不过是魔兽前来袭击而已,村内的驻军已经去防御了,听说只要撑过这一波,魔兽就会消失好一阵子,算是可喜可贺吧。不过,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听医生说,你受了不少伤,有些还是差点要命的致命伤,能活着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有,背后的伤口有点深,可能会留下疤痕。”
正当枫翼准备说话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长吁一口气,银野说道:“看样子是挡住了。等会儿大概就要举行葬礼了吧,毕竟也带不走那些人。”
一听到这句话,枫翼不管身上的是有多严重,拼了命就想往外走,身上的白色绷带逐渐渗出血迹,纯白被染成艳红,然而枫翼依旧面不改色,固执地坚持着。
看到这种情形,银野先是叹了一口气,伸出没打上石膏的左手拿起床边的枴杖,吃力地跟在枫翼后面。
外面的空地上摆了好几个棺木,上面刻着死去之人的名字,半掩的盖子正准备钉上,架起的台子旁边堆满了干燥的木柴,所有人都围成一圈准备哀悼这些亡者。
枫翼惊慌地寻找凉嫖所安置的棺木,刚好在准备钉上盖子的那一刻找到了,里面躺着的是凉嫖本人,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除了脸色苍白外,跟活着的时候并没有两样,一点也不像已经死去的人。
即使到现在枫翼还是无法置信,看着凉嫖在自己面前倒下到失去生命迹象不过几分钟,她不懂,前一刻看到她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两人只是坐在一起想休息一下,中间经过了几秒钟而已,怎么就成了一具逐渐冰冷的遗体。
颤抖着手摸向棺木,枫翼不敢相信眼前躺着的人会是她的朋友,无常的生命,枫翼第一次体会到了。
抬起头,枫翼努力的不让自己滚烫的泪水滑落,她觉得,要是一滑落,大概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归根究柢,一切的错都是她,要不是她一时的犹豫、一时的心软、一时的害怕,她就不会死了,那现在她还有资格站在这里送她吗?是她愚蠢的天真害死她的,枫翼早该体认到这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
枫翼突然好希望有人能够苛责她,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却没有人对她开口说半句话。
罪恶感不停地蔓延,心难受得就象是失去氧气般,枫翼只能无助的像个孩子,眼睁睁地看着代表她遗体的棺木随着火焰燃烧殆尽。
“希望别人苛责你,好让自己的罪恶感能够舒缓一些吗?别开玩笑了!你必须永远背负她的死,怀着这股罪恶以及两人的希望继续活下去,是时候该舍弃你那无谓的天真了,否则付出的代价会越来越多,这就是世界的残酷。”
银野冷淡的话语始终盘据在枫翼心中,他说的一直都没有错,是枫翼自己老把事情想得太过于天真,以为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只要别伤害对方,对方就没理由对自己动手。
跌坐在地上,枫翼沉默不语,当初到底是爲了什么要成为军校学生,假使要经历这些伤痛的话,那么她还宁可当个叛逆期的孩子,处处反抗父母的要求。
没多久,凛捧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过来,朝枫翼说道:“喏,这是她的骨灰,好好保管吧。”
战抖着双手接过,枫翼抱紧了那个罈子,身体不停地抖动,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在枫翼背后看着一切的银野,走到枫翼旁边放下枴杖,左手使劲往脸上乱抹一把,深吸一口气坐在枫翼旁边,撇过头说道:“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就是……唉唷烦死了!肩膀借你靠啦!”
“可是学长……你比我还要矮那零点几公分……我……”
一听到那个禁语,银野立即面红耳赤地反驳道:“少囉嗦!我还会长高啦!好心借你靠就不错了!还嫌弃啊、你!”
“谢谢你……银野学长……”
低低的啜泣声逐渐转变成嚎啕大哭,银野无奈地看着身上的衣服以及绷带,看来等会儿又要麻烦护士换一下绷带了,所以才说啊……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了。
翌日清晨,三人准备返回翡纳瑞,因为任务已经达成了,加上魔兽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次骚扰边近村落,夏哉决定先回去翡纳瑞向皇上报告此番得到的情报。
挥别村民及驻军,银野和枫翼两人拄着柺杖搭上凛特别为伤者准备的马车,夏哉则是在前面驾驶马匹。虽然枫翼有问过夏哉为什么不一起坐,但是夏哉只是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回了枫翼一句,“我不想被传染。”
当下枫翼气得想拿东西丢他,这句话说得好像她就是一种传染病一样,明明就什么事情也没做,莫名其妙就被暗讽了,难道这人是天生爱嘲讽人吗?
随着与翡纳瑞的距离拉近,枫翼的心情越来越不安,她是要怎么向其他人说出凉嫖已经死了的事实?第一个承受不住的会是席丝吧,情同姊妹的两人居然因为这次任务生离死别,是要枫翼如何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