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牲畜无害的笑容,光边把玩着手上的耳机边说道:“哦?怎么跟别人拿东西是用这种语气?”
冷静下来!别冲动,他是光,是你的领路人,跟他起冲突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有一堆麻烦事,得要冷静下来才行!靠着紧握的右拳所带来的疼痛感,暗迫使自己不要去在意光的行为。
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呿……”不满地别过头,不想理会他的暗强忍着疼痛及不适感,抖着手打算继续包扎伤口。
见状,光倾身向前,右手捏着暗的下巴强制将他的脸转向自己,眼神透露着绝对的冰冷,缓缓说道:“我想你记性可能有些不太好,我明明说过……我啊,最──讨厌别人无视我所说的话了,知、道、吗。”
即使对他的行为感到惊愕,暗还是倔强得不正眼看向光,他的这个动作让光勾起的嘴角弧度又更大了一些,“我啊,还蛮喜欢这种明知道实力不够依旧妄想反抗的人,想必往后会更加有趣呢,你说是吧?”
这样的处境并没有维持很久,在光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时结束,“啊啊,这次的工作可不能因为你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呢。”将手上的耳机扔回去给暗,光伸手拿走绷带,“虽然等你把自己綑成木乃伊以后丢在这里会让我比较轻松,不过首领的交代我可得确实遵守。”
稍微多施加了一些力道,不让他有抵抗的机会,熟练的手法让光很快就把暗的伤口处理完幷包扎好,趁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去换衣裤的空档,光拿出刚纔在附近店家购买的褐色外袍放在桌上,打算以此来伪装成普通旅人的样子。
拿着衣裤走进厕所,关上门后暗无力地靠着墙,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不但得要听他的话还不能无视他,那么只要遵照他所说的一切动作就好了吗?另外,他所提到的首领交代又是什么?
暗想问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不过眼下那些事情都不是重点,拍了拍脸颊,暗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不去胡思乱想,顺便把那些破烂的衣裤及组织衣着全部处理掉。
看到暗换好一身干净衣裤,光说道:“好了啊,那么就动身前往柯纳多吧。这次的工作是协助柯纳多当地兵力对反叛民众进行镇暴。”
两人披上外袍带着随身行李,旋即骑马离开旅馆,往柯纳多前进。
戴着护目镜策马宾士在长满杂草的道路上,光享受着狂风刺痛肌肤的感觉,而跟在他后面的暗则是难过得瞇起眼睛,狼狈地抓紧缰绳,还得小心不让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掉下去。
两个多小时后,两人来到位于半山腰的柯纳多,身为总理府的所在地,这里的戒备森严许多,除了检验身份以外,还要搜身及盘查货物。透过外墙,里面还有一道内墙,外墙及内墙中间则是有一条河流,即使透过外墙,只要两道围墙中间的吊桥没放下来,依旧没办法进城。
每天进出城门的人潮络绎不绝,尤其是今天进城的人数,创下历年来的新高,这也使得驻守在城门负责安全检查的卫兵们手忙脚乱,又多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情况纔好转一些。
距离城门没多少距离的时候,两人跳下马匹改用牵的,在落地的瞬间,暗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全身上下的细胞彷彿在嚎叫着,血液似乎就要透过伤口流淌出来,但是暗拼命忍耐下来,这一切光全部看在眼里。
两人牵着马匹走向城门,排在等着要进城的人羣后面,不一会儿,便轮到盘查两人。摸着外袍底下、挂在腰侧的两把刀,原本暗还因为身上的武器想提醒光,但是在看见光一脸轻松的模样后,想说的话就这么吞回去。
“麻烦拿出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缓步向前,光说道:“明天天气如何?”
认真地多看了两人几眼,城门守卫别有深意地说道:“狂风暴雨。那,乌云颜色?”
“全黑参点红。”
神色一凛,没再多说些什么,城门守卫随意盘查一番便放两人进城。这下倒换成是暗不明白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暗语?
看见他疑惑的眼神,光解释道:“组织的作风总是如同狂风暴雨般,组织服装的颜色是全黑加上背后那只红蛇。这是渗透在军队中的眼线跟组织成员间的暗语,可得记好。”
停下脚步,暗问道:“那如果对方不是渗透的眼线呢?”
“硬闯啊,反正我过得去。”斜眼看着暗,光自负地说道,“区区几个小兵,居然妄想挡我去路?实在是可笑之极。”
这么说也对,还那么年轻就成为核心十二使,实力肯定是不可小觑,但是……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身为核心十二使的光会成为他的搭挡?明明他只是一个如同鸿毛般的小小新人啊。
在那些人群当中,暗并没有特别突出,却是学到最多东西的,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也是这样,要是没有无名,说不定他现在还得待在“那个”地方不停地挣扎下去,就连领路人都是核心十二使,难道这一切全部都是首领所说的“惊喜”?爲了让他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喂!发什么呆啊!到了。”
在暗独自思考种种问题的时候,光的声音顺利唤拉他的精神,并回了单音节,“啊、喔!”抬头,暗看到眼前的建筑后,不禁讶异地问道,“咦?为什么会先到餐厅?不是说要去……”
将马匹栓在一旁的栅栏边,光走进店里,“你傻了吗?这跟那是两码子的事情,谁知道那群暴民会拖延多久的时间,还不如先来吃一顿中餐还比较好。不想吃的话你就在外面待着。”
闻言,暗赶紧跟上光的脚步,“啊、不,我也要一起进去!”
来到还空着的位子上坐下来,两人看着放在桌上的选单。快速地浏览一次,光很快地决定他要吃什么,到柜台点完餐以后,暗依旧还在看选单。
单手撑着脸颊,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又不是要点什么大餐,为什么可以想那久?随便点一个就好了。”
“好啦、好啦!一百、一百五、一百五十三……”放下选单,暗拿出钱包算了一下里面的钱,整张脸却在算完金额后极度的扭曲,“钱……居然……居然……居然会不够!没、没办法了……只能这么做了……”
看着暗用左手拿着笔打算要把原先写好的东西划掉,然而他的右手却抓着左手,不让左手划掉,还一脸挣扎的样子,光好笑的看着暗,有些好奇他最后会作出怎么样的决定。
“光──你可不可以……”暗用着希冀的眼神看向光,然而下一秒却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自言自语,“我怎么会笨到要去找他呢,他肯定不会答应的,是不是脑袋去撞到了啊、我。”
“可以喔。”
“咦?”听见他答应的暗,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真的假的?你答应了?这怎么可能!”
挑了挑眉,光挂上无害的笑容说道:“如果不在我反悔之前把你填好的单子拿来给我,那你可能真的连想都不用想了。”
“不、等等!给你!全部都给你!”情急之下,暗把他面前能推给光的东西全堆过去,包含选单、纸张还有笔,差点连桌子旁边的广告立牌都推过去了。
拿起暗推过来的纸张,光看了一下他所点的东西,咖哩饭跟双倍巧克力旋风啊……价钱总共是一百六十元,两样大概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吧,难怪他会如此犹豫不决。
不过重点是……
“我一开始给你的钱应该不少纔对。”
“那个喔……你也知道的嘛,旅馆费用不便宜……”边说着,暗的视线心虚地移向别的地方。
倏地站起来,光倾身向前,摸向暗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个呢?音质好像蛮不错的,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身体忽然不可遏止地抖了一下,暗马上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你──那那那没、没很贵……”看见他锐利的眼神后,暗又补上了一句,“只、只不过花了快三分之二而已……”
坐下来优雅地理了理衣着,光笑着说道:“唉呀,原来这么便宜啊,想必这一餐在你眼里应该也算不了什么纔对,你说……是吧?”
看见光的态度,暗马上低头认错,“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务必要赞助我这一餐!”
“这样啊,既然你都这样求我了,我有一个条件应该不为过吧。”
不知不觉得正坐,暗提心吊胆地问道:“是!当然不为过!请问……是什么条件?”
敛起笑容,光的脸庞冷若寒霜,“从今以后,你可不能再忤逆我了喔,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知、知道了……”
紧张兮兮地看着眼前的光,暗的心思全没在午餐上,而是害怕一个不如意会惹得光又转换模式,现在他觉得,光根本就是双面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还有表人格跟里人格。
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食不知味,没想到在餐点送上的那一刻,什么双面人、什么双重人格,暗通通将它抛到九霄云外,只在乎他面前的咖哩饭还有双倍巧克力旋风。
于是暗就这样把自己卖掉了。
步出餐厅,没多久,两人便来到柯纳多的军本部外围。除了出入口以外,军本部周围的围墙全部架起约莫两尺高、通了电的铁网,出入口的把关也非常严密,若不是使用正当手段,门扉是不会开启的,即使硬闯也没用,除非内侧有人愿意开门。
把手伸入怀中拿出岚英罗特所给予的令牌,光走向门口,朝着卫兵说道:“我们两个是奉命前来支援的。”
接过令牌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卫兵朝着旁边的同僚点点头,表示这是真的,旁边的同僚这纔拿出无线电,几句话后,门扉缓缓开启。
两人才刚踏进去没多久,门马上就被关起来,而门内侧随即出现一个人替他们带路去找军部长,完全不拖泥带水、问东问西。
转过如同蜿蜒小径般的走廊,他们来到军部长办公室,轻敲门扉,得到里面人的允诺后,替两人开启门,他退至一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人走进办公室内,办公桌前坐着一名年约四十的黑色短发男子,略显精明的铁灰色眼眸此刻充满着疲惫,看见两人进来,抬起头的那一剎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