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换好衣服后，小女仆默默挪到主人跟前。
原来的白色软帽被替换成喀秋莎头饰，卡在绸缎般丝滑的长发上，非常贴合东方人的气质。
和刚才那套正统女仆装相比，新衣修身收腰，将少女的身材曲线与轻盈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裙子缩短至膝上一拳左右的位置，既能露出完美的腿型，又称得上优雅大方，不至于落入媚俗。
索菲娅霎时忘记刚才的窘迫，绕着冬泽凛走了几圈，左看右看，随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啧啧，你真是‘行走的衣架子’，以后我设计的衣服就由你来试穿吧。
“还有，如果同一片空间内只有你和我在场，直接在我面前换衣服也没关系。
“但是，在其他人尤其是异性面前，就不能这么做了。万一有人心怀不轨，你要怎么办？”
“杀、了、他、们。”小女仆直视主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答。
她一脸认真，根本不像在开玩笑，而她以前也确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索菲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良久，她才勉强挤出僵硬的微笑：
“小朋友，我的意思是让你提前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发生这种事之后再报复回去。”
“好的，我会保护好自己，不报复别人。”
“哎，你又矫枉过正了。别人冒犯你的时候可不能吃哑巴亏啊，该出手还是要出手的。”
“那就杀了他们。”冬泽凛油盐不进地重复道。
索菲娅快要昏过去了。
这孩子到底是被唐恩她们弄坏了仿生脑，还是说本来就是个人工智障啊？！
“等等，你以前不会是被别人看了不该看的，然后把他们全都杀了吧？”索菲娅大惊失色。
“我平时独来独往，没在别人面前换过衣服，所以并没有机会为了这种事而杀人。”
“怪不得……”
敢情是因为没怎么和人类进行正常社交，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索菲娅拿她没辙了，只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那我希望你不要再暴露杀手这个身份了。为了给你安排新身份，我费了不少劲儿去打点关系。要是你乱杀人，我还得收拾烂摊子。”
“明白，我会服从您的命令，不乱杀人。”小女仆恭敬颔首。
这才对嘛，孺子可教也！
2.
贴身女仆不用干粗重活，只需替主人梳洗、穿衣、打扮，管理服装、化妆品、药品等物品。
再麻烦一点，也不过是随主人一同出行，做好日程安排。
实际上，索菲娅虽贵为财团大小姐，却并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点心。
她喜静，宅子里只配备了探微集团研发的AI管家、家政机器人以及智能安防设备。
要不是为了牵制父亲派来的仆人，她也不会主动聘请保镖兼司机。
至于梳洗打扮、管理个人物品，索菲娅根本不需要贴身女仆代劳。
毕竟，她本身就是个业余化妆师兼服装设计师。
之所以把冬泽凛带回家，一是为了研究仿生人的行为模式和思维逻辑。
二是因为在聚会上看到冬泽凛的新造型，突然动了让她成为专属试衣模特的心思。
让女孩子穿上自己设计的衣服，把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种事情最棒了。
可惜，索菲娅出生在一个保守的家庭。
即便到了2030年，长辈们仍旧坚持在姓名之间夹个“冯”字。
他们甚至认为，只有男子才能重振容克贵族的荣光。
为了得到家族的认可，索菲娅不断逼迫自己上进，希冀成为令父王宙斯骄傲的“雅典娜”。
沉溺于脂粉华服，会被当作难堪大任的金丝雀。于是，曾经的梦想只能变成隐秘的业余爱好。
今夜，冬泽凛的表现着实令索菲娅眼前一亮。
她心中那簇几近熄灭的火苗猛一摇曳，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等索菲娅回过神来，冬泽凛就已经准备好洗澡水了。
“大小姐，需要服侍您沐浴吗？”
“啊？”
索菲娅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她从小到大都不曾被仆人好好服侍过。
母亲一去世，父亲就光明正大地和他的秘书登记结婚。
当初追随母亲的仆人，有的早已老死，有的因东家没落而另寻出路。
偌大的宅子，只剩下几个年老体弱、无处可去的嬷嬷。
当时，索菲娅年仅5岁，而克莉丝尚在襁褓之中。
莎芙姑姑看不惯兄长对亲生骨肉不闻不问，便主动将两个侄女接回家中。
在索菲娅的印象里，莎芙姑姑是一名离经叛道的女子。
她因拒绝联姻而与家族断绝关系，出走时只带着贴身女仆爱琳娜和属于自己的财物。
自知无望争夺继承权，她就和爱琳娜一起创办服装设计工作室，照样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
受到莎芙姑姑的影响，索菲娅逐渐成长为一头倔强的狮子。
别人拥有的，她也要有，而且要做得更好更强。
在这一信念的推动下，索菲娅年仅14岁就被埃律西昂自治邦的最高学府涅瓦兰大学录取。
同龄人还在念高一高二，她竟然提前大学毕业，拿下计算机科学+材料科学双学士学位。
此后她一路开挂，17岁计算机科学人工智能方向硕士毕业，21岁博士毕业，22岁担任总监。
然而，光鲜亮丽的人生背后，却是不为人知的辛酸。
在索菲娅准备申请大学那一年，父亲突然“福至心灵”，强行带走两个女儿。
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心怀愧疚，而是担心莎芙拒绝联姻的行为会对女儿造成不良影响。
尤其是还差几年就达到法定婚龄的索菲娅。
更可笑的是，他只是把索菲娅姐妹安置在一处别墅里，却不与她们同住。
为了彰显对女儿的关爱，他特地派了几个仆人过来照料她们的生活起居。
索菲娅早就过惯了自力更生的日子，自然受不了这种以照顾之名、行监管之实的“关爱”。
她对那几个仆人只保持基本的社交礼仪，没什么要紧事都不会麻烦他们。
现在突然有人要服侍她沐浴，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这确实是贴身女仆的职责。
索菲娅在心里安慰自己：别害羞，凛又不是真正的人类，这可是研究仿生人的好机会啊！
这么想着，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傲：
“哦，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伺候人的本事。”
得到允许后，小女仆帮大小姐解开小礼服的拉链和束带，慢慢褪去长裙。
当肌肤被少女凉中透温的指尖滑过时，索菲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好奇怪，痒斯斯、麻酥酥的，但不讨厌。
倘若有男子敢对她这么做，她一定会惊慌失措地躲开，因为她实在对异性提不起兴趣。
联姻有什么好的？这种任务式的无爱婚姻，只会重演父母的悲剧罢了。
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要是在贴身女仆面前哭哭啼啼的，以后还怎么树立威严？
为了转移注意力，索菲娅装作漫不经心：“对了，仿生人可以洗澡吗？”
“大小姐，我是防水的，可以洗澡。”
“那你多久洗一次？”
“不定期，沾了血就洗。”
索菲娅眉头一皱。
冬泽凛抛弃杀手的身份，在研究中心呆了一个月。
这些天她都没有沾血的机会，还被检查来检查去的，身体会粘上油污和灰尘吧？
于是，索菲娅发出指令：“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洗澡，不然会把我送给你的衣服弄脏的。”
“好的，等服侍完大小姐，我就去仆人专用浴室洗澡。”小女仆颔首低眉。
“搞这么麻烦干嘛？你是我的贴身女仆，直接在这里洗好了。”
“好的，等大小姐沐浴完毕，我就在这里洗澡。”
“时间不早了，和我一起洗吧。不然待会儿我要休息，你还在浴室里稀里哗啦，我可睡不着。”
索菲娅嘴上嫌弃，心里却想：搞不好这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正确地清洁身体呢，我来帮她洗好了。
“全听您的吩咐。”
冬泽凛乖乖脱下女仆装，象牙雕般温润洁白的躯体在主人面前展露无遗。
这次，索菲娅没有那么慌张了，但呼吸还是莫名一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