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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启明的陨星从天坠落,
于是万物竞生,
于是神恩浩荡。
偶然,寂灭的侵蚀悄然而至,
于是万籁呻吟,
于是梵音涤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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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少女的疑问越过诗篇而来。
白银的陌刀坠入地面,其后是一只庞大如堡垒的红棕色怪物,身上隐现着蓝紫的脉络。它像是某种甲壳类动物,通体披着厚重的壳。短壮的四足撑地,长短不一锤镰兼备的另5只肢体在身体上不均得分布——其中还有第六个断了一半的肢体。它伤痕累累,全身被杂乱的锁链贯穿 。它动弹不得,但它仍在呻吟,在锁链的牢笼中挣扎,意欲挣脱。
疑问来自一位身着小洋裙可爱少女,生有一头蓬松的幽蓝短发,和同色调深邃如海渊汪洋的瞳孔——值得注意的是围在虹膜边缘的蓝色微光纹路。她足尖轻点在陌刀末梢的矩环配重上站稳,左手正捻着头顶的礼帽,右手中握着连接矩环的链子——要说这链子也不一般,单是链节的形状就与常识不同,它就像是被扭弯的长方体拧作扣,一个嵌一个极富观赏性。当然,这链子和那怪物身上的是同一形制。
少女自信而从容地扭身飘向地面,宛如像风吹落的花朵。地上的陌刀同时弹起被牵动着甩向那头灾厄兽。二者相背分离,利索而优雅。
“陨坑附近的一大片区域成了最早形成的寂域。后来的侵蚀,扩散,生态剧变之类曦也知道了不是吗。”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音色更成熟稳重,语气慵懒宁静,漫不经给人游刃有余的沉稳感。
“哦~也是。”被叫做曦的少女轻盈落地,她右手背后左手摘帽绕圈扣于胸前,同时后撤步鞠躬优雅行礼就像完成了一场演出的谢幕。而那灾厄巨兽,头部被陌刀贯穿,失去了挣扎,没了生机。
“演出结束。”曦起身望向前方,另一个女子就在那里。“琳,我表现得怎么样?”
“稍有瑕疵。”
那是一位白发的女子,眼瞳深红没有光泽。一身寻常便装衣裙,扶着白底金文蓝缀骑枪,与那陌刀的形制同款。
琳——那个跨越历史,容颜不改的人。
而琳的身后,则是一片浸于几何纹残屁啊中的厄兽尸海。以及黄昏之时,巨大的,与常识不同的幽紫色落日。
“哦?哪里?”曦开始在身上翻找。“哪里脏了?”但怎么翻找都没有找到所谓的‘瑕疵’。
“头发乱了,不够优雅。”琳如是说着,嘴角微微上挑。“不过瑕不掩瑜。”
——曦的头发本来就蓬松,稍微乱写也会显得可爱。曦自己更是直接愣住。滑稽地挑眉,将帽子戴回头顶。“好叭~”
“今天的狩猎就到这里吧。”琳回首望向落日。天上有些阴沉,乌云密布遮挡了一半的夕阳,寒风也吹了起来,明明刚才还是大晴天。
正当两人都放松下来,准备休息休息返程时,两人耳根的设备传来音讯。
“喂~喂——”那声音像合成音一样听着失真,语气却又和普通的少女无异。“好,信号畅通。那么两位——收到请回复~”
“怎么了?神鸢。”琳回复道。
“怎么了?老鸟。”曦同时回复道。
“追加一个专派悬赏,就在你们北边阿尔法区域,巫祝级悬赏价,白送你们怎么样。”
“加百分之十。”
“嘿?!坐地起价是吧?百分之六!”
“百分之八不能再少了!”这俩人还讨价还价上了。
“行吧,真拿你没办法。那,琳前辈呢?”鸢转而问向琳。而此时一旁曦在给琳使眼色。
“百分之十。”琳如是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你也……好好好,追加百分之十。”……一番聊骚对话之后,悬赏讨伐随即展开。
……
——过往未来,冠以寂灭之名的灾厄之物从地底冒出,它们奉行着寂灭的意志与信条,赠与这世界直至终末的洗礼。——
……
寂域的天空被异彩的乌云笼罩着,诡谲而又绚烂,只看风景宛若童话世界。但这里危机四伏,其实是杀戮与毁灭的地狱,是属于灾厄之物的领地,是地球生命连呼吸都难以维持的生态禁区。
“α区域能量波动异常剧烈,也的确只有巫祝这种级别的厄兽能够制造的了,除非…”琳与曦分析事件成因。她们周围的环境愈发昏暗诡谲。
“除非什么?”
“梵音,但那不可能,{神降的使者}不可能这么早就降临。”
寂灭的核心区——暗红发紫的骤雨倾泻而下,带有特异的腐蚀性,将所及的一切浸染上诡异的颜色,淹没直至盈满崩解城市废墟残垣在天上倒悬,高低纵横遮天蔽日,呈现出另类的壮观。散发不祥的光点在其间律动,或是漫无目的游荡的灾厄兽身上的血纹,又或是连接成片的灾厄植被鼓动的脉络。灾厄造物们狂舞着,嚎叫着,繁衍着,它们互相撕裂,捕食,融合着。就像,一场永无止境,无限扩增的狂欢。
“我们到了。”琳带着曦踏入此地。
“旧神降临~古老的主宰苏醒~一切的命运已然注定~你,我,我们都逃~不掉~~~”曦故作神秘的念叨。
“行了行了收收味儿。”琳当然知道这是玩笑。
“哈”曦也知趣地端正了态度。“这种地儿现在看还是那么渗人啊。”
“的确,寂灭的温床,无休止地孕育着灾厄造物。”琳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废墟找寻着什么。
“但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它蔓延,直到人类文明的尽头。”曦对这既定的事实陈述的轻描淡写。同琳一起在废墟间游走,找寻。
“即便如此,你也不打算入编?”
“拯救世界又轮不到我,我只要过好我自己的就够了。”
“哪怕末日会夺走你的一切?”
“反正真到那时候再怎么挣扎不都没用了吗。所以~对我来说能在终末到来之前独善其身就足够了。”
“你……”琳正想反驳什么,视线却忽然捕捉到异样。“找到了。”
两人近乎瞬间切换到了战斗状态:神态专注,紧握武器,刃面注能,微茫流转。
视线固定之处被昏黑的云雾覆盖,闪电雷霆不断涌现。其中似乎有个蛇形游动着的生物。
细看其貌是一条神州龙形灾厄之兽,主观威胁评级「II:巫祝」,是曦和琳此行的猎杀目标。
刀锋划破长空,拨开云雾穿过雷霆,曦首当其冲,与飞龙接触——
飞龙扭身甩尾拍击直冲而来的曦,伴着破空惊鸣和万钧雷霆。坚硬的鳞片与刀锋相撞却无损伤。
初回的交锋以曦被拍飞出去为休止,曦维持了一天整洁的衣裙也出现磨损。
在这攻击空隙,琳执骑枪冲锋而至,飞龙来不及躲闪,最终以颈部相迎躲过脆弱部位。但所受伤害强悍,龙鳞被震碎同时荡开爆裂的气浪。
飞龙嘶吼,盘旋,似乎是在愤怒,又似乎是在畏惧,惊雷肆起,不择目标地击碎周遭的物块,然而因此破绽百出。
重整旗鼓的曦手中陌刀锋刃之上浸染起明亮的流光,大量的能量汇聚,每一分移动都带着气浪。曦就这么劈向飞龙,与飞龙一同沉入云雾中。
曦在云雾中余光瞥见一丝异样。一道异彩,给人畏惧与不适的感觉。
飞龙透过云雾沉向地面,琳已经跟了上去。胜负已分,如此轻松。而留在云雾的曦回首望向那异常的地方。
“看来还是双胞胎”就此作罢?还是继续战斗?
那是一个实体源质能包裹而成的质团,异彩流淌其间。像是一个灾厄异兽诞生所需的卵壳。
一窝端掉,以绝后患。曦如此决定,于是刃锋锋芒再现。——垫步挥刀,直劈而下。
然而刀锋撞上质团骤然静止,没有陷没也没有弹开。
质团有了反应:轻微地律动光芒,然后轰得一声散去,将内里的事物展现出来。
一个人?不,不是,是人形灾厄兽,但是所蕴含的力量与常识完全不符。「(III)君王」,「巫祝」?还是「(I)余韵」?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曦愣了愣神。
米黄色齐肩短发难辨男女,墨翠色眼瞳晦暗无神。肤色惨白犹如尸体复生。祂正轻蔑地看着曦,左手虚握陌刀。
浓厚到扭曲光线的能量自四周向祂汇聚,凝于陌刀前,祂的手心里。
巨大的吸力将陌刀死死咬住,曦只能勉强维持平衡。三两秒如春秋变化般漫长。
曦感觉到脊背凉的刺骨,周遭的一切在祂戏谑的笑容中和那逐渐明亮的光芒下变得暗淡无光。畏惧,绝望,好像天地只剩下黑白二色了。
像是回应这短暂仅仅数秒的积累,波及千米的冲击将这废墟淹没在震耳的爆炸声中。
环壮的震荡若涟漪散去,所经过处尽被搅的支离破碎。就像豆腐被大力摔碎那样摊作一片混沌。
……
下沉,上升,左右颠簸——失重的感觉?曦觉得自己还清醒着,但似乎又在幻梦中……
在深渊?亦或是寰宇,晦暗无光的天地里,曦觉得有些恍惚了,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听觉,视觉,嗅觉,空无没有半分感受。
自己还存在吗?这里……是死后空间吗?
忽然一切感受都回归了,但自己却出现在了一片奇诡的空间——
一切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注释会将距离拉进缩短,放大,直到微观,再小再小……。但一转眼却又变得遥远,微小几不可见。
认知当中本应该不动的物品变换着文理,它们扩张,缩小,流动,压缩,积厚,通透亦或者充实……
幸好,这里只有认知中的物体。
可怖,这里只有认知中的物体。
曦觉得有什么在注视着自己。是什么呢?……曦觉察到眼前有那么一处小物件,是个立方体。
立方体在注视中变得越来越大,近在咫尺,那表面上似乎是高楼林立的城市,似乎是风景独好的村镇,亦或者似乎是荒芜一片死寂。一层隔板穿过,视线进入到了立方的内里。
立方之中是大或小的空洞,变化,移动,翻转,隐现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再往其中,来到一处如议事厅的房间。
两个人隔桌对坐,Ta们正……望着自己。
一个双目无神,一个戏谑狞笑。
……
嘲弄,轻蔑,原先的人形灾厄兽如此轻浮得盯着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又回到了现实?
遍体鳞伤的曦栽在地上,全身上下酸麻无力,肺腑内翻涌着痛楚,手中的陌刀当下只剩残破的柄。
至此,祂是什么早已无可争议了。
神降的使徒,天外的奏章——梵音。
没来得及反应,乒乓两声在梵音处传来,飞快的身影与祂摩擦两下转而驰向自己,将自己抱起远离。
曦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但她知道是琳在带着自己逃跑。
“别动!”耳畔的厉呵震停了风的呼啸。“谁叫你们走了?”
琳无法再移动半分了——无形的力量近乎让周遭的一切停滞。
“琳。”曦无力地望向琳,琳神色淡定,好像还未走到绝路。——“没事的。”
“我很生气。你们不是迎接我反而是要杀害我!”梵音继续说道。周遭涌起彩色的气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梵音开口说话了!还是人类的语言。
“没有得逞就想逃之夭夭。”就像一场审讯,一场……临刑前细数罪过以告天下的仪式。“你们……”
话音之中,就像冰块在从内部碎裂开来,裂纹伴着碎响四向扩张……
“……该死!”
哗啦啦,琳冲破了强硬的控制,逃离了既定的死亡。
“呃——!”梵音愤怒的沉吟传来。“老鼠。”
天上闪过七彩的流光,随机琳的身后,殷红涌现……
是血?不,是血色的冰晶凝结做厚实的高墙。阻挡了将致的打击。
——支援来了。
“琳……”曦被琳公主抱着,望着激战的方向。
“这里没我们事了。”琳暂止回望。“相信他们吧。”而后离去……
……
*“……在我国西部的沦陷区#11寂域阿尔法核心区第一梵音降世,御神军队第一时间抵达完成围剿。……此次战斗中有三位英雄离世,我们要缅怀……”
早间新闻在电视上播报着昨晚所发生的大事。作为亲历者,已经痊愈的曦好像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曦正欣赏着自己怀里崭新的武器。——一盒形态小巧,外观朴素精致的白色袖珍匕首。还有一柄同样制式的加长带鞘苗剑只不过出鞘后所见的剑身附有赤金纹路,美观优雅反倒像是礼器而非实战兵器。
“啧啧啧,曦姐这一套花了不少钱吧?”红发的少女挤在她身边坐下。明明这客厅的沙发又大又宽敞没必要这么紧挨着。
然而曦并不抗拒,任由她倚着自己,也不介意她拾起一只匕首来端详。
仔细看来,这红发少女成熟中略带几分稚气。长发在脑后盘做一朵绽放的花朵看起来十分帅气,配合脸上妆容更显飒爽,然而即便如此也难盖得住幼态的脸上大写的可爱。
“还好。怎么啦,茉莉?”曦身边这个少女看来就叫茉莉。“难得见你有空闲时间。”
“是啊,难得没课,回来看看武器大师又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武器大师应当就是给曦起的小绰号了。
简洁宽敞的客厅里独特的挂钟时针指在上午十点半,舒适的沙发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方形抱枕还有几本书和充电线,茶几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占了大半空间的茶具,甚至单独放置了一个茶盘摆了十一只茶盏。
其中,一只茶盏柄盖头上坠着日月挂饰,还有一只是茉莉花挂饰。这里的空气在茶香中是那么清淡闲适,仿佛昨晚的死里逃生只不过一场小小的噩梦。
“要不,一会儿比划比划,我就用这一套。”曦也抓住一个小匕首和茉莉手中的碰了碰。“正好看看你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
于是两人转移到校内的大训练场——一大片荒地,不远处还有几栋烂尾楼。室外阳光明媚空气清爽,温度适宜正适合出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权能的基础使用原理掌握的怎么样了?比如,如何驱动兵器。”曦右手握着那柄苗剑。脸上挂着轻松惬意的微笑,好像这场训练不过是在玩闹。
“当然,紧握剑柄,探查其中的刻蚀回路”茉莉穿好一身机甲外骨骼,双手则是拖着一把高出她身高的双手大剑。
“然后聚精会神,从手柄注入能量,走遍整个武器,驱动符文生效,达到强化目的。”
而后,茉莉很轻松地举起了这看起来十分厚重大剑,仿佛它并没有多少重量。而剑身也涌动起橙色的光芒,隐约呈现出一些纹路。
“嗯,很扎实嘛。”曦舞动右手的苗剑,几番剑花后停在自己面前。
“无论是谁,只要本源厚度足够都可以驱动它们为己所用。在我们自身的特异性能力能够投入战斗之前,外骨骼装甲和手中的兵器,就是我们的第二生命。”
正说着,曦手中苗剑被举起,上面金色饰纹被蓝色光芒遮盖。
“而即使是在我和琳老师这样的高阶使用者手中,武器也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说罢,曦甩剑向无人的空地挥去,曳出剑影,在空地上爆裂开来。回看苗剑,光芒已而暗淡下来。
“在此之上结合个体异能:我的「提线」,或是你的「浮沉」,”
不知何时曦手中多出根纤细的丝线,外侧的一头连接着刚刚被炸过的空地。一枚发光小光点定在那里,作为丝线的固定桩。
“就能够展现无限可能。”
随着话音落下,明亮的蓝光从手中淹着丝线流向光点,紧接着又是一场更强的爆炸。
然而即便如此还未结束,丝线变出更多,在那空地上编织成网。——可是曦没有继续演示后续的链式反应。而是放手,任由这些丝线,光点消散。
“那么,回顾结束。”曦随即松开左手,连着一段线的匕首垂落。“要开始比划了哦~”再反手一甩,那匕首便被甩飞出去,却不受常识的重力坠落,而是划着弧线,指向茉莉而来。
……
乒乒乓乓的清脆碰撞声有节奏有韵律地跃动着,宛若一首节奏强劲的乐曲。兵器的每一声振响都是对喜爱武打战斗听打钢声者的褒奖。
茉莉举着双手大剑却能够十分灵活违反常识的挥舞,精确地将每一只划弧线飞来的匕首弹开。但茉莉单是提防匕首就已经显示吃力了,更别说靠近在触及距离外的曦了。
曦呢,则是站在那儿摆弄苗剑,左手心中还攥着枚匕首。“不错嘛~长进了不少。那——第四枚。”
说罢,手中的匕首垂落,也像前面的三枚一样,在甩出后开始向茉莉进攻。
对于茉莉而言,这样的训练已经算得上相当的高压了。
*嗡——————*
曦听到这样使人意识有些恍惚的震荡回响。眼前闪过那那对坐的两人,还有峥嵘之弦的狞笑,不自觉控制下的匕首猛地闪起强光,迸发出更强的威力。
“曦!”
茉莉呼喊道,与此同时,茉莉身前隐现几十黑色的通透球状‘气泡’遮盖匕首,大剑与自身。大剑在格挡中被震得粉碎,冲来的匕首幸好偏移轨迹绕开闪避不及的茉莉,在她身后的土地上凿出一个大坑洞。回看时,那些气泡已经消失不见了。
曦方才回过神来,还好茉莉没有受伤。
“没伤着吧?”曦的呼吸很粗重,好像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没没有,只是曦姐…你…怎么了?”茉莉面色苍白,摸了摸头上的汗珠。甩了甩被震麻了的双手。
“我不知道,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我的状态都不会太好了。”曦感到阵阵的不安,熟悉的凉意自脊背传来,就连呼吸都变得吃力。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而自己却无从得知无从消解。
……
——现在开始是曦个人视角——
“告诉我,你这几天怎么了?”一个失眠的夜晚,琳在高楼顶台上找到了坐在边缘的我。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正在经历什么?”琳来到曦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好像在小心翼翼对待一个极易受惊的宠物。
脚下是几十层楼的黑着灯的窗台,街道上也没多少行车。寂静,空旷,我却宁静不下来。
“一个声音,它一直在我耳边萦绕,像只,不,像一群无头苍蝇在我脑袋里横冲直撞,搅得我心神不宁。”我回答她。双手捂住脑袋——单是回想它都会感到阵阵头痛。
“本源,异构,灵韵。你觉得,它会更侧重于哪一方面?”琳又问道。
我想……“灵韵,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影响会只震撼我的脑袋。”
灵韵:意念,记忆,意志,认知等等之类的东西组合而成的名为灵魂的承载物。它无以研究,更无以琢磨。
“但这不可能。”琳否定道。
*嗡————————*
“呃……啊!”那个声音又来了,比之前更强烈,让人恼火,让人厌倦。
……真是折磨。
有那么一两刻,我眼前闪过那个梵音的狞笑。
……真是折磨。
“曦,好过来了吗?曦?……”琳在呼唤我,支撑我不昏迷过去。
我缓了好久,撕裂大脑般的痛楚才有所削减。“我现在好多了”我感觉自己呼吸非常急促。幸好依然只是呼吸急促。
真怕我哪天昏过去。
“的确,这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影响精神的话,不该就……我和你有感觉。”我已有的知识正是如此。
“我想……去看看「万象」的遗骸。”
“你是说,你在怀疑是祂残留的力量在作祟?琳推测道。
“是的。”
……
梵音的遗骸存放问天司,我们去到时,祂已经被提炼成了一块儿完整的结晶。
泛着金光的一块儿晶体石头,活性十足以至于要泡在惰性液体里。甚至托盘也得十分稳定的黄金。我单是盯着它都觉得头痛。——它好像在挣扎,在呻吟,在咆哮。
“不可能!”亮橙发色面容娇丽但衣着礼服神态老成眼神疲倦的女子过激得说道。——淮竹,年轻有为的科研博士。“我天天泡在拨韵阁里跟这玩意儿共处一室,再说了疯婆子也是灵韵专精,真要出问题也得是我俩先出毛病吧?”
“可是我们直接接触过活着的万象。”琳与她争论起来。
“我近些天来的确感到不适。但只是轻微反胃。”一旁一头乌黑凌乱散发,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的女子插入话题。——所谓的疯婆子,洛梅,与淮竹形影不离的,同样年轻有为的博士。“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过度劳累,现在看来……”
……啊啊啊啊啊,头疼的要死,她们讨论的东西完全没心思去讨论。反正我也不是科研侧的。……
我的视线移到那块儿结晶所在的容器上。——那上面当着一个小簿子。——《研究记录》。
“……虽然这个梵音的能力比记录里的要强得多,而且权柄涉及范围也更广。但是祂所表现出的力量跟灵韵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注意到淮竹她们的讨论内容。
“等等,刚刚说什么?”我插话道。一边拉住淮竹的胳膊,一边拾起那本记录。
“正如给它定下的名字,「万象」祂的力量涉及面很广,一时间难以以偏概全。你可以翻翻,都写在里面呢。”答非所问。
“我是说,你刚刚说的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祂所表现的力量跟灵韵没有半毛钱关系。’有什么疑问……天哪。”淮竹也发现了异端:
明明是几乎没有灵韵类权柄的梵音,死后却还能影响灵韵深厚的人。
众人的视线回到结晶本身。
我注意到那结晶上似乎有裂纹。
“那个裂纹一直都在的嘛?”我问道。
“也就是说……”
眼前的场景与另一个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场景——梵音虚握陌刀,向自己狞笑的场景重叠……
回神时,万象面对着自己,狞笑着,周遭的一切变回了α寂域核心区。让人惊愕,畏惧,愤怒,厌恶的声音响起。
“想我了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等烨某慢慢写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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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
(只是预留位置,以备后续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