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雪白透明的脚踝踩在年老的楼梯上不禁奏起一曲“嘎吱嘎吱”的旋律
卡莉下到一楼,楼梯引起的巨大噪声也吸引了莫甘特的注意力。他警觉地转过头来,同时带着怜悯的目光。但当他看清来者是卡莉时,怜悯的目光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坐在壁炉前的莫甘特扭过头去,拿起躺在地上的画像,眼睛温柔地盯着它。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莫兰德小姐。”他问。
“那个,莫甘特先生,我想问一下,隔壁房间住的是你的亲人吗?”卡莉走到他身旁低声道。
莫甘特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他伸手抚摸起画像上的人物。
“那是我的女儿—卡莎,不过她..”霎时间,莫甘特先生喉头发哽,竟无法说话。他悲伤地咬着下唇,眼角的眼泪就像开了闸一般,就不可收拾的泛滥了起来。一刹那间,他心里所有的烦恼、悲哀和苦闷都齐涌心头,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 时间将愁苦堆上心头。
卡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神态,再结合那女孩猛烈的咳嗽声,她也猜出了大概。
“她得了一种罕见的遗传病,跟她妈妈一样…”说到这,卡莉前这个男人再也控制不住他的情绪,他双手抱头痛哭起来,大滴大滴的泪珠犹如瀑布般流下。
“抱歉…”卡莉轻松道。
过了许久,莫甘特才慢慢放缓情绪。
“原以为只要学习了魔法就能治好所有人的....没想到,到头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喝..你还真是个废物呢,凯南!”莫甘特先生一边自嘲,一边用手猛烈地敲打着自己的胸脯。
“哈哈…废物!废物!凯南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废物的人…哈哈!”
卡莉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似乎变了个人一般,变得不正常起来。
“莫甘特先生,你怎么了…”
“哈哈…真是一个没有用的人啊。”
“咳咳…….咳!”
此时楼上又传来了猛烈的咳嗽声,不过这次却比以往的声音更大,间隔更短。
要时间,莫甘特先生捶打胸脯的手停住了。他呆滞地看了看周围,又看了一眼站在其身旁卡莉,不禁晃了晃脑袋。
“抱歉,刚刚我没伤害到了你吧。”莫甘特问道。
卡莉微微扭了扭头“没有。”
“那就好。抱歉,我的精神有些不正常,见怪了。”说着,莫甘特站起身来,急忙地走进厨房。
卡莉见状也跟了过去。
厨房虽然不大,但是空气中不禁杂糅着香甜的气味。莫甘特捧起着装满黑色不明夜体的碗缓缓地从厨房中走出。
“这是你女儿的药吗?为什么会带有香甜的气味。”
“哦,这是由甘草、枫糖叶、枫止叶一同熬出来的药,是治疗女儿遗传病的特效药!”
甘草、枫糖叶、枫止叶,这些药材对于卡莉来说并不陌生。她不但知道这三种药材的药性更知道它们一同熬制出来的药汤也仅仅只有止痛的作用,并不是什么能治疗遗传病的特效药。
对于只会些魔法皮毛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常识罢了,更何况像莫甘特那样的魔法师来说,这种常识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在自己骗自己罢了。
卡莉望着莫甘特远去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于是她急忙说道:“莫甘特先生,我,能不能探望一下你的女儿?”
莫甘特先生转过身来朝她微微一笑,“嗯…”
“…”
在宁静而略显沪重的房间内,半截蜡烛颤颤魏巍地发出微弱的点点亮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似乎为这死寂般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命的韵律。
床上,一位少女披散着黑色秀丽的长发,直直地坐在床上。她的身体十分瘦弱,甚至仅仅是一张人皮披在骨头之上一般,她的双眼深深的凹了进去,眼角边留有长时间流泪的证明—两道深深的泪痕。全身上下竟然毫无一点血色,如同僵尸一般,而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似乎需要巨大的努力一般,胸脯随着呼吸而强烈起伏着。
她那犹如枯枝般的手指紧紧地扣住碗的边缘,生怕不停颤抖的手将这碗“特效药"打酒在洁净的被褥上。她将碗凑近她那龟裂的嘴唇,仰头"咕嘟咕嘟”地将药喝了下去。
喝完药后,少女不禁问道:“爸爸,为什么今天的药一点味道都没有呀?”
女孩这一番话震惊了在场的两人。
“甘草、枫糖叶、枫止叶一同熬出来的药,味道应该是甜如蜜糖才对呀?为什么会一点味道都没有呢?”卡莉不禁在心中暗暗吃惊。
“难道,连味觉都丧失了吗?”莫甘特小声道。
“啊?爸爸,你在说什么?”
莫甘特抚摸着女儿的发丝,说:“那么明天的药就多放点糖,好不好?”
“嗯嗯!”女孩如捣蒜般点头。
莫甘特接过女儿手中的空碗,站起身来。“今天有位漂亮的大姐姐想来跟你聊聊天。”
“哦?真的吗!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女孩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莫甘特微微笑了笑,对着卡莉点了点头,便拿着碗走出了房间。
当门"啪 ”一声合上时,走廊那透过门缝拼命地往房间里挤的光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那垂死挣扎,颤颤巍魏的蜡烛发出的微弱光芒。
卡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静静地望着那位女孩。
“你好呀,卡莉姐姐。”卡莎那黑宝石般闪烁的眼睛空洞无神地看着卡莉。
“你认识我?”
“刚刚卡莉姐姐跟爸爸在门口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哟。”
“哦,原来如此,”
“卡莉姐姐是旅人对吧,对吧?”
“额....算是吧。”卡莉苦笑道。
“那么卡莉姐姐一定有很多很多的旅行故事吧?能跟卡莎讲讲吗?”
卡莉微微一笑,将自己如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树屋中苏醒,又如何从树屋走到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讲给了卡莎听。
“哦,原来卡莉姐姐还有这样的经历呀!竟然一夜之间从家里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还跟家人分开了。唔,要是卡莎遇到这样的事,恐怕都要被吓哭了。”
“嗯嗯
“对了,卡莉姐姐要马上回大树村的话...那要渡过岚之鲁河到罗格斯村,再到卡罗斯城,最后到大树村。真是要走好远好远了。”
“嗯,是呀。”
突然,卡莎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般手掌在空中凌空一抓,幸运地抓住了卡莉的手臂。
“那么..那么卡莉姐姐难道明天就要走吗?”
“这....卡莉看着卡莎那难嫩可爱的脸庞,她也不忍心将“对”字说出来。
卡莎低下头,慢慢地放开抓住卡莉手臂的手。
“也对,爸爸说过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不过…”卡莎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还是谢谢卡莉姐姐跟我讲故事。”
这时,房门“ 啪擦 ”一声打开。光线透过门缝拼命地往房间里挤,照射在嘎吱作响的木地板上。
“卡莎,是时候睡觉了。”
“爸爸,今天能晚一点睡吗?我想让卡莉姐姐多陪我一会,毕竟她明天就要回大树村了。”
“哦?莫兰德小姐要去大树村吗?”
“嗯。”
“那很可惜,下雨导致岚之鲁河上涨,将往罗格斯村的桥给淹没了。”
“这…唉。”卡莉叹了口气,将视线从莫甘特身上转移到卡莎身上。“那么,接下来几天就多多指教啦。”
“真的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