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起床,然后在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希露站在洗手台前,感觉自己的大脑乱糟糟的。精灵们从房门上的小窗飞入,用木质的梳子为她整理那乱糟糟的金色长发。
“谢谢你们。”
然而精灵并不会说话,因此希露并没有得到回应。相对的,精灵们的表情看起来更舒缓了一些,拉扯发丝的动作也更轻了。
在她们的帮助下,希露换上了“教廷圣女”的服装。不同于最开始时候穿着的漆黑色哥特萝莉装,正统的圣女服饰更像是修女服的PRO版本。颜色变为雪白的同时,装饰的金边更多了,布料材质也更好。
魔法教廷曾经有许多修女,但她们现在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在精灵工坊中活跃的魔法少女们。
在精灵们的陪伴下,希露走出房门,前往教廷的表象——一家以“异域料理”闻名的大型餐厅。今天她要穿着这圣女的制服,在前台担任收银员。她的职责是以姣好的面容与银铃般的动听声音讨好顾客,引导他们点单和结账。除此以外的工作,全由现场的数十名精灵完成。
因此,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希露就会很无聊。因此,她再度陷入了沉思。
爱丽儿……星璃的亲生母亲,我这幅身体的制造者,巫王的妹妹,技艺高超的人偶师。她的到来完全颠覆了希露的认知,却又在这之后不作出任何行动。她既不打算与星璃进行母女相认,有不打算宣称自身对希露的所有权。
这家伙跟教皇一样深不可测。
话虽如此,爱丽儿倒也没有离开。她理所当然似地留在了王庭,在后厨当起了厨师长。顺带一提,其他厨师也是会魔法的,而魔法少女们更是经常在下课后来打工。
“时薪是奶茶店的三倍哦。”
我们本来不想打工的,奈何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希露在还是星琉的时候,甚至能从这里赚到足够交学费的钱。
现在想想,这更像是希望魔法少女们下课后不要乱跑,留在餐厅里更方便随时出战。
说起来,劳动局能管到这家餐厅吗?星璃她们虽然和教廷签了魔法少女契约,但没签劳动合同呀,甚至连一纸协议都没有。要是我没死的话,在这里打工四年没合同,拿个三倍工资赔偿岂不是……
不知不觉间,希露越想越远了。
这时,星璃正好从后厨出来,换上了前台小妹的制服,显然是来和希露换班的。但她并不想放希露走,而是默默地站到了她身后,把希露幼小的身体一把搂住。
这就是女孩子间的亲密方式吗?
希露能感觉到星璃那闲不住的小手在肆意地抚弄着自己的脖颈与下巴,阵阵拂过的感觉就像是在撸猫一样。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希露还是慢慢习惯了这种被轻抚的感觉。说是侵犯的话有点不太对,但她总觉得自己被调教了。
“希露露,今晚能来陪我睡觉吗?”
来了啊,女子高中生的纯情请求。还是哥哥的时候,星璃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因为先前的陪睡又是被临时征召打断,又是在未睡醒的时候被传送走,希露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就算不是自己的责任,但星璃在醒来的时候终归是很失望的。
“嗯……可以哦。”
希露在做出这样回答的同时,不知为何想起了星璃不是亲生妹妹的事实。或许是她过去一直以“没事我们是兄妹”这句话来欺骗自己的缘故,但爱丽儿的到来以及她发出的“我是星璃的亲生母亲”的宣称,让这方面的认知被大幅度地强化了。
诶不对,现在的我也是女孩子啊。女孩子之间一起睡觉没什么吧。
看来是只能在这方面接受现实了。
临近打烊的时候,完成了工作的精灵们都会来到希露的身旁,或是停在她的肩膀上,或是坐在她的手心里。虽然不会说话,但谁也能看出她们在这个时候的状态是最放松的,而几个过于放松的家伙甚至干脆睡着了。
“哦呀,看来是拿你当充电宝了呢。”
爱丽儿脱下了围裙,来到了希露的身边。她穿着轻薄的低胸装,毫不顾忌地展现着自己那又大又白的柰子,让希露难以移开视线。见状,爱丽儿非但不感到害羞,反而得意洋洋地抬起头来,仿佛在炫耀一般挺给希露看。
这反倒让希露感到羞耻了。她慌忙地移开了视线,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至于星璃,她完全没有挪开视线的打算,甚至想上手摸一下。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
为了缓解尴尬,星璃率先发出了疑问:
“充电宝?意思是希露露可以给精灵们充电?她们是电动的吗?”
“不是不是,大概是说在我身边可以恢复魔力吧。因为这副身体的魔力储量非常丰富,并且似乎可以外溢——”
“并不是外溢哦,这是一种分享。”
爱丽儿纠正了希露的说法。
“只要是被你视作‘伙伴’的存在,就会自动从你的身体里获取魔力。就像是一个喷泉,向周边自然而然地分享着魔力。”
“只有这些吗?”
“是你目前只能做到这些。”
爱丽儿这么说着,对希露眨了几下眼睛。
先前在教皇办公厅的时候,爱丽儿就曾与希露约定了这些内容要对魔法少女们保密。星璃是巫王妹妹的亲生女儿,这份血脉会带给她无尽的麻烦。至于希露这一存在本身,更是不应轻易透露的机密。
“嗯,我明白了。”
“欸……我不明白……”
作为局外人的星璃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在原地嘟起嘴巴,变得气鼓鼓的。无可奈何之下,另外两人只能连哄带骗的忽悠过去。
打烊完成后,星璃理所应当地牵走了希露,把她带回了家。
“你这样把我带回来,不会被爸爸当成是带男人回来吗?”
“不会的,我都收拾的很干净。再说了,希露露你是男孩子吗?”
“……不是。”
在分别洗过澡后,两人一同来到了卧室。这间专属于星璃的房间,希露在变成希露之前几乎没有进来过。床边的小狗台灯,墙上的金色奖状,衣柜旁边的羽毛球拍,都承载着星琉与星璃的回忆。
这台灯我记得是星璃上小学的时候买的,居然还在用啊。
希露看着这些,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之中。她很庆幸,自己还能以现在这样的方式陪伴着自己的妹妹。相比于血缘的纽带,十数年相伴的时光同样不可替代,不可否认,不可篡改。
因为时间还早,星璃决定拿出相册来给希露看。她将希露抱在怀里,从后方伸出的双手一边拖着相册,一边翻页,还会时不时地用自己的脸蛋去蹭希露的脸蛋。
“看,这个是我,这个是我哥。”
由于父母工作繁忙,很多时候星璃的家长会都是由星琉代为参加。因此,在她翻过的每一页中,几乎都有星琉的身影。
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着,如时光的车轮转动。
“希露露……你知道我哥哥去哪了吗?”
突然间,星璃的话语变得冰冷。
“……”
希露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屏住了呼吸不敢作答。她只觉得背后的女孩在一瞬间变得陌生。
“他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详细的情况我从安娜姐姐那里听说了。”
就在希露鼓起勇气回答的时候,几滴暖流突然落到了她的后颈上。伴随而来的,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星璃,你在哭吗?”
相册掉落在地,而希露转过身拥抱了星璃。现在的她并不能做什么,甚至不能说什么。因为她已下定决心,在确保星璃的安全之前隐瞒身份。换言之,就是要先彻底剿灭巫王军残党,希露才能与星璃相认。
入夜后,星璃才停止了哭泣,安稳入眠。期间,希露一直牵着她的手,再也没有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