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化(Erosion)

作者:人类高质量下等人 更新时间:2024/5/27 0:49:30 字数:4269

察觉到某些内在的神秘力量好像在引导他成为他曾熟悉的一种疯子。那种病态的意志就如花岗岩一般坚硬而不可阻挡。

想要。想要什么。

心灵的深处有这样一种声音,呼之欲出。

要什么,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常常来到月下悲凉的大漠下,对着空荡虚无的天空大声咆哮,声音久久震动着周遭,好似不满永远无法发泄完。

他妈的到底要什么,哪里有问题!

然后声音杳然逝去,无人回答。他太空虚了,需要找人谈话,或者说,他只能选择去直面蛇女聊点什么了。

“我最近感觉很差。”祖父说。

“是最近太累了吗,先休息几天?小家伙们已经能做一些事情了,应该可以为你分担点。”蛇女用温柔的语气说。

“我不知道。”

“啊……,这样么?”

“嗯。”

谈话好似陷入了某种僵局,祖父只是靠坐在蛇女的根部旁,紧紧盯着眼前摇曳的篝火。

“我能做什么呢?”蛇女率先开口。

祖父没有选择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问:“你知道名字吧,名字这个东西,我说的是那种,每个人,每个独立个体都会有的属于他自己的一种代号,独一无二的。”

“诶?好像是知道的呢,以前蛇母大人曾传授与人类相关的知识,人类似乎就是那样会有名字的东西。”

“你有名字吗?顺带一提,我叫罗纳尔,我想知道,你有什么名字么?”

“罗纳尔,吗,听起来,听不懂这个词语什么寓意呢。”

“名字,你的。”祖父重申了一遍他的重点。

“这个,唔,好像,没有能称得上,像罗纳尔所说的那样,作为名字的东西呢。”

祖父紧接着问道为什么。

“毕竟只要知道一类事物的代号不就可以了吗,每个个体之间正常情况下应该一视同仁吧。”

一视同仁么?果然是这么回事么。

蛇女的这句话成功触到了祖父的逆鳞。

他知道,某些事情已经暗暗在自己心中敲定了。

“换个话题吧,你怎么看待历史呢?”

“历史?”

“我好像曾在羊人绿洲中的大湖湖心地上,在那颗可能就是你所谓的蛇母的那颗树上,看到某种幻象。”

蛇女专心地听着,内心藏着一些忐忑。

“我好像在幻象中看到某类真实却陌生的,历史。”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历史什么的。”蛇女说。

唉——。

祖父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叹息。

“好了,不说了,我睡了。”

“好的。”

不过在那之前。

“哦对了。”

“嗯?”

“以后,叫我的名字。”

“好,好的?”

想来祖父也曾孤独地俯瞰整个世界。

这些天他总会抽时间一个人独自前往水源点,按照老羊的说法这无中生有的水也是拜他所赐。

谜团越来越多,祖父只是头大,但他频繁来到这里,却是不想错过跟老羊再相遇的机会。可尽管一连很多天去了,沙漠里一点羊的影子都没有。

那天他像往常那样,绕开视线偷偷到了池边,依旧是空无一人。他有些想不明白,但这个被多次回放的记忆片段,也让他终于看出一些端倪。

他加快步伐,来到池塘的那一畔,开始底下身子刨起了沙子,好像要在神秘的沙层下掘出什么东西来。

仔细地搜查了好半天,最后居然真的发现了东西。

那是一把很锋利的,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看起来像是匕首的武器。蓝色的刃身被用绳子牢牢绑在木柄上。

没人任何更多的提示或指导,但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可能就是平日里作为阴云挥之不散的那种“笔尖”操纵感吧。

他把那物收好,回去了。这天晚上,祖父又一次挑起谈话。

“你们飞蛇一族只要有像你这样的母体便可以进行繁衍,对吧?”祖父问。

“是,呢。”

“那我便有一点很好奇了。”

“什么?”

“在你两腿之间的,那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下把蛇女也给问住了。蛇女的外形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以一个木质的人类女性,依附寄生在了一颗大树上。虽然长得像人,但本不应该是人,才对吧?

位于两股之前的胴体是什么?

“可能,只是,某种摆设?”蛇女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

“那么那两个腿,应该也只是摆设,不能走路吗?”祖父紧紧跟着逼问。这一次,蛇女直接愣住了。

见对方迟迟不回应,祖父冷冷地哼了一声,“看来你没有你想的那样了解事情。”

祖父站起身来,来到蛇女面前,二人面面相对,此刻彼此的眼中只有彼此。蛇女的脸在祖父的眼里还是那么美。

这种奇异的美感好似早已超越某种庸俗的态度观点,而是只因为祖父这一独特的个体而闪烁出的美感体验。有什么无法言说的东西,在眼前这个东西的内在深处,那种东西不断诱惑着祖父,让他想要拼命占为己有,他已经有点快疯了。

曾经那些新生的蛇群在蛇女的口中是他们这陌生的二人共同创造出的某种生命,然而此刻在祖父眼中他们却已经变成只不过受自己这个饲主饲养的牲畜,这些家伙之所以讨厌,在于他们要与自己争夺对蛇女的意义感。

他要把这个树上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这个信念现在无比坚定。

蛇女刚想说什么,祖父却突然掏出了那把被他小心保存的蓝色匕首。这一举动实在突然——“罗纳尔?”

祖父将匕首紧贴到树干上,紧紧沿着蛇女肉身的轨迹边缘,划了下去。

“啊——!你干嘛!?”一种黑色的液体从大树的伤口处流了出来。

祖父专心致志地切割着,蛇女在那不断发出奇怪的叫声。

最终祖父居然把蛇女整个人从树上“割”了下来,他看到后身沾满不知名黑色液体的蛇女,此刻的蛇女几乎可以说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人类,才对吧?

但是有些话对蛇女自己来说可能是真的,她完全不会使用包括双腿在内的四肢,面朝地无力地趴在地上,嘴吻大地。

祖父把她扶了起来,蛇女现在双眼翻白,口中有些白沫,没什么动静,好像昏了过去。

乘着夜色已晚且蛇群似乎很遵循作息规律,他们在黑暗的掩护下悄悄离开了这个根据地。

祖父带着蛇女,走向沙漠中的一处地方,一个从未跟蛇女提起过,但祖父这些天其实一直去的地方。

……

察觉到时间好像来到了一个早晨,蛇女脑子昏昏地睁开眼皮。她的意识还不算清晰,但总感觉往日里身体常有的重力受力感觉发生了改变,而且下半身好像被什么东西抵触着。

她认为自己是躺着的,有点不可思议,另外眼前似乎有一个有点熟悉的人物轮廓。

直到她的精神彻底清醒。

“……罗纳尔?你?”

然而,她现在却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和这些日子的这个男人,正在交媾,以人类的一种方式。祖父眼神中看不出什么神色,但他的动作却似乎很专心。

蛇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祖父的沉默终于让她也不知道暂时该怎么办。

也就是一会过后,这个让她害怕的过程结束了。她就像个木偶,任凭祖父摆布而已。

“你知道么,我想要生命。”祖父一边提裤子一边用一种冷淡的语气说。

“我想要有我参与的过程发育出的生命,而不是令我作为看客的生命,那样只会让我感觉是“笔尖”在玩弄我这个可怜的傀儡。”

蛇女不能动弹,一边注视着天穹一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流,人类。”

“有人给了我那把匕首,据说想让我杀掉你。你应该能猜到就是绿洲里的羊群。”祖父道。

“我的确有一些欺骗你的东西,但在我看来,也就仅限于飞蛇一族会掠食记忆这一件事情而已。”

“我和那头老羊的意见不同,我不想杀掉你,我只想把你变成我的所有物,所以……”

“我也只是按照蛇母的意思办事,吧。”

他们进行着若有若无的对话,看起来像是各说各的。但现在的事态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尴尬。

“总之,我会帮那群羊摆平你,但也不会夺走你的性命。好了,总而言之,等到了下午再继续。”祖父说。

蛇女不吭声,她在回忆和蛇母在一起的时候,那是她还没有离开她的母体,还在作为蛇母一部分的时候。

接连好几天,祖父都在花时间鼓捣这个地方的一个什么东西,那正是他先前的飞行器残骸。同时,他还会抽出很多时间,高频率的与无法反抗的蛇女进行交配。

大概有那么二十天吧,祖父耗尽了提前准备好在这里的物资,但是飞行器还不算完全修好。不行也要硬着头皮上了,在祖父看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祖父居然真的靠他的身体让蛇女受孕了,而且祖父远比蛇女想得还要疯狂,他没有给蛇女太多时间,而是等蛇女独自稍微有点大了就把蛇女的独自划开,取出其中的胎儿。

这种胎儿既不是人类,也不像是飞蛇一族,准确的说,作为人类的躯体长着飞蛇的蛇翼,也许可以称得上是飞蛇人。

一开始大多数飞蛇人都是死胎,可祖父偏要多次尝试,于是蛇女的肚子就好像装了拉链扣,缝缝补补,开开合合。

终于,最后一次机会却成功了,一只虽然奄奄一息但却有生命特征的蛇人出生了,那恰巧是物资耗尽的前两天。

祖父很高兴,不过蛇女则已经因肉体的蹂躏无法说话发表意见——她现在似乎不省人事,一直昏迷,只被祖父拿来当做一种东西享用。祖父收拾东西,带着蛇女和那个幼崽登上了简陋的飞行装置。

就在他准备启动飞行器时,周遭的漫漫黄沙渐渐散去后,出现了一众身影将他们围了起来。

祖父的脑海中还有一些印象,这些都是绿洲里的壮年雄性羊人,他们曾一同在绿洲边境抵御风沙来着。

然而现在,他们脸带敌意,手执有一端削尖的长棍,在那个熟悉的老羊的带领下不断聚拢,靠近。

他们怎么会发现这个位置?这里应该离绿洲很远,但祖父没有想到那把匕首既然是老羊留下给他的,对方就一定也可能有手段追踪过来。

祖父不是一个会蠢到等死的人,他快速启动引擎,让飞行器的螺旋桨全部开满,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去她妈的乌有之国!”

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传开,在滚滚灰烟拖尾的指示下,众羊目睹着祖父一行飞向高处。可是,老羊的能力严重被低估了。

那个老家伙高举手中的长木杖,又大声呼喊了一句祖父根本一点印象没有的羊叫声:

咩咩咕噜,咩啦噜咩,咩咩咩!

老羊话音刚落,身边的那些羊都不知怎么回事,全都像失心疯一般狂欢地跳动起来。

不一会后,大地传来震动,随即地面突然凹陷出一个大坑,从中迅速喷出压强巨大的水柱。

那水柱的高度不断增长,对着祖父的飞行装置穷追不舍。祖父已经尽力让飞行器的马力开到最大,整个机器都在冒烟,座位也都被引擎烫的快把屁股烤熟。

可惜还是速度太慢了,那个水柱最终还是擦到了飞行器的一侧,不过好在虽然那侧受损,另一侧的螺旋的动力也应该足够他们回去了。逃过一劫了吗?

一波未平,一波必然又起。

谁料后座本来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的蛇女突然醒来,面目狰狞,从后方突然扑过来,伸手掐住祖父的脖子,把祖父牢牢束缚在驾驶座上,让他无法好好操控飞行器。

一切都很突然,祖父放弃了操纵,费力转过身来,与蛇女扭打起来,在狭小的飞行器上。

“原来你又骗我,你的手脚原来这么利索,你他妈的,给我说话!”

“你这个可恶的人类,不仅玷污我精心培育的棋子,还要破坏我谋划了好几个纪元的谋划,你给我去死!”

空气中几乎全是烂七八糟的咒骂声,场面已经十分混乱,蛇女用上了自己的獠牙,用锐利的尖端向祖父的身体里注入毒素,而祖父则是不断用匕首攻击着对方的小腹,让之前缝上的口子不断开裂。

最终蛇女的弱小身躯还是敌不过饱受沧桑的祖父,祖父找准机会,直接把蛇女从高空中丢了下去,让她跌落。然而这其实只是一个无心之举,他还来不及思考和后悔,来不及整理目前的境况,已经到达极限的飞行器恰好在此刻瓦解。

再次醒来,祖父已经摔到克诺斯蒂尔的那个森林内的小泥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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