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鞠倒是不着急，她拉开衣袖，把绑在右手小臂上的血袋丢在桌子上，就是这个成功欺骗了凌珏的检测仪器。
然后再解开拉链，把一个勉强看得出形状的手枪小心放在桌子上，慢慢地退下18650电池组。
屋外的严寒轻易穿透了薄薄的屋顶，白鞠的手指颤抖，打了两个喷嚏。
恰好掩过了某位怕黑小姐爬上来时发出的声响。
卸下电池后，白鞠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为了“钓鱼”的同时保证安全，白鞠可是背着这个危险的自制枪械跑了一整天。
寒意让白鞠体表发毛，她现在只穿着件内衬，以及一袭灰色的紧身毛衣。
两三下钻进睡袋，白鞠把自己裹成个粽子，逐渐暖和的被褥让她满意地“哼哼”两声，同时也遮住了她的视野。
她重新拿起无线电，开口却是小声骂道。
“能不能别叫我白兔了！”
“白兔，先别管那些，军营里有人出问题了，你个医生帮帮忙可以不？”
“行啊，收费哦。”
白鞠说完，扫了眼角落里黯淡下去的觉醒石。
两个月前，那颗蓝色石头在她的手中爆发出璀璨光芒。随后，理不清的药理知识涌入脑海。
靠着这些知识以及手中的无线电，白鞠选择了独自生活，通过与尉城的组织交易，日子也算温饱。
但她清楚自己现在的样貌和性别就是最大的问题，所以她从不与他们面对面交易。
“这次要什么，说吧。”无线电那端说道。
“两箱压缩饼干，欧麦香的。”
“没问题。”
意料之外的爽快让白鞠一愣，赶忙想要按下对话键讨价还价下。
可惜那头的电流声已经响起，白鞠只好作罢。
“那个兄弟他……咋说呢，他的，他的小兄弟在尿血。”
“尿血吗？”
“怎么样，能治吗白大夫？”
“可以是可以，但是——”白鞠咳嗽两声，语气加重说道，“我再说一遍，我只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给出我认为最好的建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是不同的，如果按照我的疗法来却出事了，我不负责。”
“知道了，你怎么每次都要说一遍。”
“防止有人闹事嘛，你说说，他这病状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就在这，谢尔金，过来。”
无线电那段传来些喧闹声，像是有人在打趣。
“快点谢尔金，跟我们的白大夫好好说清楚，别像个娘们一样。”
“谢尔金，你再不治疗就要跟你的小兄弟说再见了……我们很期待军营里多出个女人哦。”
“滚蛋你们这群猥琐大汉！”男人的声音从远到近，落座声响起。
白鞠满脸黑线，这段干嘛也播给她听。
“额，您好白小姐？”
“你好谢尔金，能跟我描述一下情况吗？”
白鞠改姿势为侧躺，面朝窗外，回应着无线电。
男人连着吞了好几口唾沫，才慢慢说道。
“两天前就开始了，痛得像是着了火一样……我最近也没吃什么坏食物啊！”
“冷静兄弟，有时候病情发生是不可预测的，你说说除了尿血外还有其它什么症状吗？”
“没有吧……哦，我的脚掌有时候会很痒。”
“那跟这个没关系，脚痒多半是你没洗袜子没洗脚闷的。”
一阵嗤笑声响起，无线电那端显然有好几个人在。
脑海里冒出好几个大汉围着无线电和尿血的谢尔金的画面……白鞠轻咳两声，掩盖嘴里漏出的笑意。
“你尿血是在前中还是后？”白鞠严肃起来，翻找着脑海中的知识。
“什么意思？”
“这样，你找三个透明的杯子，你现在有尿意吧？分成三次对这三个杯子排尿，尽量均等。”
“哦哦我明白了，白大夫您稍等。”
“排完再联系我。”
几声扫兴的叹息后，无线电暂归平静。
白鞠本想撕开袋饼干边吃边等，但昨晚过度摄入造成的反胃让她停下了手指。
压缩饼干这种玩意，连着吃上几天后，压实饼砖的口感像是在胃里垒起一面墙壁。
没一会，无线电再次响起。
“白大夫，我尿完了。”
“不用跟我汇报这个……说说三杯的血尿情况。”白鞠无语地挠挠大腿。
“只有第一杯有，后面两杯都没有，大概就是前端？”
“嗯，那大概就是尿道出问题了，确认没有其它严重的症状吗？”
“没有。白大夫您说实话吧，真的……能治好吗？”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毕竟是自己的小兄弟出问题了嘛，谢尔金兄弟，我懂我懂。
白鞠暗自下定决心，要让小谢尔金好起来。
以弥补莫名的遗憾。
“有安特诺斯之类的止血药吗？”
“好像有，但是不多了。”
“嗯……那有维生素K3或K4吗？”
“这个有。”
“安特诺斯每次2.5~5毫克，每天三次口服;维生素K3每次4~8毫克，每日二到四次肌肉注射;维生素K4每次4~8毫克，每日四次口服。”
“上述三个任选一到二种，清淡饮食健康作息，过几天估计就好了。”
“就这样吗？”谢尔金显然有些意外。
“就这样，当然如果你们缺药的话也可以去摘些紫珠草……”
说到这白鞠合上了嘴，这种药草显然不生长在这片严寒之地。
“紫珠……草？没听说过。”
“没事，那就按上述的来。现在把无线电给接线员吧。”
一阵桌椅挪动声后，接线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了白兔，这次送到哪？”
“我之后再给你坐标。”白鞠乐呵呵地答道。
几分钟的谈话就换到了两箱压缩饼干，这日子还真是滋润。
“行。对了白兔，你要不要来我们组织？”
“啊？不必了吧……”
白鞠正思考着怎么委婉的拒绝，她可不敢把信任交付于陌生人，即使这些人已与她有过好几次交易。
“你别着急拒绝，听下我的理由吧。”
“请讲。”
“首先，冬季要来了。这里的冬天不吃掉一栋楼的家具就会吃人的。”
白鞠哑然，男人没撒谎，这几日气温骤降。
她现在恨不得就跟这个睡袋融为一体。
“其次，严寒会让突变生物群往城市里迁徙，到时候你们这类的游荡幸存者可就麻烦了。”
“白兔，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以我的姓氏格尔曼做担保，你来这绝对不会受到任何欺凌。”无线电那端的男人严肃地发誓。
有些漏风的睡袋中，白鞠承认自己心动了几秒。
尉城明显是高纬度地区，这里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何况组织……这短短二字，让独行了两月之久的白鞠莫名向往。
白鞠就着稀薄的月光，把玩下瘦细的手指，长叹口气。
按下按钮，白鞠回复到：“我再考虑下吧。”
“好吧，请尽快做决定，冬季的罗萨斯可不是一位温柔的母亲。”
“嗯……”白鞠搪塞。
格尔曼识趣地结束通话：“祝我们都能挺过这个冬天。”
“祝我们能熬过这个冬天。”
“哔嘟，沙沙翁翁……”
白鞠垂下手中的无线电，忍耐两秒电磁杂音后，取出电池。
‘究竟要不要去呢？’白鞠开始分析情况。
尉城组织的物资是相当丰富的，从这爽快的交易就可见一斑。
但……
话说睡袋什么时候破洞漏风了？白鞠想到这，手指便开始摸索着睡袋。
她的手指触碰到一个躯体。
一副紧贴她的躯体。
白鞠的心脏停跳一拍，脑海一片空白时，却有一道声音响起。
【与他人的交往常从一次愉快的面谈开始，系统任务派送中……】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刚刚说的那个紫珠草，能不能跟我详细说一说？”
【请与“凌珏”进行一次交谈，时间不少于五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