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小队,时间到,停止射击准备撤离。”
谢尔金打空弹匣起身,对着众人喊道。
“呼……”白鞠长吐口气,拿着莫辛纳甘起身。
身边的黄铜弹壳大约有十几发,白鞠几下就把它们抓入自己的背包。
不用担心烫手似乎是这寒冷天气为数不多的好处。
“爽!”潘红那的弹壳可就多了,大概几十个,“小白白,中了几发啊?”
“五发不到吧……”白鞠觉得自己的枪法挺烂的,还有几发只是打到四肢,根本没致死。
“以第一次摸长枪的人来说不错了,”潘红掏出团麻绳,四下找了个看着还算结实的柱子,开始套结。
“不过老子的上靶率有七八成,牛逼吧。”
“厉害!”谢尔金走近,朝潘红比了个大拇指,“您这是?”
“我独特的下楼方式,你们撤你们的。”潘红绑好绳子拽了几下,走到楼顶边缘。
她要跳下去。白鞠明白了这个女疯子的想法。
白鞠舔舔唇,那特殊感染者的块头可不小,她有点担心。
于是她开口说道:“那啥……注意安全。”
白鞠眼神躲闪的模样逗笑了潘红,潘红眯起自己的眼睛,指着眼角说道:“应该是对她说的吧。”
白鞠真讨厌这种懂得分析表情的聪明人。
“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文艺,接好,”潘红朝白鞠抛来一小袋东西,“对了,帮我把枪收了。”
白鞠看着手中的铝制保温毯,刚想问下是谁给她的,潘红就已经拉着绳子纵身一跃,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谢尔金换上新的弹匣,把枪别到身后,朝白鞠走来。
“再稍等我一下,很快就好。”白鞠开始整理SVU和一大堆弹壳。
谢尔金也低下身子,帮着收拾弹药,一边说道:“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确实,她的枪法好准。”白鞠就在她的旁边,基本上自己刚瞄准一个,下一刻就被潘红爆头。
“也不着急,我们本来计划要再多打一会,他整这么一出,我们倒是轻松了。”
谢尔金双手捧起弹壳,全部倒入了白鞠的背包里。
“信号枪都没用上,还以为要打夜战呢……”
“好了。”白鞠现在身上背着两把枪。
“好,除了接应人员全部撤离,我们去南边一起看冬日节的烟花。”谢尔金走在了队伍前面,喊完就拿起无线电讲话。
十几个人有说有笑地排好队撤离,他们在日落前超额完成了任务。
白鞠看向落日,按理来说进入黑夜后,配备有夜视仪的觉醒者小队会更有优势。
但她为什么总感到不安呢。
白鞠走过二楼,朝里面投去目光。
大开的窗户似乎暗示着觉醒者小队的出发点。
她还是有些担心凌珏的安危,那毕竟是一头跟坦克差不多的硅化怪物。
但自己除了耐打耐杀一点,剩下的各方面连成年男性多不如,根本帮不上凌珏她们什么忙……
‘不对,我这么担心她干嘛?’
一个接触不到几天的陌生人,只不过是带她白鞠去黄区和刷系统任务的工具人罢了,自己老是操心她干什么。
白鞠下意识地戴上灰白面具,手指在戴好后停顿一下。
她狠狠地“切”了声,跟上撤离的小队,修长的腿迈过门槛。
——
白鞠伸腿迈出厚实的木桩,沉重的登山靴在地上压实大片白雪。
抽出腿部,白鞠把保温毯贴紧自己的皮肤,再拉下被外套遮住的如卷帘般的毛衣。
保温毯的正确用法就是这般,把整个上半身如同包烤鸡般用铝纸包住,保证一丝温度也不会散发出去。
再加上白鞠带着面具,她甚至感觉到些许闷热。
“话说我们为什么不坐车?”白鞠向搓着手掌的谢尔金问道。
“车开回去了,这样能吸引走一路上吸引的感染者,而且后备小队在上面严阵以待……”
谢尔金走在了队伍前面,示意大家踩着他的脚印前进。
仅仅过了两三天,积雪就已到了白鞠的半截小腿,白鞠不敢想象完整的冬季过后会是个什么场面。
“呼叫河豚小队,刺猬提前完成任务,正在朝你们的位置前进,预计一分钟后汇合,‘珊瑚礁’布置好了吗?”
『呼叫刺猬一号,这里是河豚,“珊瑚礁”还在布置中,请从六点钟方向绕……』
嘈杂的杂音让谢尔金捂住耳朵,拿开了无线电。
『嗞啦嗞啦……这里是灰、呼……刺猬队,河豚——遭……』
无线电彻底没了声,十几人的队伍一时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狂风带着白雪滑过众人。
“出事了!进入戒备状态,分散阵形前进。”
白鞠看着十几人有序地组成各自的作战小队,她慌乱一会,随便找了个小队跟上去。
巧合的是,领队之人是谢尔金,他瞄了眼白鞠,示意她在自己身后。
白鞠想了想,本来应该去找六子抱团的她回过头,发现六子正在最后一个阵形末尾,拿着他那把不知从何处搞来的步枪警戒着。
队列缓慢推进。
不知是那根香烟的功效亦或是饱睡后,白鞠逐渐想起记忆的细节。
她想起了自己被潘红刺破脏器的前一秒。
那时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发愣一下,所以没能察觉到身后的危机来袭。
看到了什么——那时候对楼在做什么?
小队来到了河豚小队所在的地区,谢尔金在几人的掩护上慢慢上前,翻看着染红白雪的几具尸体。
冬日节!对,谢尔金嘴里天天念叨的冬日节!
白鞠记得那时候是对楼的节日,她看到了灯光下的三个人影。
其中的一个她无比熟悉。
这一刻,白鞠的世界停跳了一下。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之处了,这几日六子目光的频繁躲闪,莫名多出的枪械和装备,还有言语间的决意。
“有鬼!”白鞠猛地转身,单膝跪地举起长枪,对准了队伍末端。
掉队的六子身旁,一个披着白迷彩的人刚刚起身,身上的白雪还在洒落,头盔上的两筒夜视仪十分抢眼。
他的手中,提着一把沾着雪垢的机枪,绿色的弹箱内伸出一条弹链。
而六子,则是按下了不知何时绑在眼睛上的温感仪。
现在,是夜晚。
枪火再一次打断了平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