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是商队里的孩子,她的遭遇和你差不多,也是在袭击中失去了记忆,我见她无依无靠,干脆将她收为义女,你也刚好有个伴。”
“来,别躲了,好好跟你姐姐打个招呼,”影安侧身一让,将身后偷偷打量着莲理的影小蛮拽了出来。
“诶嘿嘿,莲理姐好~,咱叫小蛮,影小蛮。”影小蛮也不再做遮掩,向前一跳抱住影莲理的手臂,后者一下变成受惊的小猫把背挺得直直的。
“我,我是影莲理,呃,以后请多多指教。”
“哎呀,你太客气了,莲理姐。”
“小蛮,莲理刚醒不久,身体还虚着,你帮忙可不要太莽撞,免得伤了你姐姐。”影安看新认的姐妹相处没什么问题也不做打扰将空间留给二人,离开了房间后,影安抬手示意,一人便骑着马靠近马车,“老大,有什么吩咐。”
“之前让弟兄们传的消息,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大放心,小姐,哦现在该叫大小姐了,‘逐星’的人扰乱边防,害得垂乌城城主女儿重伤失忆的消息在云禾传开了,兄弟们就等你发话了。”
“让大伙都先回家陪陪家人吧,人家把我们狠狠地摆了一道,不花点时间精心准备下回礼,倒有点不像话了,好了,你先去前面通报一下吧,我们随后就到了。”
“是。”
影安见人走后看着前方,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城门,影安才想起来二人迟迟未见,敲了敲门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回应。
“来了!来了!”
瞧着影小蛮兴冲冲地牵着扭扭捏捏的影莲理出来,从上到下,由黑转灰变白,渐变色的长裙在缓速行驶的马车上飘飘然,隐约之间还能见其上还绣有花枝花苞,腰上系着一根金纹红绸。为了免于打理,女孩一直以来都只是将黑发留至齐肩,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一枚羽毛形状的发饰将一侧的鬓角别到了耳后。
“咦?小蛮,我记得这发饰是你头上的吧?”
“哎呀,老爸,你不知道,姐姐这么可爱的,衣着却那么朴素,所以我把我的分了一个给她稍微搭一下。你瞧,我们现在看着是不是更好看呀!”影小蛮说着还将自己的头和影莲理凑在一起。
“哼,我自己女儿可不可爱我能不知道?平常你姐就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往日有人找她玩耍,衣服一套就是要往外跑的,哪还顾得了这些。”
“我看莲理姐挺文静的呀?老爸你不会是在狡辩吧?”
看着眼前拌嘴的二人,影莲理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那讪讪地笑着挠了下头。
三人闲聊,天突然阴了下来,影莲理才注意到,之前看到的山坡竟然是花朵与藤蔓形成的城墙和城门。
穿过之后一排排金甲鸟盔的士兵握着十字枪守在两侧,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男女老少没有吵闹、没有拥挤都安静地看着行进的队伍,他们投来不同的视线,敬畏、怜悯、欣喜、审视,每个人关注着自己关心的事。
影莲理面对这样的场景也不敢再东张西望,因为她每一次抬头都会跟数个人对上视线,哪怕是一瞬也让她非常不安,于是她把头尽可能低下,这样垂下的头发可以遮住她的脸,盼着,盼着,这条路却迟迟没有走到尽头。
“好了,该露面的都露了,礼数也都到,咱们进去吧,莲理,”影安盯着身旁快要把头埋进胸口的影莲理,用手搂住两个女儿的肩膀,将她们送进了车厢。
“各位,我的两位女儿大病初愈,还需静养,不方便长时间在外,抱歉了啊。”影安也不多说什么,拱了拱手也回去了。
“莲理,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只是有一些紧张,我还不太适应被这么多人盯着。”影莲理攥着一截自己的长裙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那有什么,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反正咱也不会少一根头发一块肉的,来,喝点水吧。”
“谢谢,我只是...”影莲理接过杯子,欲言又止,她看了看影安又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我害怕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有很大的差别,听之前父亲说的,我应该是一个开朗活泼的人,但是站在外面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不一样没什么,哪怕是失忆了,你还是你呀。”
“你妹妹说的没错,不必去扮演过去自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影安拍了拍莲理的背:“我没料想到你不适应,之后我会尽量避免让你出席这种场合的。”
“嗯。”
垂乌城西区的一处别院,一名男子站在门前,看着马车安静地停在自己面前,他走上前去轻敲窗户,“老爷,欢迎回家。”
“好久没回来了,不管是人还是物都还是一点没变啊。”
“老纪,看,我又多了个女儿,”影安揉了揉影小蛮的头,“你们俩也认识一下,这是你们纪叔,咱们家诸多事宜都由他负责,你们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找他。”
说到这里影安面色严肃了几分,“当然,你们对老纪就当对待自家长辈一般,不可以颐指气使,听到了吗?先过来打个招呼。”
“纪叔好!”“纪叔好。”
“大小姐,两年没见倒是变清秀了不少,二小姐也看着俊秀,一路奔波,各位应该也都倦了,屋里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还请跟我来。”
见两人似乎是有事要商量,到了堂屋之后对两姐妹叮嘱一番又离开了。
宽敞的堂屋内只有四把木椅、一把藤椅、一大一小两张桌子、一副挂画和几盆绿植显得有些冷清,影莲理捧着花茶环顾了下四周,又看向大快朵颐的妹妹,自己才吃了一块绿豆糕,三盘糕点一下就只剩下最后半盘,属实让她有些吃惊,但除此之外还有更让她在意的事。
“小蛮,小蛮,你有没有觉得这屋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馍油啊(没有啊),唔(咽),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能有什么东西,魂簇吗?”
“不是说这个啦,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嗯?影莲理刚刚话说到最后,非常肯定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闪过,但整个房间一览无余,思来想去可能就只有那盆兰草了。
影莲理掩着嘴对影小蛮小声说:“小蛮,你看那盆兰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一盆草而已还能——能!自己动起来了!”影小蛮顺着方向看过去,正好撞上两片“叶子”抖动了一下又被她吓得缩了回去,把她送到嘴边的绿豆糕都惊掉了。
姐妹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所想。
姐姐这么相信我,我可得好好表现一下。
完了,这丫头要做傻事。
未等影莲理开口阻拦,影小蛮哇的一声大叫就朝那冲过去,也不管有没有危险,直接伸手去找刚才那两片会动的叶子。
“让我看看是个什么,啊,找到了!”
影小蛮使劲一扯,连带着好几篇正常的叶子一同拔出来。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