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我们就来到湖中岛的废弃剧院。
不出预料,有一位长相丑恶,打扮却又很正式的男人在那里等候多时。
见状,亚德他们掏出武器,以做备战,我也准备好了净化魔法。
那个男人只是向我微微鞠了一躬,在那之后,只是笑着。
“他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幽灵吗……我感觉他好像没有敌意。”亚德说。 “如果可以,希望你离开那里,我们不想和你争斗。”
“这一点我做不到,先生。我还有心愿未了。”
“塔塔,如何?你有把握净化他吗?”
“有把握。”
“好,那么,阿竹和我牵制他,阿托莉辅助塔塔……”
我开始咏唱魔法,而那个男人却只是看着我的行动,并不打算有所行动。到头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牵制和辅助……
我打断了咏唱,如是大喊,“喂!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怪人,我接下你的委托了!”
看着队友有些惊讶的表情,“不用担心,就算是我,也偶尔想做一些神明该做的事情。”
正常来说,驱魔一共就两种方法,一种是用魔法强制驱魔,另一种是满足幽灵的心愿,让他自行消散。对于后者来说,效率过于低下,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完成。
但我还是想那样做,在过去,我肯定不会去做那种麻烦的事情,但是卡卡的出走,让我心烦意乱,我只寄希望能通过这件事,让我不安的心稍微冷静下来。
虽然队友们还有些担心,但还是默许我的独自行动。
“就算你一个人完成任务了,报酬也要平分哦。”
“明天没看到你就给你订棺材哦。”
大家们说了疑似是鼓励的话。
——
“那么,为了保证准确性,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委托到底是什么?”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想和她告白,但是我没有勇气。”那个男人说。
“你喜欢的是多丽娜吗?”
怪物般地男人笑了笑,“我曾经给她写过一个剧本,想必塔塔小姐也看过。”
他说的是上次和卡卡他们一起去剧院看的那个怪物和少女的剧本。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写出这种剧本了。
“那个剧本是你的告白?你也太不坦率了吧。那她注意到你的爱意了吗?”
“她?”怪物一样的男人看着我,“她大概没有意识到吧……”
还真是可惜,那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故事。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等到晚上……在晚上,湖边会出现很多萤火虫,我想收集一些,装在一个灯笼里,然后偷偷地挂在她的腰间。我想她一定会很惊讶。”
你那样反而很可怕。
“那样能改变什么吗?只是这样暗恋对方,而不表达心意……只是这样就能让你满足心愿吗?”
“是的,女士,这样就好,在那之后,我会消失。”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告白呢?”
“我是怪物,她一定不会爱上一个怪物。所以我没有勇气。”
“你又没有去尝试,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爱上你呢?”
“那,塔塔小姐,你会爱上怪物吗?”怪物反而回以疑问。
我做不到昧着良心说谎,只能实话实说。
“我不会爱上……”
怪物看着我,但很快又将视线放在湖中残破的剧院上。
——夜幕已至——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是吗?”
怪物脱掉了他的鞋子,露出了他那远比脸更加丑陋的双足。
就像猴子一样,蜷缩着,勾在一起。
“我很感谢您那一次的仁慈……”
那是一个误会,只是因为硬币不小心掉在了你的身边,我根本没有帮助你的打算。
“一个和怪物一样的东西,还在大街上卖艺……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不那是误会,我当时也是那么想的。
“只是因为那一个硬币,我就活了下来,努力提升自己,然后来到了王都,成为了湖中剧院的戏剧家……只是因为我长相丑陋,所以一直在幕后而已。”
“我童年的梦想,是成为伟大的戏剧家……我如愿以偿,本应如此的……”
“雨水冲垮了剧院,我避之不及,也死掉了,化作了幽灵。直到变成了幽灵,我才意识到,我的梦想早已更迭。我现在的梦想,只是想告诉那个我所爱之人,我爱她而已。”
说完,他光着他那怪物一般的脚,在泥潭里抓捕萤火虫。
我也脱掉了自己的鞋子,但看着脏兮兮的泥潭,我又把自己的鞋子套了上去。
看着他捉萤火虫很是无聊,所以我暂时离开了那里,来到一处断桥上,用双手趴在栏杆上,看着黑夜中的那微亮的光点。
一闪一闪的,好像是在戏弄黑夜的无暇一般。刹那间,光点全熄灭了,只有断桥边的油灯还在燃烧着。我感觉油灯也要燃尽了。
不久后,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但我没有回头,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说,“你的心意传达了出去吗?”
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并没有回应,我只是看着湖中那怪物的倒影,正在慢慢消散。
“看来传达出去了呢。”我呢喃着。
“这真是一个无趣的故事……”安静的夜里传出我的声音。
“不过这个故事有一个不错的亮点,那个不错的亮点就是:故事的背景发生在湖边……”
我伸手向着我的腰间抓去,果然碰触到了一个东西。
我将那个东西捧在手心,那是一个装着萤火虫的灯笼。
我早就在湖面的倒影中看到了他所有的举动……他偷偷地将灯笼挂在了我的腰间。
想来也是,他从未正面回应我,他喜欢的人是谁。
我还以为他知道我是神明,所以才会向我求助。结果,他只是把我当做普通人来看待。这一点让我很在意,这样很卑鄙,因为我也曾经说过,“我作为塔塔原谅你”,那是我对卡卡说的话。
曾经有一个陌生人,给我写下了两篇戏剧,第一篇我没有看懂,第二篇我只是半懂。如果有第三篇,我或许会装作没有看懂。但他不需要我看懂,只是希望我看着,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