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啊,见证了王都艾尔德兰的破灭,也见证了王都艾尔德兰的重生。血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金光闪闪,重建后的艾尔德兰沐浴在那神圣的芒彩之中,尽情享受着新时代的到来。
位于王城附近的某条小巷里,一间名为「暖炉亭」的居酒屋悄然开张。店面不大,却干净整洁,透着股温馨的氛围。木质的招牌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店名,旁边还画着烧开的卡通水壶,是弘则拜托说自己曾是画家的爱丽儿帮忙设计的。
推开木门,首先是一方不大的吧台,吧台后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从清酒到烧酒,从葡萄酒到啤酒,应有尽有。吧台前摆放着几张高脚凳,方便客人一边喝酒,一边和老板聊天。
吧台旁边是几张矮桌,桌上摆放着简单的餐具和调味料,墙壁上挂着几幅弘则从老家带来的浮世绘,以及爱丽儿亲手绘制的风景画,角落里还摆放着一台留声机,正播放着舒缓的故乡小曲。
「呼……总算是搞定了啊……」
弘则,也可以叫他「女神大人」,正站在吧台后方,擦拭着手中的酒杯,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自从解决了魔王瑟拉芬和太初之龙的危机后,他就一直琢磨着要开一家居酒屋,一来是为了满足他那无处安放的「酒鬼之魂」,二来嘛,也是为了让莉莉丝她们能够有个放松休息的地方。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终于能够在这个异世界,有个好地方能享用他梦寐以求的……美味啤酒了!
「艾莉丝大人,我们来了哦!」
伴随着奥黛莱特那元气满满的声音,大门被猛地推开,奥黛莱特、莉莉丝、莉莉、贝雅特和爱丽儿,五位美少女鱼贯而入,她们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显然对这间新开的居酒屋充满了好奇。
「欢迎光临「暖炉亭」。」
弘则笑着朝着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哇啊——!这里…真的还算是酒馆吗?!」
奥黛莱特惊讶地看着居酒屋的装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的店铺。
「呵呵,怎么样?还不错吧?」
弘则得意洋洋地问道,他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将这间居酒屋布置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嗯嗯,超棒的!」
奥黛莱特开心地点了点头,她拉着莉莉的手,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
「呐呐,艾莉丝大人,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啊?」
「呵呵,你问这个就问对人了。居酒屋的特色就是酒菜种类丰富,而且味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哦。」
弘则说着,便从吧台后方拿出了菜单,递给了奥黛莱特。
「呐呐,莉莉丝,你想吃些什么呢?」
「呵呵,我都可以,只要是艾莉丝大人做的,我都很喜欢。」
「艾莉丝大人,我也一样!」
爱丽儿也赶忙附和道,她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期待。
「呵呵,你们真是的……」
弘则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了贝雅特。
「贝雅特小姐,你呢?」
「我…都可以。」
贝雅特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但从她那微微有些发红的脸颊来看,显然她也对弘则的厨艺充满了期待。
「那么,莉莉,你呢?」
弘则最后看向了莉莉,这位「前女神大人」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是默默地坐在奥黛莱特身边,一言不发。
「她…都可以。」
奥黛莱特替莉莉回答道,「不过,她好像喜欢吃甜食的样子。」
「甜食吗?嗯,我知道了。」
弘则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到了吧台后方。
「那么除了吃的,大家想喝些什么呢?」
弘则这么说着时熟练地从吧台后方拿出了几个干净的酒杯。
「我想要啤酒!」
奥黛莱特完全没有思索,她早就从爱丽儿那里听说过啤酒这种饮料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啤酒吗?嗯,好选择。」
弘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个啤酒杯,将瓶口紧贴着杯缘,缓缓地倒入啤酒。
金黄色的酒液,伴随着细密的泡沫,缓缓地注入了酒杯之中,扑鼻的麦芽香气也散发出来。
「呐,别小看倒啤酒这件小事哦,这可是关乎到啤酒口感的大事。瓶口要先贴着杯子边缘。这样倒出来的啤酒,泡沫绵密,喝起来才够顺滑。要是高高举着瓶子倒,泡沫就少,喝起来也不够爽快哦。」
弘则倒着酒还不忘向奥黛莱特解释着啤酒的正确倒法。
「原来如此……艾莉丝大人真是细心呢,连倒啤酒都这么讲究。」
奥黛莱特认真地听着,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倒啤酒也有这么多讲究。
「呐呐,莉莉丝,你想要喝什么呢?」
弘则倒完奥黛莱特的啤酒后,转头看向了莉莉丝。
「呵呵,我想要红酒。」
「红酒吗?嗯,好的。」
弘则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个红酒杯,倒入了三分之一的红酒。
「呐呐,爱丽儿,你呢?」
「我…也想要啤酒。」
「好的。」
弘则点了点头,然后又倒了一杯啤酒。
「呐呐,莉莉,你想要喝点什么呢~?」
弘则又将视线移到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奥黛莱特身旁的莉莉身上,她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致的样子,给她有点被遗弃的小猫那样,怯生生地环顾着四周的感觉。
「……都可以。」
莉莉的应答声小到担心自己的话语会打扰到其他人兴致的程度。
「真的吗~?那艾莉丝大人就替你决定了哦~」
奥黛莱特像是看穿了莉莉的小心思般,笑嘻嘻地说着,然后转头看向了弘则。
「艾莉丝大人呐,莉莉她好像很喜欢喝牛奶哦~而且是要加很多很多蜂蜜的那种~」
「牛奶?加蜂蜜?」
弘则愣了一下,这组合,还真是熟悉呢。
「嗯嗯,没错哦~莉莉她啊,以前就经常喝牛奶加蜂蜜的说~」
奥黛莱特说着,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分享什么秘密似的。
「呵呵,原来如此……」
弘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吧台后方拿出了一个玻璃杯,倒入了满满一杯牛奶,然后又加了两大勺蜂蜜,搅拌均匀后递给了莉莉。
「呐呐,莉莉,尝尝看吧~」
「……谢谢。」
莉莉接过牛奶,轻轻地抿了一口,奶白色的液体混合着蜂蜜的香甜,在她的嘴里蔓延开来。
「……好喝……」
「呵呵,喜欢就好。」
「贝雅特小姐,您呢?」
「我…也想要…啤酒。」
「好的。」
弘则最后倒了一杯啤酒,然后将所有的酒杯,都摆放在了桌子上。
「那么,大家,干杯!」
「干杯——!!」
众人举起酒杯,齐声欢呼,清脆的碰杯声在居酒屋里回荡。
「呼……真是太好喝了!」
奥黛莱特将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是啊……」
莉莉丝和爱丽儿也纷纷点头,她们都对弘则的啤酒赞不绝口。
「呵呵,喜欢的话就多喝点。」
也许,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所谓「幸福」吧……
夜深了,艾尔德兰的街道上,行人渐稀,唯有居酒屋「暖炉亭」为替代招牌挂起的红灯笼还亮着。
弘则送走了奥黛莱特她们,正准备打烊的时候,居酒屋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打扰了~」
伴随着熟悉的萝莉音,身穿洛可可洋装的乌迦列,带着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缓缓地走进了居酒屋。
「啊啊,乌迦列大人,您怎么来了?」
弘则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完全没想到,乌迦列会在这种时候,又以这个形态光临他的居酒屋。
「嘛嘛~不要那么惊讶嘛,我只是来…「视察」一下而已。」
乌迦列说着,便自顾自地走到了吧台前,在高脚凳上坐下,那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是她的地盘似的。
「视察…?」
弘则一头雾水,他完全不明白乌迦列所说的「视察」是什么意思。
「嘛嘛~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总之,给我来杯好酒。」
乌迦列说着,便朝着弘则伸出手,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依旧还是在命令自家仆人的老样子。
「好、好的……」
弘则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从吧台后方拿出了一个酒杯,正准备给乌迦列倒酒的时候,居酒屋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打扰了……」
这次进来的,并非是人类,而是半龙裔模样的年幼女孩。她身上裹着些杂乱的黑鳞,以及掩盖不住的…来自太初的恐怖气息。
「阿特?!你怎么也来了?!」
弘则惊讶地问道,他完全没想到,阿特会和乌迦列一起来到他的居酒屋。
「呵呵,吾只是来…「尝尝」而已。」
阿特掩嘴轻笑,她那双赤红色的眼眸,扫视着居酒屋里的摆设,那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与她那来自太初的恐怖身份,反差萌什么的也太强烈了吧。
「尝尝…?什么?」
弘则一头雾水,他完全不明白阿特所说的「尝尝」是什么意思。
「嘛,吾只是想…「尝尝」汝所贮藏的…「食物」罢了。」
「食物…?我贮藏的食物…?!」
弘则愣了一下,才想起阿特应该是对他酿的酒感兴趣。
「呵呵,怎么?难道…汝不欢迎吾吗?」
阿特歪着头,看似可可爱爱,但弘则感觉自己如果不同意的话,她就会发脾气然后张嘴把整个世界咬下一大块来吧。
「啊、不不不!当然欢迎了!请、请随便坐!」
弘则慌忙地摆了摆手,示意阿特不用客气,他现在只想赶快把这两位爷伺候好,然后…早点下班睡大觉。
「呵呵,那就…多谢款待了。」
阿特说着,便走到了吧台前,在乌迦列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呐呐,乌迦列,汝也在这里啊。」
阿特转头看向乌迦列,平常心地打了个招呼。
「啊啊,达哈特,好久不见了呢。」
乌迦列也笑着回应道,她端起空酒杯,朝着阿特示意了一下。
「好久不见…?你们两个…认识?!」
弘则惊讶地问道,他完全没想到,这两位完全不搭嘎的存在居然会认识彼此。
「嘛嘛~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总之,快点给吾等倒酒!」
乌迦列不耐烦地催促道,她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是、是的……」
弘则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从吧台后方拿出了两个酒杯,分别给乌迦列和阿特倒了一杯啤酒,但是……
「喂喂,弘则,吾听说汝最近…酿造了一种…超特别的「衔尾酒」?」
阿特看着眼前的啤酒,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中没有多大想品尝的欲望。
「衔尾酒…?啊,你是说…「无穷连绵的世界之蛇与在其背上君临的巨龙」吗?」
「嗯,就是那个。吾对这等「美酒」可是…垂涎已久了啊。」
「啊、那个……其实…我只酿造了一小瓶……」
弘则有些为难地说道,他原本只是打算当收藏品保存的。
「一小瓶?嘛,那就…拿出来吧。」
乌迦列也来了兴致,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弘则。
「好吧……」
弘则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从吧台后方,拿出了一瓶小小的玻璃瓶。
瓶身晶莹剔透,但不是水晶雕琢而成的,其中荡漾着…蛇,细看的话,小蛇的每一片鳞片寄居着世界,那世界中也栖息着蛇。
「这就是…「无穷连绵的世界之蛇与在其背上君临的巨龙」吗……?」
阿特看着那瓶小小的玻璃瓶,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中,终于涌出了…渴望。
「没错。」
弘则点了点头,然后发动魔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瓶塞。
刹那间,难以言喻的香气从瓶口弥漫开来,那并非是单纯的酒香,而是…包容了森罗万象的…
……「无限」。
「唔……这香味……」
乌迦列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好厉害啊……」
就连阿特也忍不住发出感叹,不,满是惊叹才对。
「那么,两位大人,请…」
弘则说着,便将那瓶珍贵的「衔尾酒」,分别倒入了乌迦列和阿特的酒杯之中。
混沌不定的酒液,在杯中轻轻地摇晃着。
「干杯。」
乌迦列举起酒杯,朝着弘则和阿特示意了一下。
「干杯。」
阿特也举起酒杯,回应着乌迦列。
「干杯。」
弘则也举起酒杯,然后三人就这样将那无价的「衔尾酒」…
……一饮而尽。
「呼……真是太美味了……」
乌迦列发出了超级满足的叹息,她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有了…
……名为「感动」的存在。
「是啊……」
阿特也点了点头,与乌迦列差不多,她也品尝到了…
……名为「幸福」的滋味。
这一夜,居酒屋「暖炉亭」里,没有喧嚣,没有吵闹,只有三位「神明」的促夜长谈,细语呢喃间,尽是欢笑与叹息。
抛却了神明的身份,抛却了世界的重担,抛却了所有烦恼和忧愁后,神也回归了「人」的本质,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平凡。
那是只有卸下所有伪装后,才能品尝到的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