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岛败了,这一天,聆风镇的领地上,浓密的硝烟各处升腾,席卷过一道又一道的房屋。
硝烟之下藏着火焰,两者都像是贪婪的野兽,毫不留情地吞噬着所见的一切。
高耸的城墙曾是镇上居民引以为傲的屏障,此刻却如纸糊般轻易倒塌,碎石四溅,化作漫天的灰尘。
房屋在烈焰中变得扭曲,混乱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宛如一场无情的焚烧祭典。
街道上,哭喊声与刀剑碰撞声交织,无辜的平民四散奔逃,珍贵的财物被洗劫一空。
曾经的宁静消失了,这座贫穷却古老的城镇被妇女的尖叫、老人的哀叹、孩子的哭泣,吞没了。
寒风领主,阿克萨斯,此刻像是一条化龙的毒蛇,挺立在一座高高的残垣之上,神情阴翳而冷酷,甚至都显得有些超凡。
周围的嘈杂似乎从未进入过他的耳朵里,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得平静,平静得像一道寒潭,深不见底。
他朝着大火中的领主城堡伸出手,缓缓虚握,仿佛将权力和胜利紧紧握在手中。
“月岛,终归我手。”
伴随着倒塌的轰鸣,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得一见的愉悦。
片刻后,他转身看向我。
“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若不是你日复一日地给那家伙当情人,为我攫取情报,我也不能如此轻易地夺下月岛。
“能站在这里,是有你的功劳的。”
尽管这个男人满口赞许,可我却丝毫不敢怠慢,只是谦卑地低伏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
“我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
“你想要什么赏赐,荣誉或是财富对你已然唾手可得。”阿克萨斯轻声说。
荣誉和财富?
我摇摇头,用一副坚定的语气说道:
“大人,我……我只希望您能够兑现之前的承诺。”
闻言,阿克萨斯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微仰着头,缓缓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之前的承诺吗?可以,当然可以……”
他的身后,烈焰像是山一样熊熊燃烧,燃起半边红映的昏光,为那张阴翳的脸庞增添了许多狰狞,落在我怔怔的眼中。
“但兑现承诺后果,或许会让你有些失望。”
阿克萨斯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腔调,他微抬起手,骨感而尖长的指尖朝向我的身后。
他的话……
什么意思?
不详的预感在我心头浮现,我不敢开口问,只能带着恐惧仓皇转身。
可下一刻,我的眼睛忽然就看不清了,混乱的的视野当中,只残留着墨线勾勒的、凌乱不堪的线条,它们像是蛇一样闪动着,缓缓组成一个的画面,电光石火般在我的眼前闪过。
“不……”
只是一个瞬间,我便不敢再看下去了,像个刚刚那些被蹂躏的平民一样跪倒。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吐,又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
可我的手被来自身后的力量强行拉开,头被迫抬起。
“不要逃避,好好看看啊?你不是一直对着这个小鬼魂牵梦绕吗?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见她一面吗?现在你见到了,为什么还要遮住自己的眼睛呢?”
“不……不是……不是的……”
我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轻声说着,并不是不想喊,只是喊不出来。
“呵呵呵……呵呵呵……”
身后那低沉的声音在嘶嘶作响的风中回荡,像是毒蛇展露着毒牙,发出隐蔽而危险的声音,
“这个小鬼啊,最初的两三天确实是哭得不成样子,但是从第四天的时候,就知道反抗已经徒劳了,慢慢听从了卡切尔的调教……
“今天我将她带到我随行的军营当中,就是想试试看到底她能在那些野蛮的士兵的蹂躏下坚持多久,没想到啊,这家伙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断气呢……
“你认下的这个小鬼,可真是相当相当……相当的有趣啊!”
身后的话语像是毒牙,狠狠咬在了我脖子上,注入恶意的毒素。
视线已经错乱,癫狂,那些远处的哀嚎与悲鸣好像雄鸡高鸣一样尖锐,刺进我的耳膜,巨大的黑色线条在眼前翻滚,变成了一条条的手臂,缠绕在面前的那个孩子身上。
无法再冷静,无法再思考,我摆脱身后的束缚,朝着前方伸出手!
大喊:
“把她还给我!”
被我扼住脖子的菲娜一脸愕然,呆呆地看着我:
“还给你……可你的衣服,已经脏的不能穿了呀?”
她疑惑的眸子印出了我狰狞的面容。
“哈啊……哈啊……哈啊……”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菲娜姐,我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宕机了,身体麻木而呆滞地喘着粗气。
耳边的嗡鸣声尚未消退,心跳也依然鼓点般急促,但我的手指还紧紧地扣在菲娜的脖子上,无法立刻理解眼前的状况。
我不是……我不是应该在……
“呃……”
额头出汗,视线游离,我只感觉自己的思绪如同搅动的漩涡,迟迟找不到一个可以停靠的岸边。
但,我好歹还是意识到了一件事。
刚刚那些似乎是做梦。
“对不起……”
我的手指从菲娜姐的脖子上卸去力道,连带着身体也软绵绵地向后瘫倒,落在床上。
虽然刚刚我对菲娜姐做出了这么无礼的举动,但菲娜似乎并没有怪我的意思,反而指着我笑话道:
“唉,没事没事,不过你这小丫头也真是傻人有傻福,明明自己来那东西都不知道处理,倒是碰上了心肠这么好的罗德大人……”
“那东西?”我一脸茫然,“什么东西啊?”
“啊?你妈以前没教过你吗?”菲娜姐一脸惊讶。
“我……”
或许是刚刚从那个过于真实的梦中醒来,导致我的思考能力变得很差。
我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菲娜姐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想知道答案,因此随口编了一个回答,
“我妈在我出生后不久就死了。”
“啊,原来你妈死了。”菲娜姐恍然大悟。
“你妈才……”
我指着她的鼻子,想要发火骂回去,可身体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酸软无力,很虚弱的样子,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只能气得发抖了。
奇怪?
虽然变成了女人,但我的身体平时也没有这么虚弱啊?
生病了?
“好了好了,消停点,以后你多遭几次罪,也能明白到底是什么了。”
菲娜姐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呵呵地笑着。
随后,她从洗漱桌边抽来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方到镜子前的木盆里沾水拧了拧,转身放到我额头上,像是擦地一样粗糙地擦着。
“嘿,你晕倒过去的时候怕是不知道吧?我啊……倒是头一回看见他那么慌张的样子呢。”
“啊?”
菲娜姐的话越说,我反而脑袋越混乱。
大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拼凑着之前的记忆了,可我怎么也想不出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记忆好像只停留在他将我扑到的那一瞬间了……
“好了好了,你先好好休息着吧,反正罗德大人已经给你放了一周的假了,你就算身子再弱,那东西七天也大概走干净了。”
菲娜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了。
等到她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我才终于缓过神来。
靠,我他妈来月经了?
怪不得身体虚弱,小腹那里还时不时抽疼一下。
我还以为是罗德干我的时候太用力了呢。
诶不对……
我都来月经了,罗德还怎么……
诶不对不对……
我真傻,来那个的时候也就是多流点血而已,又不至于……
诶不对不对不对……
好像我那个地方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痛啊?
诶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以前又没有当过女人,我怎么真正做的时候会不会痛呢?
诶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感觉大脑已经混乱了,脑子里像是列出公式一样,展开了各种假象和否定,而否定甚至变态地否定了自己的否定。
而当我意识到下一件事情的时候,我又连忙将这个纠结抛之脑后了。
“诶?我的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软了?不对,这……这好像是罗德的床啊?”
常识和理智似乎终于从梦境中被我捡回来了,我惊愕地看着周围明显干净宽敞,与我那个逼仄阴暗的休息室不同的房间。
“我现在……在罗德干我的床上?诶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他到底有没有……”
“咳咳——”
恰好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咳,打断了我的思绪。
大门被缓缓推开,一道身着棉袍的高大身影缓步踏入房中,那步调稳重中透着一股闲散,似乎和这个主人的习惯一样。
进门后,那个男人先是将帘子掀开了一角,让窗外的明媚光线迸射进来,给单调的空间增添了一抹亮色。
罗德就这么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俊朗的面容在金缕一样的光线下如雕刻般分明,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虽然我绝对不是gay,但是看着那张英俊的脸,我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半晌,他才终于对我开口,并说出了我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个炸裂的消息:
“女巫的滋味……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