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造成这里灵异事件的源头吗？”
宁雪音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名少女，发现她皮肤已经发青，身上满是伤口，口中和两腿之间始终在往外流淌一种污臭的液体，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女生前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此刻的她双眼无神，已经没了呼吸，显然是死去很久了。
可诡异的是，那双无神的眼睛此刻却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宁雪音皱了皱眉，用人骨斧挑了挑少女的下巴，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主人姐姐不要大意哦，这尸鬼很厉害的。”李倾仙围绕在宁雪音身边，一边警惕着尸鬼少女一边说道。
“她不是被你一下子就控制住了吗？现在这种情况还会出问题？”宁雪音后退了一步，也提起了几分小心。
作为新手驭鬼人，她的一大优点就是惜命，并且听劝。
宁雪音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作为驭鬼人很不专业，所以李倾仙这只厉鬼的话她还是蛮相信的。
“我的手能够压制这些鬼物，但这并非没有极限。”李倾仙耐心的解释道，“能力的强弱是相对的，是否能够产生效果终究还是要看鬼自身的强弱。”
之前的三年，她虽然也会给予宁雪音一些帮助，比如之前舞厅时那般，但其实她一直是在得过且过，出工不出力。
事实上，这完全是仗着宁雪音什么都不懂，若是换以前的宁家驭鬼人，李倾仙这么干早就被镇压，甚至直接抹杀了。
不过，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尤其是看到了宁雪音那不似虚假的担忧，李倾仙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现在，她其实就在有意的引导着宁雪音，帮助她更多的了解自己的力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驭鬼人。
“那她现在是被你压制住了吗？”宁雪音问道。
“是的，但是这种压制不够稳定。她拥有领域，这通常都是一种强大的标志。”
宁雪音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能够压制她，也说明你比她要更强对吧？”
李倾仙笑着说道：“虽然我的确比她强一些，但也没有强太多。她现在被我压制，除了因为我比她强之外，还因为她本身并没有思想，一切依靠本能行动。”
“其实，她现在依然在挣扎哦，一旦我松开她，刚刚的那个领域就会再次出现。”
“我明白了。”宁雪音恍然道：“如果我现在不小心刺激到她的话，她会立刻暴走，甚至挣脱你的压制。”
“就是这样。”
明白了之后，宁雪音顿时不打算再拖下去了，以免夜长梦多。
尽管这个少女很可怜，但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么现在在这里的就只是一头随时可能失控的鬼而已。
想到这里，她提起人骨斧，作势欲砍。
不过就在此时，身后的李倾仙却突然开口阻止了她。
“等一等。”
“嗯？”
宁雪音疑惑的看向她。
“……”
李倾仙深深的打量着她，欲言又止。
这副奇怪的模样让宁雪音感到诧异，她还没见过李倾仙这副犹豫的样子。
这只女鬼大多时候都是一只很欠揍的粘人精，成天想和她亲亲。
她觉得这很可能是作为鬼仆的李倾仙想要借此让她放松警惕，然后从她手中挣脱逃走的阴谋！
她可不会被一只厉鬼迷惑了心智！
“你怎么了？想说什么？”
李倾仙看了看那名尸鬼少女：“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鬼的本能就是吞噬活人的阳气这句话吗？”
宁雪音点点头：“嗯，就跟人吃饭一样。”
“但是……你见过我吃人吗？”
“这……”
宁雪音一怔，随后低头沉思了起来。
的确，李倾仙确实没有吸取过生人的阳气。
不如说，她家镇压的那群厉鬼没有任何一只吸取过活人的阳气。
“如果鬼长时间不吸取活人阳气，它就无法维持自身的存在，最终彻底消失，这一点也和人被饿死是一样的。”
宁雪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很显然，身为驭鬼人的老祖宗们绝对不会允许厉鬼吸取阳气，那这么长时间传承下来的这些厉鬼，是依靠什么维持自身存在的呢？
总不可能吸驭鬼人的吧？就凭她家镇压的那一堆厉鬼，一个驭鬼人分分钟就被吸成人干。
“明白了吧？我们也是需要进食的。”李倾仙意有所指的看向尸鬼少女。
宁雪音终于明白了：“你想吃了它？这……没问题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身上应该没有阳气了吧？”
李倾仙飘了过去，打量了一下尸鬼少女，缓缓说道：“的确没有阳气，但却有鬼气。”
李倾仙撇撇手，指了指尸鬼少女，对宁雪音说道：“如果说阳气是蔬菜肉类等食物，那么……像这种鬼物，其实就相当于是维生素片一样的东西了。”
宁雪音扯了扯嘴角：“这种比喻……还挺容易让人理解的。”
活人将食物吃进去之后，身体会将其分解成各种各样的营养成分。
而鬼吃完阳气之后，也会将其转化为阴气。
所以直接吸收阴气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宁雪音却发现，李倾仙的眼神此刻变得有些奇怪，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分审视，也似乎还夹杂着一分期待。
“除开直接吸食活人阳气之外，维持鬼仆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吃鬼，另一种是投喂炼化鬼物后剩下的灵气。”李倾仙如同一个老师一样认真的给面前这个小白讲解。
但同时，她心中也带着几分试探。
经过之前假装虚弱，她明白了宁雪音对自己的态度。
而现在，她想确认，自己和宁雪音的关系。
或者说，自己在宁雪音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将鬼物炼化之后会消除鬼物的能力与阴气，只保留一种最纯粹的能量。这玩意对于我们来说，虽然能让我们活着，但也就跟压缩饼干差不多，没啥营养，还很难吃。”
李倾仙的眼神越发锐利：“你的祖先们都是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我们这些鬼仆过于强大。”
宁雪音懂了，她彻底明白李倾仙的意思了。
所以，她也冷静了下来。
她毫不退缩的迎上了李倾仙审视的目光，她明白，李倾仙的这番话，是给予了她一个选择。
不同的选择，意味着李倾仙今后对她的态度。
那么……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将李倾仙看做什么呢？
工具？仆人？还是……
伙伴？
“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我呢？”宁雪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懂，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你需要吃鬼来维持存在，你甚至可以欺骗我祖先们都是这样做的。”
宁雪音走向李倾仙，认真的注视着女鬼的双眸。
“就算你骗我，我也不可能会知道。”
忽的，她展颜一笑：“但你却选择了告诉我真相。”
她伸出手，拉住李倾仙的手。
驭鬼人能够直接接触到自己的鬼仆，哪怕没有鬼的允许，其他人甚至连看都看不到。
只是李倾仙的手传来的触感却是冰冰凉凉，甚至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感觉，让人不禁心底发怵。
“真诚，是应该得到回报的。”
宁雪音认真的说道，然后松开手，后退了两步。
她冲着那尸鬼少女努了努嘴：“吃吧，多亏了你出手才能将她制服，这是你应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