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比，当我成为警察的时候，我发誓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然后你猜怎么着？蜘蛛那档子事来了，我相信了那个王八蛋在我眼睛里造出来的幻觉，结果我手底下两个人死在我眼前，”曼努尔盯着菲尔比，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如果这人是个黑客怎么办？如果我们看到的都是她创造出来的画面呢？你能担得起那个责任吗？”
菲尔比看着曼努尔，叹了口气。“你害怕了，曼努尔。”
“哦，谢谢你。我就是怕了。我怕这边死人。”
“我欣赏你寻根问底的态度，但我们面对的不是某种疾病或者某次网络攻击，是魔法——先别急着打断我——我知道这让你很不舒服。我们也做过检查了，她身上半个植入体都没有，她不可能是个黑客。听我说，追缉那群走私犯让你神经紧张了，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这里责任我来扛，行吗？”
他把手放上曼努尔的肩膀，后者长叹一声，坐到走廊的椅子上把脸埋入双手中，长叹一口气。
“见鬼，我是该休息一会儿。那孩子信任芙洛拉，或许她有能力去照顾她。我记得她原来有个女儿？”
菲尔比点点头说，“那是你来之前的事情了，她当时停职了很长一段时间。”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芙洛拉和艾什瑞尔同时望向门口。菲尔比走了进来，他穿着牛仔裤和皮夹克，留着短胡茬，头发看上去有点乱。
“你可以走了，”他对艾什瑞尔说。艾什瑞尔抬头看着他。
“可我不知道要住哪里。”她说。
菲尔比看了眼芙洛拉。“如果芙洛拉可以的话，我觉得——”
“我没问题，”芙洛拉飞快地说，“你可以暂时住我这里，如果你愿意的话。”
“当然没问题！哦，我不会待很久。只要找到了魔法我就会走的！”艾什瑞尔眉飞色舞地说。
“那好吧。芙洛拉，我会帮你跟队长请假，今天就好好休息。另外，艾什瑞尔……“他看了眼艾什瑞尔的蕾丝衬衣，”你这样的衣服有点太显眼了，让芙洛拉帮你去挑一套吧，钱我来出。”
三
两小时以后，穿着棒球服和运动裤的艾什瑞尔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推开了公寓门，穿着便服的芙洛拉跟在她的身后。经过门口时，芙洛拉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迈过了门槛。
里面的装潢很简单，一张饭桌，一个全息电视。有个小小的灶台和油烟机以供烹饪。屋子里没有床，床上用品被放在飘窗上，勉强够一个人躺着睡。
“抱歉有点乱，”芙洛拉把椅背上的衣服挂到衣柜里，“你喜欢吃什么？”
“我都可以的！只要做的好吃就行！啊啊抱歉！”
她转身的时候碰到了桌上的相框，芙洛拉连忙跑过去把它扶正。艾什瑞尔转身想要帮忙，但肩膀顶到了衣柜，疼得她一龇牙，芙洛拉赶忙跑过去，把插着康乃馨的花瓶扶稳。
“你还是坐下来吧。”芙洛拉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这里太窄了。我做点东西吃，稍微等我一下。另外，别用魔法把这儿弄的更乱，好吗？”
艾什瑞尔看上去有点不高兴。好在她对饮食的要求的确不高。芙洛拉刚把煮好的泡面端上桌，艾什瑞尔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速度快到令芙洛拉咋舌。吃饱喝足之后她召出法杖，在芙洛拉惊讶的眼神中将碗弄得干干净净，然后拿出那本厚重的书开始看起来。等到芙洛拉在终端上完成了执勤报告时，她仍然盯着书本看得出神。
“已经十一点了，去洗个澡然后睡觉。”芙洛拉走到桌旁，看着那本厚重的书。她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能凭借着艾什瑞尔小声的复述来猜测大概的意思。尽管如此，她听到的也是诸如“达坂城的阿里安娜”这样稀奇古怪的名字，要想分辨出一些能用的语句几乎不可能。
“我看完这章就去睡。”艾什瑞尔说着把书翻到下一页。
“那好吧，我去洗澡。”
艾什瑞尔好奇地抬起头来：“你要怎么洗澡？看起来你也不会魔法，这里也没有河……”
三十分钟后，准备洗澡的艾什瑞尔开始玩起浴室的淋浴头。
“这个是什么——哎呀！好烫！”
浴室外的芙洛拉伸出手，把淋浴关掉。“顺时针转会变凉，逆时针会变热，”她看着艾什瑞尔说，“旋钮上的显示屏会告诉你温度——你应该认识字，对吧？调到37左右。扳那个开关再试一次。”
艾什瑞尔尝试了一下，水流从上方落下，打在她光滑的脊背上。“好神奇！这是怎么做到的！”她兴奋地抬头看着花洒，然后被水流呛了一下，小声地咳嗽起来。“好像瀑布。”她拨开眼角的湿头发说，“这是怎么做到的？是魔法？”
“嗯……好像是供水公司用水塔把水抽上去，然后通过什么物理原理让我们能够用到水，具体我也不清楚。”芙洛拉看着艾什瑞尔说。后者再次抬头看了眼花洒。
“这比魔法方便好多……开个开关就行。”艾什瑞尔一下下玩着开关，咔哒、咔哒、咔哒，水流断断续续地打在她的头上，“哎呀，你干什么？”
“别动别动，不然一会儿进眼睛了，”芙洛拉把洗发液抹到艾什瑞尔的灰头发上，“我的天，你这头发怎么都打结了？你多久没洗过头发了？”
少女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好像一个月来着？”看到芙洛拉的脸色之后她赶忙改口，“我一直有用魔法清头发的！就是可能……不太熟练。”
芙洛拉无奈地用水把泡沫冲掉，然后挤上更多的洗发露揉搓。“不是让你每天都要洗，但至少隔两天得洗一次吧。这样下去你头发会很油的。你一直都是灰头发吗？”
“丝路奇老师说从我到森林里来之后就是了。”
“那你出生的时候呢？”
艾什瑞尔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我没见过我爸爸妈妈。丝路奇老师说他们可能死了。”
卫生间安静下来，芙洛拉无言地揉搓着艾什瑞尔的长发，然后打开水龙头把泡沫冲掉。“真残忍……”她喃喃道，“这瓶是沐浴露。把它们倒到身上揉出泡泡，就跟你洗头发一样。对，等等，艾什瑞尔！这个不是吃的！”
“对不起！”艾什瑞尔慌张地洗着自己的嘴。看到她有些狼狈的样子，芙洛拉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