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丝路奇老师: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前往艾森堡的路上了。
兰卡城的维伦——他现在叫哈罗德·菲尔比——教会了我潮汐魔法在内的很多水魔法。但我还是学不会怎么开传送门,但维伦可以,他甚至不需要法杖就可以用魔法,跟你一样!我把它们记下来,并誊写一份邮寄给您。我在他那儿度过了还不错的一个月,然后打包行李出发了。
您一定不会相信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这里和我印象中的城市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儿有会飞的车,会讲话的画——他们说这叫做广告。人们不用开口就能交流,不用掏钱就能付款。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我还遇到了一位很好的姐姐,她叫芙洛拉。我原本想要带她回瓦德兰看看(涂改),但是她……(涂改)她死了。老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我很害怕,老师。我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死在我前面。现在人们用的已经不是刀剑,而是一种叫枪的东西。维伦教我用了,这东西让我感觉不舒服。
维伦说您的魔法造诣相当令人惊叹,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瓦德兰的森林里找您,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又及:这只信鸽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请换一只吧。维伦送了我一台叫手机的东西,我回头会让另一只信鸽送过去,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打电话了。
丝路奇看了眼手边的纯白色的信鸽,它正啄着木质书桌上那台白色的手机。
“下次能不能告诉我怎么用啊,这孩子。”她叹了口气。
“艾什瑞尔?”
少女缓缓睁开眼,看着被刷成雪白色的天花板,然后又把沉重的眼皮闭上。“这一定是幻听,不到十点钟我绝不起床。”她这样想着翻了个身。
“艾什瑞尔!”那个声音大喊。这声音让艾什瑞尔想起了森林里的巨怪,他们个子不高,总是大喊大叫。
“艾什瑞尔!!”那人大声吼起来。
少女睁开眼睛。“好吧,好吧。”她很不情愿地在床上坐起身子,四下张望。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边缘漏出诡异的蓝光。她把脸凑了过去,睡眼惺忪地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维伦……”艾什瑞尔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维伦叹了口气:“我给你打了三次电话都没接,我只好请同事骇入你的电话了。你到艾森堡了吗?”
“还没,我在城市外围的农庄里。一个叫卡拉的阿姨这儿,她好心地让我睡了个午觉。发生什么了?”
“见鬼,艾什瑞尔,你别那么大大咧咧的。艾森城里的进步科技昨天发生了仿生人失控事件,”菲尔比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焦虑,“我不清楚有多少仿生人失控,不过SSRD和进步科技的人正在城市里大肆搜捕仿生人。如果可以的话暂时先别进城,你的公民档案不全,很容易被当作仿生人的。”
“那……艾森堡的萨姆——”
“我不太确定她在哪里。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她当时住在艾森堡的国王大道东侧一间小杂货铺的楼上。这间屋子现在还在,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过去看看。有人找我,一会儿聊。”
维伦就这样挂断电话,看着自己办公桌前的那个女人。皮夹克、短发、牛仔裤,就像是旧时代的牛仔女郎。令人怀念,维伦这样想着。
爱丽森·卡尔的出现引发了档案室里一些小小的骚动,维伦的三个同事从工位后面抬起头,好奇地看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SSRD领导,思考为什么一个小职员值得领导大动干戈。
“领导。”他抬起头来,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疲惫,“见到你很高兴。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
“早上好,大魔法师,”爱丽森露出她独有的冷冰冰的笑容,“在跟那位小姑娘打电话?”
“您还真是料事如神,“维伦微笑着说,“还是我应当佩服您杰出的监听技术呢?”
爱丽森有礼貌地欠了欠身,伸出一根手指推了一下维伦桌上的摇头娃娃:“感谢你的赞扬,大魔法师。希望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我需要你去艾森堡,跟情报科三组一起,现在就去三组办公室报到。”
维伦长叹了一口气,摊开手,把桌上那一叠文件展示给她。SSRD要求所有的档案必须有物理备份以防范数据遭到篡改。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自然给到了档案室。
“我既没有经过改造,也没有杰出的格斗技巧,综合考核评价只有合格,SSRD内部应该有更合适的人选。我去了也是累赘,还是让我在这里整理文档吧。”
“这是命令,维伦,”爱丽森郑重地说,“信息安全部门分析出了导致仿生人失控的病毒,目前不清楚这种病毒会不会感染到脑机。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别让我失望。”
“既然这么说了,再拒绝就太不礼貌了,”维伦站起身转向角落里那个阴郁的同事,“约翰,抱歉麻煩你了。昨天的行动记录麻烦你整理下,到K9书架。请带路吧,组长。”
爱丽丝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维伦的肩膀:“挺上道的嘛,大魔法师。具体的问题咱们路上说,现在走吧。路上会给你时间让你和她打电话的。”
艾什瑞尔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用食指用力地戳了下屏幕把它关掉,叹了口气。维伦总是这样匆匆结束通话,多说一句的时间都没有。她尝试着说服自己去理解维伦,但内心有个声音又想要把这份理解摁回去。她太想要有人聊聊天了。
突然间,房间门口亮起一阵蓝光,艾什瑞尔嗡地一声,变出法杖指着门口。良久,她叹了口气,收起法杖轻声说了句请进,房间的木门应声打开,一位头发银白,面目慈祥的女人走进房间。她看上去有五十余岁,身上穿着围裙,脸上带着微笑,头发在脑后绑成整齐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但清爽。
“早上好,小可爱。晚餐已经做好了,可以下来吃了,”她慈祥地说,“我做了炖菜,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谢谢!我一会儿就下去。”艾什瑞尔站起身,从双肩包里面拿出棒球服换上,解除了房间的防御魔法。几分钟后,她就和卡拉坐在餐厅的那张木桌旁一起吃面包和炖菜了。即便是艾什瑞尔也得承认,自己很少吃过这种水平的炖菜,火候恰到好处。
“好好吃!”她不由得发出由衷的赞叹。